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寒瑜不想隐瞒唐家的事,直接跟两个姐姐说了唐家的目的。话刚出口,激起千层浪。
“你答应了?”寒姗迫切想知道答案。
“没有……”寒瑜依旧是淡淡的语气,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不会嫁给唐泽,我这辈子只喜欢寒伢一个人,除了他,我谁也不会嫁!”寒姗没有等寒瑜说话,就脱口而出。
“大姐你先别着急,小弟还没有答应,你……”一提到寒伢,大姐的情绪就会变得激动,时常连理智也不顾了,寒嫣出言相劝。
“不是你的事,你自然不着急了,我再说一次,唐家我绝不嫁,要嫁也是你们去嫁,为什么偏偏是我?就算小弟你想借此拉拢唐家,为什么非要牺牲我的幸福?二妹你不是喜欢唐烈吗?你嫁给唐烈,不是一样可以达到拉拢唐家的目的吗?”听到要把自己嫁给唐泽的消息,寒姗快要疯了,自己是喜欢寒伢的,怎么可以嫁给别人?
大姐的话深深提醒了寒瑜,二姐如此喜欢唐烈,嫁给唐烈也同样可以拉拢唐家,可一旦二姐嫁给唐烈,成为自己的姐夫,自己就无法借机利用唐烈,接近九娘,获知父亲的下落。况且,和唐烈认识这么久,哪里不清楚他对二姐确实无心,只怕嫁给唐烈,二姐到头来是作茧自缚。
若告知二姐真相,又怕二姐为了唐烈,义无反顾,打草惊蛇,不顾父亲的安危。不管自己怎么做,还是会伤害两个姐姐,一时间想不到什么解决方法,寒瑜沉默不语。
“大姐,就算你不嫁唐家,这辈子也不会如你所愿,你嫁给寒伢这事,父亲是断然不会同意!与其做什么白日梦,不如早点接受现实!”寒嫣见寒瑜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劝说大姐。
“什么现实,我不要!不去试试,你怎么知道父亲不会答应?寒伢自小就跟我们一起长大,对我们寒家鞠躬尽瘁,忠心耿耿,父亲也曾不止一次夸过他。小弟!父亲最重视你,只要你帮我说说,也许父亲会同意,大姐求求你好不好?”寒姗没了主意,带着期望看着寒瑜。
面对自己姐姐渴求的目光,寒瑜心软了,确实不该仅仅为了联盟,就牺牲大姐的幸福,况且唐泽为人奸诈,并非姐姐的良人,可父亲真的会同意大姐和寒伢的婚事?答案是否定的,父亲不会为了大姐放下坚持了多年门当户对的原则。而大姐这般抗拒联姻,自己又不能逼迫她下嫁,母亲临终再三叮嘱自己:万事顾念姐妹之情。一旦如此向唐家拒婚,也就彻底跟唐家交恶了!唐家还真是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
就在寒瑜烦恼不已,一时间没注意时,大姐夺过二姐随身的匕首,抵着自己细白如雪的脖子,神态严肃,语气强硬:“小弟,今日若你不答应,我就血溅当堂!以死明志!”
“大姐,有话好好说……”寒嫣眼见大姐雪白的脖子上多了一道划痕,虽不深却鲜红的非常显眼,好似下一秒眼前的人儿就要自刎而去,大姐的突然举动,令人感到震惊不已。
见寒姗态度坚决,担心大姐真的出事,寒嫣又转身劝说寒瑜,“小弟,你答应大姐吧!”
向来冷静稳重的寒瑜,也渐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心里慌了起来,手心更是紧张地沁出汗来。大姐出事,不仅对不起九泉之下的母亲,自己也会愧疚一辈子;答应大姐的要求,改嫁二姐,即是等于毁了二姐的一生幸福,自己一辈子可能都再无父亲的消息。而父亲的消息拖得越久,父亲的处境越危险。面对寒姗的威胁,寒瑜变得神态严谨起来。
寒瑜装作无所谓,不肯妥协的模样,盯着大姐,自然而然脱口而出,“大姐,你要是死了,我立刻就送寒伢去给你陪葬!”期望用寒伢的生死来牵制大姐。
听到这话,寒姗大笑不止,坚定地看着寒瑜,似乎下了决定,“生不能同穴,死能同寝,也是人生一件乐事!”说时迟那时快,就要自刎。
“不要……”寒瑜和寒嫣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对寒姗为情自刎的行为充满了不可置信。
也就是一瞬间,一位大约四十多的男人,身形快速移动,迅速出手,只听咣当一声匕首被打落,落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寒姗生生挨了男人随之而来的一个巴掌,清脆响亮,更打得寒姗嘴角出血,众人才意识到眼前的中年男人是离家六年多的老当家。
一袭长衫,身躯凛凛,眼神中流露出的肃杀,令人怯步,饱经风霜的脸上较离家之前显得更加削瘦,与生俱来的威严依旧没有丝毫消减。
带着诧异不已的目光,三人都愣愣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唐老当家,怔怔失神之际,听闻老当家厉声训话:“你们三个太让为父失望了,多年悉心栽培就是希望你们内讧吗?特别是你,瑜儿,身为寒家大当家,随便就让别人威胁你,真是白费为父往昔对你的期望!”
