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寂染轻笑一声,拍了拍秦湛的肩膀,说到:“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兄弟,我还有可能救你一命。但你不是,你是条、子,是卧底,你觉得我还能饶了你?”
“什么?”秦湛脸色沉了沉,“大老板你是不是误信了什么谗言,我怎么可能是卧底呢?我对大老板的忠心日月可鉴,刚刚还服从你的命令杀了金若予,我在这里这么多年,我的为人大老板你还不清楚吗?”
“是啊,你竟然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还坐上了二把手的位置,你可真不是一般的厉害。”杨寂染一脸的嘲讽,“我对待卧底从来没什么耐心,也不喜欢刑讯逼供,但凡被我发现是卧底的,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死路!”
秦湛坚持不肯承认自己是卧底:“大老板,我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他想害我,大老板你可不能上了那种小人的当,做出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你要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不必了,你的来历我很清楚,你的原名叫杜愉成是吧?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啊,我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打探出来的,不过既然我都知道了,就不会再相信你任何的花言巧语。”
本来应该再斗智斗勇一番的,因为这样才演的像,可是秦湛太累了,他演不下去了,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场酷刑。
于是,他拿出了之前的手枪指向了杨寂染,然后撑着轮椅,慢慢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后退去,他说到:“原来你早就开始怀疑我了,所以才说什么信任我,其实都是为了让我去杀金若予吧,我竟然中了你的圈套!”
‘刷刷刷!’
在秦湛举起手枪的那一刻,围在周围的保镖也都立刻掏出了枪对准了秦湛,只要杨寂染一声令下,他立刻就会被打成筛子。
不过,要比谁的枪快,秦湛肯定比他们厉害,在他倒下去之前他一定会给杨寂染来一枪。
可是杨寂染一点也不惧怕的样子,不但没有选择躲避,而且还让她的手下把枪都放下了。
“不要激动,我有叶先生保护我呢。”杨寂染转头,含笑看向陆战柯,“对不对?”
陆战柯冷冰冰的,神色木然,仿佛没有听到杨寂染的话。
看到杨寂染朝陆战柯靠近,秦湛心中暗暗叫了一声不好,心想这女人真是阴险,陆战柯挡在她前面,他还怎么开枪?
电石火光之间,他忽然又明白了一件事,这该不会是杨寂染对陆战柯的试探吧?
她不相信艾常欢,也不相信自己,更不可能因为陆战柯和陈瀚东有着相似的气质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他,说不定这也是在试探陆战柯,看他是不是和自己一伙的。
如果自己已经和陆战柯‘勾结’在了一起,那么自己肯定不会轻易朝陆战柯开枪的,同样,陆战柯也不可能帮她挡子弹,他和陆战柯的关系也就一目了然了。
想到他们差点又中了杨寂染的圈套,秦湛就不由觉得背后一阵寒意。
同时他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只要杀艾常欢,她却在枪里放了两颗子弹。
秦湛的手握着手枪,他快速的做了几个手势,意在告诉陆战柯,接到他的指示之后两个人同时开枪,他动作很快,又因为是暗语,所以在别人看来,他只不过是因为慌乱而随意做了几个动作而已。
其实他是打算比陆战柯慢一秒开枪,这样在他中弹之后身体会惯性的往后仰,他的胳膊也会抬起来,那么那一枪就会冲着天空发射,这样他们就可以顺利骗过杨寂染了。
秦湛粗喘了一口气,怒呵到:“杨寂染,你的所作所为最终都是逃不过法律的制裁的,束手就擒吧!”
“束手就擒?”杨寂染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不由得笑了起来,“就凭你?你都自身难保,还让我束手就擒?”
秦湛扬了一下手说到:“我就算和你同归于尽也要为民除害!”
“砰!砰!”两声枪响之后是噗通一声,海面泛起了巨大的浪花,秦湛的身影立刻消失在海面。
陆战柯不敢置信的冲了过去,他趴在栏杆上看了又看,可是再也看不见秦湛的身影。
他不明白秦湛为什么要骗他,说好同时开枪,结果却比他慢了一秒,这是为什么?
他前一秒失去了爱人,下一秒又失去了兄弟,整艘船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军奋战,他还能强忍心痛坚持下去吗?
