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粗大的蔓藤从山上垂了下来,几人很顺利的上了崖顶,一行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向山下急行。
下山的路出乎意料的顺利,连夜请来医师为唐肖意取出了断箭,又为青青包扎了伤口,夜已是很晚了。
唐肖意掂记着青青,也不让用麻药,取箭时痛得满头冒冷汗,手臂青筋尽现,等到夜深人静之时,缓过劲的唐肖意慢慢的挪步到了青青房里。
青青没睡,当周围空无一人之时,那种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人的孤寂感就更明显了,青青躺在床上,大大的双眼盯着床顶,无声的流着泪。
“青青……别哭。”
挪到床边坐下的唐肖意伸手轻抚着她的脸,擦去她腮边的泪水,嘴里喃喃的说着。
“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你永远不是一个人,你有我,知道吗,你还有我,没有人能欺辱你,我会保护你,你只要留下来,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好吗?”
低沉的声音里有着坚持,青青没有反应,他就一遍一遍的说着,直到她的眼神看到他。
“有你?我有你……是呀,我有你,可是,你又是我的谁呢?”
青青的眼神很迷茫,嘴里轻轻的重复着唐肖意的话。
“青青,第一次见你时,我很害怕,你知道吗?”
“但你走了后我更多是好奇,那么活泼漂亮的女子是我的梦吗?”
“可我知道那不是梦,我常常看着那个小盒子里的你,想像着你的身份,直到它再也不发光,我想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第二次见你,我很惊讶,你居然一点都没变,直到听你说了你的来历,我开始不太相信。”
“可若不是这样,那你又是从哪里来的了?我心里慢慢的信了,听到你说你会常来看我,我很高兴。”
“从小到大,我没期待过什么东西,可我那时知道,我期待和你见面。”
“可你说的常来,让我等了三年,你说,我们两边的时间差得太多,我想下一次再见,我不知要等到哪年了。”
“那天你要回去的时候,我想跟你说,别再来了,别再让我再见到你,又亲自送你走,我怕了……心里面那种陌生的情绪越来越影响着我。”
“可我看着你的笑脸,我却开不了口,我不舍,即使是只有一点希望,我想见到你,你知道吗?”
“青青,你问我为什么你要到这里来?”
“是啊,老天为什么让你来,现在,我告诉你,你到这儿来,只是为了我,为了我。”
“青青,答应我,留在我身边,哪儿也别去……留在我身边。”
如梦似幻的声音响在静夜里,冲击着青青脆弱的心灵,紧咬着要她开口答应。
被这一番告白惊醒的青青紧有些无措的盯着他的双眼。
眼里的认真和期待让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心里剧烈的挣扎着,好像答应了就跟以前的世界彻底告别了似的,可是……不答应又能怎样呢?
终究是回不去了,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声喊着……青青,快答应吧,答应了就有人陪你了,你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有人会爱你、宠你。
另有一个声音跑出来了阻止到……不,别答应,你不能答应,你想以什么身份留在他身边,他的爱人?
可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娶一个平凡的孤女,你想抛去尊严去给他做妾吗?以后跟其他的女人争同一个男人,一辈子陷在后宅里等着他偶尔的垂青。
“不……”
想到那些可怕的画面,青青心里强烈的抗拒,不自觉的就说出了口。
不——
简短的一个字,把充满期待的唐肖意推下了深渊。
轻抚她的手,不自觉的抓着她的肩逐渐用力,弄疼了她。
“你不愿意?为什么?……是因为顾战?”
轻柔的声音隐藏着痛苦和危险,多年的等待和期盼,在这一刻被一个不字摧毁,唐肖意心痛得迷失了理智。
痛楚唤回了沉浸在自己意想世界的青青。
看着表情有些扭曲的唐肖意,知道他是被自己无意识的话伤到了。
“不,小意,你听我说。”
挣扎着坐起了身,半跪在床上,与他双眼平视着,认真的说道。
“我说不,只是不想像这时代的女子一样,一辈子只为嫁人,生子,为家人活一辈子,没有自我,没有自由,我无法想像那样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回不去了,我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件事,而且……”
青青有点难开口,一阵停顿后,终是厚着脸皮说了。
“你喜欢我,我很高兴,可我,我不确定自己是否也有如你一般的心,这样子的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你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你需要时间来接受留下来的事实?需要时间来接受我喜欢你的事实?”
唐肖意有点明白了。
时间吗?本来想趁着她心神俱伤的时机,留下她在身边,看样子,自己操之过及了,或许该再等等。
“对,给我点时间……”
回不了家,又被人告白,这突来的两件事,对青青的影响都很大,且在同一天之内发生,让她无法理智的思考,她需要时间……
“好……,我给你时间,以后别在伤害自己了。”
最后轻抚下了她包扎的像粽子的手,唐肖意起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被唐肖意这么一搅和,本来悲伤绝望的青青心里反到清明了不少。
脑子里纷乱的思绪让她睡不着,望着窗外的明月,想起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眼里还是忍不住涌上酸意。
爸、妈……女儿不孝,不能陪你们了,女儿会在这里好好的,你们也要好好的。
……
“你让开,让我过去。”
“不行。”
“让开。”
“不要。”
“……”
大清早,青青是被院里的声音吵醒的,昨晚她一直没睡,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着,感觉才过一会儿,便被吵醒了。
睁眼,看着周围依旧古色古香的摆饰,她在床上暗叹了口气。
青青,好好加油吧,你的新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