“父亲,您回来了……”三姐妹异口同声,声音中却透出欣喜,激动,害怕,恐惧。
之前曾经受过一次欺骗,见到突然出现的老当家心里还有怀疑,听到父亲一贯训斥的语气,寒瑜哪里还有什么怀疑,立马认错:“的确是瑜儿处理不当,不过父亲您……”
“够了!你和你二姐的事,等会再跟你们算,你们先站在一边!”老当家是真的动怒了,也不顾及寒瑜的面子,冷冷打断寒瑜的话。纵使多年在外,余威依旧。
“父亲,其实大姐她……”寒嫣出于不忍,想要开口为大姐求情,却被父亲凌厉的眼神震慑,心里替大姐担忧起来,可还是乖乖退至一旁。
深深看了被父亲掌掴的大姐,寒瑜似乎想起曾经小时候的画面,也是这样熟悉的场景,大不知姐犯了什么错,惹怒了父亲,她和二姐只能站在一边,看着父亲动用家法,教训大姐。
自小,父亲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而大姐由于性格冲动急躁,不知挨了多少父亲的打骂。而寒瑜和寒嫣曾经为了大姐劝阻父亲,结果就是寒瑜和寒嫣受到双倍重罚,寒瑜头痛的毛病就是小时候替大姐求情,而被仗责留下的后遗症。
走到捂着脸的寒姗面前,老当家眼底闪过一丝恨意,而不敢和父亲对视的寒姗并未注意到,果然下一句,就听闻老当家冷冷话语:“跪下!看来你并未记住,为父对你的警告!身为寒家大小姐,为父告诉过你什么?”
面对震怒不止的父亲,不敢说话的寒姗,只是跪在地上,泪眼婆娑,任眼泪不停地落下,好一个娇媚的人儿,真是我见犹怜,可惜老当家看不见自己女儿的伤心,眼里只剩下对寒姗怒其不争的不满。
“怎么?刚才你不是跟她们据理力争吗?现在倒成了哑巴?”老当家反问着寒姗,语气带有毫不掩饰的怒气。
父亲对待大姐的态度,寒瑜深知论及对三个孩子的宠爱程度,自小就注定是寒家继承人的自己,自然而然得到了父亲的所有重视。而父亲的心里却始终偏爱大姐寒姗,因其非常像年轻时的自己,任性冲动,洒脱不羁。
所以,即使看见看到大姐自小就对寒伢产生不该有的感情,出于疼爱与亏欠,父亲只是警告,并不插手。在父亲的认知里,大姐寒姗不过是一时的冲动。可今天亲见大姐为了一个普通的下人,居然一心求死,父亲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父亲说过的话,女儿从不敢忘记,可女儿也早就表明自己的态度——此生非寒伢不嫁!父亲要是非逼女儿,那么女儿唯有去陪母亲了!”寒姗不再软弱,索性说出宁死不嫁。
“你以为你死了就不用嫁了?真是笑话,为父告诉你,这门婚事不管你是否愿意,唐家你必须嫁!就是死了,为父也会亲自送你到唐家!从你成为寒家人的那天,你就没有任何选择!”老当家毫不妥协,无惧寒姗的威胁。
一番话,令在场的三个女儿顿时心生寒意,寒姗更是在心里自嘲:寒家的孩子还真是命苦,得不到父亲和母亲的半分怜爱。六年多不见,父亲的冷血冷情较之前,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紧紧咬着嘴唇,无力地闭上眼,一抹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对着父亲重重磕了三个头,果断决绝说:“感激父亲和母亲当年生下女儿,此生无以为报,但祈愿来生能有机会,偿还父母的恩情!父亲说,除非我愿意放弃寒家大小姐的身份,才有机会选择婚姻。那从今天起,我再也不姓寒,再也不是寒家人,我和您再无瓜葛!以后是生是死,是苦是乐,是贫是富,与您再无联系。”
“大姐,你疯了吗?”寒嫣不敢相信,自己的姐姐居然为了一个寒伢,可以自我放逐到这个地步,不惜被父亲赶出家门。除了震撼,寒嫣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