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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進小韓的房間時,他如夢初醒般地嚇醒了。現在的時間比他平時起床時間早太多了,他才發現自己睡在了床邊上,也想不起自己怎麼回家的,只是知道菲兒走出便利店那刻起,他的心也跟著走出去,頭還有些昏昏沉沉的,撐著沉重的身軀還是起床準備出門。

走過南陵街口時,他下意識地看了看南陵街的那一邊,呆了好一會才走。知道自己在盼望著什麼,可又不知真的發生要怎麼辦。清晨的街道是那麼的寧靜,新鮮的空氣讓小韓的頭腦也越來越清醒了。現實使他明白,他確實還有其他事可以做的。

校園石板凳上晨讀的女同學,優雅的像個文藝青年;跑道上那麼幾個揮灑汗水著,每天都在晨跑的體育生,校園裡的樹苗也好像剛剛甦醒,輕輕地搖晃著身子。來到班門口,教室內已經有幾個住校的同學在那認真地看著書,他們有些驚訝地看著小韓,很少有外校生會那麼早到學校,都恨不得可以睡多一會。小韓筆直地走到位置上,自己默默地坐下來,也加入到溫書行旅。看著看著,上眼皮感覺越來越重,頭搖擺了幾次後,趴倒在書本里,在一呼一吸中還能聞到書本殘留的印刷味。

班裡的人越來越多,吵雜的聲音似佛沒有影響到小韓的睡眠。一陣涼風吹過,那一息的涼意把小韓神經也帶動了起來,他才微微地張開眼睛,看著窗外的陽光照射在窗簾上,隨著風在窗簾上舞蹈著。他用脖子的力量把頭抬了起來,用手揉揉眼睛定神一看。班裡已是坐滿了人,他眼睛往左邊移動,餘光下他看到了菲兒的身影,下意識看了過去,真的是她。但她的表情好像不太對勁,他打量了一下她的五官問道:

「你怎麼了,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我來那個了。」菲兒有些短促地聲音說著。

「啊!」

小韓一下清醒了,面對著這樣的情況,他感覺到不知所措。看了一下周圍,本想做點什麼,或者說點什麼,可卻想不到可以和她說些什麼。菲兒捂著肚子趴在了桌面上,小韓神情開始有些緊張可又想掩蓋自己那份過度在意的形態。白白走了過來,她很自然又熟悉地蹲了下來,在菲兒旁邊說了很多,小韓有意地把耳朵湊了過去,可是什麼也聽不到。上課了,白白回座位,菲兒很勉強地抬著頭,表情卻相當難受在聽著課。小韓注意到子傑時不時地往他這邊看,他很清楚子傑是在擔心菲兒的情況。整整一個早上,菲兒就在自己旁邊,可小韓始終沒有說些什麼話,想幫忙卻不知道可以做什麼。

一下課,子傑第一時間跑了過來,問菲兒是否要去校醫那看看或者回家休息,菲兒表示自己還可以忍忍。看著子傑那樣的關心菲兒,小韓內心感覺到相當的不爽,以至於連哽咽都能感覺到自己口沫里有種不一樣的鹹味。可心裡在告訴著自己不可以打破現在的關係。心裡那份急切的擔心,想著自己應該幫上什麼忙,最後他拿起手機開始查找相關的信息和緩解辦法,想在能力範圍內可以做點什麼。

中午,大家紛紛去吃飯了,子傑坐了在菲兒前面,好像空氣也停止了流動,大家都靜靜的不說話,菲兒一直趴在桌面上。小韓自己走開了,突然他想起了雨薇怎麼沒有來找他吃飯,可下一秒他反應過來,她以後可能都不會在找他去吃飯。看著菲兒和子傑,他突然感覺到一種小時候才有的孤獨感,那時還可以期待著放假回來的小小,可現在連期待都沒有了。第一次午間一個人行走在校園里,一下子卻想不起來要吃什麼,平時多是雨薇在決定吃什麼。走到校門口時,意外地看到了雨薇站在哪裡,他心裡震了一下,想著是不是在等自己去吃飯,他準備邁開腳步。文琪不知道從哪裡殺了出來,牽起雨薇的手就那麼走了。他就如同空氣一樣,好像已經不存在大家的空間裡。突然一個巨大的力量在身後向他撲了過來,他慣性地向前倒,一隻手從後面拉住了他——是俊熙。俊熙不解地看著他問:

「誒,你怎麼了,在這裡發什麼呆,吃飯了嗎?」

「沒有。」

「那一起去吃吧。」

就這樣被俊熙拉上一起去到飯館,可可他們早就到了,張羅著椅子給他們兩個。大家坐下,都感覺到小韓不對勁。

「失戀了,看你那麼痛苦的樣子。」高佬關心地問他。

「沒有啊,可能肚子太餓吧。」小韓想掩飾自己的內心,勉強笑著說。

「那就快叫東西吃啊,老闆這裡點菜。」高佬看了一下菜單抬頭又和小韓說,「是了,你坐在菲兒旁邊,有沒有注意到,那個李子傑一個早上像只哈巴狗一樣,繞著菲兒轉,那眼神太受不了,像個娘砲一樣,不像個男人。」