对于陆战柯的表现,杨寂染自然是十分满意的,她像一只欢乐的布谷鸟,叽叽喳喳无比开心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到:“我就知道你会保护我的,我就知道……”
一边说着还一边手舞足蹈连蹦带跳的冲了过去,然后从背后一把抱住了陆战柯。
“噗……”陆战柯被她一撞,牙关一松,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那血,在听到第一声枪响艾常欢倒下去的时候就已经涌了上来,他一直紧咬着牙关,紧绷着脸颊,所以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只是因为秦湛的事,他很惊讶,表情松了一松,再被杨寂染这么一撞,自然再也承受不住,吐了一地的血。
看着他吐出来的血,杨寂染惊讶的大叫了起来:“血……血……血啊……”
她有些慌张的想着,自己力气没那么大吧,怎么可能把人撞的吐血啊?
她怎么会知道,这些血,是一个深情痴情到骨子里的男人为另一个女人流的,那个女人痛就等于他痛,那个女人死就等于他死,这样深厚的感情,她永远都不会懂。
陆战柯看着那些血,微微一笑,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如果可以,他也想就这样死去,至少要追上艾常欢,以免她一个人太孤单,她最怕黑了,他怎么可以不在她身边……
“快准备呼吸机,除颤仪……”
“心跳多少……”
“血压多少……”
“呼吸呢?”
“病人呼吸微弱!”
“快上呼吸机……”
耳边嘈杂的很,好像不停的有人来来去去,有人在喊着什么,有人在吼着什么,可是她一句也听不清。
她只是觉得好累,她一个人在一条又黑又暗的路上走着,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这条路到底通向何方,她只感觉,前方不远处有个声音一直在喊,让她往前走往前走,她就下意识的一直往前走了。
她走了很久很久很久,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路上一个人也看不到,还是天真的太黑了,她看不到其他人……
她也感觉不到自己到底是已经死了还是还活着,当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字,那就是走走走,死还是生这种问题她没有概念,更不会去考虑。
又走了好久好久,在她感觉双腿都累得都要抬不动的时候,她终于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个地方之所以很奇怪是因为她看到了一扇门,门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奇奇怪怪的字,像是隶书又像是草书,她看了半天只认识中间那个字,似乎是个门字。
门背后又传来一个声音,让她推开门走进去,她动了动,忽然觉得太累了,她根本不想再走一步了,她累得想坐在地上大哭,于是她真的坐在地上了,也哭了,但她知道,她哭并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别的。
好像是别的什么事,让她很伤心,又好像是因为一个人,可是那个人的名字,样子,她都不记得了,她只是还记得那种感觉,一想起来就觉得生疼,心也一抽一抽的痛。
越痛她就哭的越凶,她好像一不小心把那个人弄丢了,不行,不可以丢,她得去把那个人找回来。
这样想着,她又一咕噜爬了起来,飞快的往回跑,后面传来喊声让她快推门进去,她捂住耳朵不去听那声音,更加拼命的往回跑了。
不知跑了多久,她忽然听到哐当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了,接着一道女声响起,一个女人呵斥到:“你就不会小心点,不知道病人在休息吗?”
“我没……”有个弱弱的声音辩解着。
“你还不承认,不是你难道是我吗?你这什么服务态度,要我去告诉你们的护士长吗?”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嚣张。
艾常欢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不不,不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之前那个声音更弱了,但是话语中明显带着一丝丝的不甘,看来她是被逼认错的。
“你看看你什么德行,早点认错不就完了吗?非要我骂你一顿你才老实,你就是欠骂!”
靠,听到这儿艾常欢差点破口大骂,你丫的别得理不饶人啊,说别人什么德行的时候怎么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行,人家是欠骂你就是欠揍,你这种人才要见一次打一次。
艾常欢气愤不已,她想睁开眼看看这个如此嚣张的女人到底是谁,只是眼皮仿佛挂了两个千斤顶一样,无比的沉重,怎么睁也睁不开,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她不禁有点着急了,刚想喊人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到:“翠花,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让她走吧。”
这声音……
艾常欢愣了一下,这声音怎么和她爷爷的声音那么像,只是要比记忆中爷爷的声音苍老许多,记忆中爷爷的声音一直声如洪钟十分有穿透力的啊,怎么可能这么的苍老?
还有翠花这个名字,为什么她一听到就觉得特别的反感?
“走走走,赶快走。”翠花一脸不满的把人赶了出去,随后又柔声对陆老爷子说到,“哎,我这不是怕她吵到常欢嘛,医生都说了,病人要多休息,不可以随便打扰,不然会影响到病人身体恢复的。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常欢啊,我是怕我们不在的时候,这些小丫头片子轻慢了常欢,不好好照顾她,这怎么行呢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