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车备好了。”
盛装的王妃再看了一眼镜里,起身出了王府,进宫去了。
几天前听到的消息让她有些心难安,今天她要去皇后那里打探打探。
“皇婶今天怎么得闲到臣妾宫里来?正好,等下妾要去太妃那儿,亲王的婚礼准备得差不多了,有些细节妾还得请教两位长辈。”
皇后沐氏,沐家的长房嫡女,嫁给皇帝十年了,看起来还是那么雍容华贵,只是细看,她的眼角的一丝疲意。
唐家人口并不复杂,太后早早过了世,先帝的后妃们也没有子嗣,唯一有子嗣的柔太妃又长居她宫中不管事,皇后不存在什么婆媳关系,除了宫里的美人多了些,她可以说是过得最舒心的皇后了,只是成婚十年未有孕,皇后的心情可想而知。
近日宫中的传闻更是让她心难安,只是事关她自己,她只能装没听见。
“皇后,亲王的婚事让你操心了,这事太妃得好好感谢你,既然准备得差不多了,你也多休息休息,看你,脸上都能看出累了。”
“皇婶,这事妾推脱不了啊,太妃那儿说不管,难不成妾也说不管,那陛下还不把妾这个皇后给废了。”
皇后笑着似是说着玩笑话,却让听的王妃心惊。
真有这事?
“皇后,这事可不能乱说,皇后贤良淑德,通情达理,与陛下情深意重,陛下怎舍得?”
王妃斥皇后,心里却有些乱。
情深意重……
皇后笑了笑,那是帝王啊,没有什么是比他的江山更重要的。
“皇婶,妾也只是说笑,昨儿听了外面传说陛下前几天在朝上夸了太傅家长孙女,和白相府上的三小姐,这前面的朝官们就私底下乱猜圣心,外面现在怕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吧。”
“是这样?那些个百官真是没事干了?只是皇后,你的身子自己也要看顾好些,这子嗣缘请的就是个缘份,说不定哪天他就来了。”
“是,多谢皇婶宽心。”
王妃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出了宫却没回王府,而是去了白府。
“娘,你说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刚才宫里出来,连皇后也知道了,看那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还有这事?只是夸了,没说其他吧?朝官们怎么就想到要废后上去了。”
“娘,您别忘了,十年了,其她人好歹有个动静,而皇后可是一直没有身孕。”
“这女人家啊,可真是可怜,哪怕是贵为国母,一样是可怜人。”
白老夫人叹息,看着女儿。
没儿子的女人是可怜的,这有儿子的也不一定就好过。
“娘,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说,陛下是不是看上纤儿了?”
“看上纤儿?你们女人家就只会想到这些,去去,这事你们别操心了,纤儿那儿,先别急着看人,等这段时间过了再说,还有,以后不许提世子妃的事。”
白老爷子看着眼前的大儿子和儿媳,心里叹着气。
他百年之后,这白府怎么走,现在可是关键时候。
“可是爹,纤儿可是一心想嫁进王府,这怎么就不成了?”
白家大夫人不明白,这先前说得热络的事,怎么转眼间说变就变了。
这女儿可怎么办?
“她是个姑娘家,她的婚事由得她?你们就把她给惯的,跟你们说,回去好好劝劝,这事别想了,不成的,若是强求,只怕会给白府带来灭顶之灾。”
白老爷子说得严重,白大爷两口子听得倒抽了口气,各自看一眼退出房。
“娘,你看,亲王大婚那天我穿这件迷离繁花百褶裙怎么样,这颜色很衬女儿吧。”
白大夫人的房里,白礼纤让两个丫环捧着裙子给她娘看,金丝绣线攒成的千百朵大花,迷蒙的色彩是这京城里从没有的样式。
一旁的白二小姐眼里有羡慕,嘴上夸赞不停。
“妹妹这裙真漂亮,只怕是那天所有的小姐都要被你给比下去了。”
“那当然,这可是舅舅从南边给我带回来的,我一直没舍得穿,这回正好派上用场,对了娘,姑母来说什么了?世子哥哥是不是要回来了。”
白大夫人看女儿那一脸的期待,挥手让房里的人都出去。
白二小姐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正被收起来的裙子,轻抬步出去了。
这嫡女就是不一样,样样都是用好的,还拿来在她眼前显摆,哼,世子哥哥,真不要脸。
“怎么了,娘。”
眼见屋里人走完了,白礼纤才开口问。
“纤儿,你……别惦记世子了。”
白大夫人实在不好开口,女儿的事娘最清楚,她得多难受。
“怎么了娘,什么别惦记?”
白礼纤有些心慌,她的心事,娘是知道也赞成的,今天怎么变了?
“你的婚事,只怕由不得我们了,今天你祖父说陛下……”
“娘……怎么会这样?娘,女儿不要啊,娘。”
白礼纤听完埋首娘亲怀里大哭。
沐大将军府,沐老爷子书房里,沐家的几个核心人物也聚在一起提起了这事。
“爹,陛下这是什么意思?真是对妹妹不满了?”
沐家二爷沐安宁一脸的怒气,问着他爹白老太爷。
“二哥别急,我看这事就是朝里那几个看我们家不顺眼的搞出来的,陛下不过是夸了一句,那又怎样?又没明说要……”
沐家三爷沐安平觉得自家爹爹和二哥有些小提大作了。
“明说……,等到明说,这沐家满门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老太爷冲小儿子一声吼,对着二儿子说道。
“给你大哥去封信,把这事儿说一说,看他怎么说,最近你们在外给我收敛点,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知道,爹。”
两个儿子答完出了门,沐老爷子一个人在房里坐了半天。
陛下哪是对皇后不满,这明明是对沐家不满了。
“爹,你看陛下是什么意思?”
陈家大爷问着他爹陈太傅,脸上表情不解。
自家闺女被皇帝给夸了,这当爹的面上多有光啊,只是现在这情形,怎么看都不对,那些传闻来得太巧了些。
“陛下怕是对沐家的兵权起了心,也是,这几年陛下慢慢的收笼权力,这沐家把持的兵部现在已收归陛下,这兵权也该掌握在自己手上才好,只是这个人是谁?收了沐家的兵权,又有谁能撑得起这大燕?陛下这一手,看不清,看不清呀?”
“陛下想收回兵权,这怎么收,就算是沐家乖乖交出调兵的虎符,这大燕十个兵里起码有五个是沐家的人,这收回了虎符也收不回人心啊?”
“这些都是小事,若是沐家垮了,人心又算什么?现在人选才是最重要的,是谁呢?”
陈太傅在房里苦苦思索着,同样的问题,白相也在思索着。
皇帝到底看上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