「是啊,我也受不了,不過聽白白說好像菲兒來那個了,看樣子很辛苦,應該很痛吧!但還滿想不到像子傑那樣的公子哥,也會有點頭哈腰的時候,感覺菲兒太**了。」俊熙說。

「至少說明他還滿在意菲兒的,也說明他是個細心的人。」可可說。

「屁啦,男人不可以太在意女人,不然會被吃死,你看他整天都不是在為自己活著,家裡有錢都浪費了。」高佬嘲笑著說。

他們幾個不知道為什麼,在小韓最不想提關於他們的時候,卻開心嘲笑著子傑的行為,好像並不在意菲兒的情況——也是,他們又不是菲兒的誰,也沒有愛慕她的傾向,或許有也因為子傑的存在失去了動力吧。小韓在心裡盤算著應該幫菲兒做點什麼,他突然問道:

「你們覺得女生來那個,應該注意什麼,怎麼才沒那麼痛?」

話一說,小韓自己都有些意外,緊張地看了一下他們的眼神。

確實,大家被小韓突然的話嚇到了,誰都知道他這樣問的目的是什麼,餐桌上一下子安靜了。大家可能更意外的是他怎麼突然會關心起了菲兒來。高佬難于理解地問他:

「誒,你不會是對菲兒有意思,想趁機會進攻吧?」

「沒有啦,就同桌,看她那麼難受,想關心一下而已。」

「明白的,近水樓台先得月,我支持你,雖然你條件不怎麼好!告訴你啦,女人來那個吃點藥就好啦。」

「一聽就知道你是那種不負責的人,什麼吃點藥就好,吃藥傷身體,應該買點紅棗吃,然後……」

俊熙好像很有科學依據地說了一大堆生理問題的知識。

「看來你滿有經驗的,是不是之前幫女朋友處理過啊,嘻嘻!」可可開玩笑地說。

小韓認真地聽著俊熙的訴說,然後狼吞虎嚥地吃了飯先走了。他跑到藥店,氣還沒有喘過來,卻沒有想到雨薇也在藥店,兩人對視著,幾秒後小韓氣舒緩了下來說:

「你怎麼在這裡?」

「文琪突然頭痛來幫她買藥。」

兩人尷尬站在哪裡,誰也不知道下一句要說些什麼,老闆在藥臺前叫到:

「妹妹,你要的藥。」老闆看著小韓,「你要買什麼藥啊?」

小韓沒有說,看著站在眼前的雨薇,他難於開口,轉身走向藥架,好像在尋找著什麼,雨薇接過藥看了一下,付錢走人了。藥店老闆探出身子來再提高嗓門問道:

「年輕人,你到底要買什麼藥,你告訴我就行啦!」

小韓偷偷地看了一下門口,雨薇好像已經走遠了,他才走到老闆面前。他像是販賣毒品一樣,神情緊張,隨時注意著周圍。在老闆面前站了好幾秒,才小小聲地說:

「就女生來那個時的止痛藥。」

老闆笑了笑,轉身蹲下去找藥,不一會兒拿了幾盒出來,都是不同樣的包裝,老闆說:

「有好几種,你要哪種?」

「哪種好就哪種,誒——那個——老闆,可以給我個黑色的袋子裝著嗎?」

老闆拿個黑色袋裝下藥,突然又笑了起來,看著他緊張的樣子說:

「年輕人不錯啊,還滿會照顧女生的。」

小韓拿過藥,快步地走出藥店,又去便利店買了紅棗和一些糖果,照著俊熙說得一樣一樣的買齊了,回學校的路上,他不停地數著袋子的東西,嘴裡念叨著俊熙說得東西,生怕還漏了什麼。在校門口意外地遇到了白白,白白手裡拿著幾袋東西。小韓走過去問她:

「還沒有吃,打包回班吃?」

「是啊,菲兒不舒服幫她打飯,都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人特別多。」

她額頭上汗珠一滴滴地流著,她看到小韓手裡也拿著一包東西,問他:

「你也還沒吃飯?」

「哦,不是,就隨便買了些東西而已。子傑不是和菲兒一起嗎,為什麼不是他幫她打飯?」

「他去幫菲兒買東西和舒緩疼痛的藥。」

「哦。」

小韓手緊緊地抓了一下手裡的袋子,眼珠不停地轉動著,白白示意了一下,兩人一起回教室了。菲兒人好像好多了,不過還是看得出來有些不舒服。子傑和她開心地聊著什麼,小韓走了過來,坐到位子上,看到了菲兒書桌內放著止痛藥和一些糖果之類的東西,他急忙地把自己那袋東西放到書包里。他拉長著耳朵聽著他們在聊著各種趣事,聊著那些只有他們的故事,一點也沒有小韓的關係,他多麼希望菲兒會聊起小時候他們一起的時光,那些屬於自己和她的故事,可是她並沒有,更像是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

