他抬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挠在耳后,然后顺势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发便放了下来。
她纯净的眼眸睁大地看着他。
“我待会送你出宫。”他含笑对她说道。
她摇摇头,原本好奇的神情换回往日的平淡,少了许俏皮,多了一丝淡忧。
他可以抚平她紧皱的秀眉,却抚不平她眼角里的忧伤,几番他都忍住不去探索,可是他心中早已略知一二,只是不想解开。
“我想待在你身边。”她低着头说,握紧他的掌心,她从没见过一个男人会长这么好看的手,白皙修长,节骨分明,指甲修理地很干净。
她声音很轻,可以看到垂下眼帘的睫毛翘而浓密。
“你娘不该把你交给我,这里很不安全,刚才你也看到了。”轻寒说。
“只要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我不想回去。”采儿微笑着说道。
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皇宫规矩太多,消散惯了的采儿自是适应不了皇宫里的生活,很多时候遭来旁人不善嘲讽的目光,但都碍于她是皇世子的朋友,也就没敢坑声。
那天晚上,轻寒要沐浴,于是宫女们都准备好热水伺候轻寒沐浴时,立马采儿跳出来瞎哄哄了,什么男女有别便将宫女们赶出去,然后到了轻寒沐浴中时才发现,被采儿赶出去的宫女们忘记给他备换洗衣服。
坐在大殿软塌上的采儿玩把着垂落在胸襟前的一缕发丝时,听到轻寒的声音在屏风背后响起,立马走进去瞧瞧,这下不得了,看到热气腾腾仿若仙境般的浴池里有一位少年露出香肩的画面时,呼吸停滞,体内气血倒流澎湃,完了,她差点就要冲鼻血了,她绝对不是故意要看的,采儿犯难了,这到底是该捂眼睛,还是捂鼻子,捂眼睛,鼻子都不知道时候冲出血,捂鼻子又怕看的长针眼,要不一只手捂眼,一手捂鼻,还用想那么多,直接转过身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轻寒在浴池里背转过身来看到采儿这些动作时,不禁笑了起来。
这回是真的要流鼻血了,沐浴中的他,加上刚刚那一笑,简直就是妖精,对她使了诱惑。
“帮我拿衣服吧!”轻寒笑道。
勾引,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勾引,采儿转身跑出去找衣服,随后又跑回来,别过眼将衣服丢给他。
事后,轻寒从浴池里出来时,便看到采儿对着墙壁“面壁思过”。
轻寒向她走过去,她立马弹开,近距离闻到他身上的清香时,便能想到刚刚那画面,满眼都是香肩致命的诱惑啊。
轻寒无奈笑笑,却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时间已是十一月份,在宫中这段生活真是过得悠闲自在,但对于采儿来说还是没有自由,她整天闷在殿内,都无处消遣,偶尔看看宫中的规矩时,便吓得连书都不知道丢哪去,可把她郁闷了。
突然不知哪天起,某天早上她起来时,一群宫女太监叫她世子嫔,当时她就来了句世子嫔是什么,却没人敢说话。后来才了解到这些宫人是把她当轻寒的老婆了,所谓世子嫔就是皇世子的正妻。
轻寒怕她憋坏了,所以一到深更半夜便将采儿偷偷带出宫外玩玩,几次险些被巡逻的士兵给逮住。
几日,轻寒已经将整个皇宫的地形摸索了,随后便留意观察宫内每一个人,再然后慢慢去接触,但也不能太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轻寒在拉拢关系准备谋权篡位呢。
那日,赵宰相和张尚书突然造访绍华殿。两位大人看着轻寒那张脸时真是越看越像已逝的皇太弟。其实他们突然造访也不过就是想了解十二年前的事情。当年是谁杀害皇太弟也许就只有轻寒一个人知道,只是轻寒对这两位大人摇头不知,没有一丝线索提供给他们,因为他还分不清这两位大人是敌是友,不过轻寒从两位大人口中了解到他父亲生前并没有与谁结过仇。这更是让轻寒捉摸不透,没有仇家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权利,很有可能是他父亲威胁到了谁的地位。
赵宰相看到采儿时,足足愣了两秒,便转头随着张尚书离开绍华殿。
那个姑娘赵宰相到现在还有印象,在琼阁楼看到她时,赵宰相就吃惊好一会,她是穆云山庄的女儿,不过听说失踪了,这失踪倒是出现在这里来了。
关于轻寒的举动,一直都被李琛监视着。当得知轻寒刻意去接触朝中大臣时,李琛就不安了,心中无数个猜想轻寒想做什么,是拉拢关系,还是在秘密行事是什么,当猜到到最有可能的事情时,李琛将朴赫的衣襟揪上前来问他十二年前有没有被轻寒瞧见到他的真面目。
朴赫摇头,当年他们一直都蒙着面。
就算如此,李琛依旧还是担心。
翌日,冷宫中传出瘟疫,随后立马被封锁,将冷宫里的人困在里面出不来,为的就是不让瘟疫扩散。
期间,有不少尸体从冰冷的冷宫里抬出来,那尸体令人寒心,却也令人恐怖,因为瘟疫会传染,所以尸体都是送到火葬场火化来着。
皇宫里闹瘟疫,在百姓间传的沸沸扬扬,感叹这深宫内竟是一事出大堆。而各宫的人小心翼翼,对于冷宫这地方,能绕道就最好绕到八百里之远,唯恐自己会染上瘟疫。
那日,李琛刚下早朝,在走回寝宫的路上时看到一群宫人蒙着防传染的白布端着一些衣物匆匆朝火葬场走去。
李琛问住卫公公,“那些都是做什么?”