放學,菲兒不舒服沒有去排練先回家了。小韓去幫忙搬樂器,在同一個臺上,雨薇沒有和他說話,好像完全已經不在意他了,整天陪著文琪。搬完樂器準備走時卻遇到了子傑,子傑從他身邊走過,完全無視他的存在,可沒幾步他又轉過來對小韓說:

「小韓,那個菲兒以後有什麼事你可以和我說下嗎?」

「啊?」

「她就坐你身邊,還有你們都是住在南陵街,所以你應該會比較及時知道她的情況。」

「可我……」

「反正麻煩你了。」

子傑說完轉身就走了,小韓整個呆住了,想不明白為什麼要幫一個令自己反感的人,去關心自己喜歡的人。可他心裡掙扎了一下,其實只要菲兒幸福就好,這是他最後想清楚的問題。

他走了,好像生活又回到了正常軌道,上學打工,只是不用在苦惱地尋找小小了,因為她就在身邊,雖然情況有所改變,但只要自己在她身邊默默地關心著她,照顧著她就好。害怕突然地進入,打破菲兒現在的生活,就像他面對雨薇和小小時那般的痛苦,不想菲兒像他那樣的傷心,這不是他想要的。

晚上他刻意地留意著每個進來買東西的人,多麼希望出現的那個人是菲兒,或許這個行為將會成為他以後的習慣吧。晚上11點左右,菲兒不出意外地出現在便利店門口,她走了進來,小韓臉上明顯露出了一息充滿愛意的笑容。他還沒有來得及問她的情況。菲兒先開口說:

「誒,你這兩天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對我的態度怪怪的。」

「啊!沒有啊,我怎麼會對你有意見。」小韓有些慌了,急忙地解釋說。。

「那你為什麼不太和我說話了,而且看我時眼神也變了。」

「我那有,我看是你牛奶喝太多影響視力了吧。」

「亂扯,反正不許在對我那樣怪怪的。」

「好啦,你人現在怎麼樣了,還不舒服嗎,那個來好像不可以喝冷的,我幫你暖了一瓶。」

說完,小韓從旁邊的暖箱裡拿出一瓶香蕉牛奶。

「看不出來你還滿會關心人的。我好多了,現在沒有那麼難受,其實今天不想買牛奶喝,只是想出來透透氣,找你聊下天,看你最近變得怪怪的。」

晚上的便利店沒有什麼客人,這也是小韓遇到菲兒以來,她在便利店呆得最久的一次,卻不是為了買牛奶,只是想找他聊天,或許在不知覺中他已經進入了她的生活了吧。小韓也慢慢地放下了對菲兒的刻意行為,心裡那份愛意蠢蠢欲動起來。時間並沒有因為這樣而停止,可小韓多麼希望可以停止,讓他和菲兒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多呆一會兒,雖然一切是那麼的平淡,卻充滿趣味。

從知道她的身份後,他開始了默默地關心著她,盡力為她付出自己可以做得一切,不知不覺中倆人之間的關係也越來越近了,對彼此的感覺也開始產生了不一樣的變化。因為他了解小小的一切,比其他人更能知道她想要什麼,怎麼和她溝通。他也慢慢地發覺到菲兒不像以前那樣開朗,心裡好像有些事不想表達出來,總是收著收著,害怕被人觸碰到。他對她消失的那幾年產生了好奇,時間越久他越好奇,可每次有意地提到過去,菲兒總是逃避地轉開話題。他不明白是小時候那麼開朗的她,那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她難過。這樣的情況讓他更加想保護著她,像當初那樣承諾地守護她。與此同時,子傑也感覺到了小韓和菲兒之間的關係變得越來越近,很明顯地感覺到多了幾分曖昧的味道,這讓他相當不能接受。他也開始有意的在各方面難為小韓,於此來顯示自己的優越感。

因為排練的關係,雨薇和菲兒也慢慢地熟悉起來,菲兒鋼琴彈得好,被安排負責鋼琴部分,雨薇負責小提琴,在討論演奏方式中慢慢磨合,時間拉近了彼此的距離。有天排練後,菲兒突然問起關於小韓的事,她問雨薇:

「你好像之前和小韓關係滿親近的,怎麼最近看你們都不怎麼和對方說話。」

「不知道說什麼就沒說話。」

「這樣哦,那你是不是也覺得小韓變得怪怪的?」

「是嗎,怎麼怪怪的?」

「好像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似曾相識?」

「是啊,總感覺他好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但說不上哪裡像!」

「像誰?可以說來聽聽嗎?」

「沒什麼啦,一時也想不起來像誰,就感覺而已!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好啊。」

菲兒的話讓她感覺到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了,她依然放不下對小韓的感情,她猶豫著要不要和她說出小韓是小樹的真相。可小韓一直沒有和菲兒說明白。她知道小韓想一直隱藏不說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在她心裡,只要小韓自己過得舒心就可以了,即使現在他們之間很難再有說話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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