卫公公看了眼,立马回答道,“回皇上,是冷宫里的衣物,应该是送去火葬场烧掉。”
李琛听后本没在意,向前走了几步,却猛然乍住脚步回过头看向已经走远的宫人们。
卫公公以为皇上怎么了,便上前候问,但李琛没说什么继续朝前走。
虽说对瘟疫有做防范,但轻寒还是不免为采儿担心,这小妮子好动得很呢。
而御医这边正努力找出治瘟疫的办法,虽说天下间不是没有闹过瘟疫,可无论身为名医还是皇宫内御赐御医都找不出治根的方法。
趁着这一稀乱,李寒了解到当年有十个人跟随当今皇上和他父亲打江山,直到现在只剩下赵宰相和张尚书以及两位太尉四人。
山隐寺的方丈慕容屠说过,杀他父母亲的人是皇宫里的人,父亲在皇宫又没得罪过谁,思来想去唯有权力。父亲的地位除了能威胁到皇上,好像没有其他人了,赵宰相他们不可能,听说当年还是他们拥簇父亲当一国之君,皇上也不可能,皇上与父亲是亲兄弟……
天气似乎也随着气氛降下,陷入灰蒙蒙,冷风凛冽,刮的刺骨。
采儿出现眩晕,突然昏倒在地,经御医查证时早已弹出数十里告知采儿已染上瘟疫,立马整个绍华殿被隔离,里面的宫人们都困住出不来,就连皇世子也不例外。
采儿的卧房外没有一个宫人敢靠近,宫人中也有几个染上瘟疫的,而其他的都各揣惊恐与不安,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感染,偏偏他们走不出去。
屋内的光线有些暗,许是因为外面天气阴沉的缘故,一丝暗淡的白光从紧闭的门窗缝里透进来。
采儿只觉浑身无力,很想睡觉,模糊不清的视线中,有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走过来,她看不清他的轮廓,只看到有一道强烈的光芒笼罩他身后,衣抉飘飘,她明知道是轻寒,可她脑海中第一想起的人却不是他,就像是跨越时间,倒流回去,那曾经住进她心里十多年的那个人,难道这就是人在快要死的时候才会意识到自己想念、想见的人是谁。
看着采儿躺在床上一脸病容,苍白的毫无血色,几乎接近虚脱,暴露在外的白皙肌肤上长着红色的小斑点,轻寒顿时才意识到什么是手足无措,真正的恐慌寒心销志,床上的她就这么无力地躺着,仿佛如断翼的美丽蝴蝶,这就是染上瘟疫的症状吗?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坐在她身边紧握着她白皙如玉的手,才发现很滚烫,甚至手心渗汗。
她微微挣了挣,却徒有无力,抿着失去润泽的唇,她说,“不要靠近我,会传染给你的。”她声音轻的像羽毛,仿佛一吹便能吹走。
她使劲最后的力将他的手挣开,可是下一秒又被他抓了回来握在掌心里。
轻寒握着采儿的手贴放在脸庞,随之在她手背上啄了一啄,“不会有事的,说不定我已经传染了。”
采儿无力再挣脱,轻飞曼舞的白色床幔在她眼中看得眼花缭乱,反而让她出现了一些拼不全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