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楚含烟正手执经纶,目正淇奥。听闻管家带话却也只是稍微楞了一下,便从容前往大厅接下了帝王的旨意。九重凤阙,万丈红尘,到底是一条不归路啊。
几日跋山涉水远离故土踏入皇城,永巷的风吹过巷口不知路过了那儿的带起幽幽花香。教习姑姑尽心尽职的教导了几日内廷女训规矩,繁琐的礼仪不经意间便已透露了皇廷的制度深严何皇家威仪。楚含烟自认在闺阁时学的规矩不在少数,可跟这宫里的规矩比起来不过小巫见大巫。永巷学习承训的日子也不过几天,但却是积累的。终于等到八月初一,内务总管传达了皇帝的旨意散入了六宫居住。
与楚含烟一同学习宫闺女训的还有二十几人,其中有九人同她一样散入六宫的也是一入宫便册封了份位的,据说是朝臣推选的功臣之女。还有没有册封的秀女则留在了永巷继续承训。那些女子女子虽也大多是朝臣近亲,但也多是地方官举荐的女子,家中不是无多建树便是使了银子讨来的名额。
楚含烟被分在了未央宫一偏殿,门房匾额上小隶书这晴染殿几字。内里陈设古朴陈旧却十分干净,算不得华丽却极合她心意。她自家中带来的秀儿和明珠两个丫头外,殿里还候着两个宫女何两个内侍。秀女自行李里拿出四个香囊一一给了几人算做打赏,楚含烟又训了几句话便让他们各司其职装点屋舍。随之独自在后院儿坐了一会儿看了阵书,掐着时辰不早便归来安排了用膳沐浴更衣便休息了。
次日醒来天儿却下起了细雨,和着缠绵缱绻打在院子里的醉芙蓉上,倒也别有一番烟雨蒙蒙的景象。她梳洗一番换了内务府新送来的宫装,便携了秀儿和一个宫内分来伺候的宫女袭人去给太后请安。
如今的太后李氏愿是先帝的皇后,却非皇帝的生母。不过皇帝是个孝顺之人,所以尊了李氏为圣母皇太后。如今也算是这宫内最尊贵的女人,新晋的妃嫔自然该去她那慈安宫晨昏定省。她在慈安宫与另外几人不期而遇,却因互不熟络也只是浅浅的施了礼而已。太后走着过场般训了几句便遣散了众人,楚含烟却贪了这风雨缠绵的景,执了伞步履轻缓在雨中独自前行,观赏这偌大宫闱的十里回廊朱墙碧瓦。
随性而行漫无目的,她徐徐缓缓却停驻在长街。抬眼望去细雨绵绵的那段竟是藏书阁,她自来是个文静的女子喜欢的也是四书五经之类。至此便有了几分兴致提裙拾阶而上,与藏书阁的管事打了个招呼便搁伞入内寻书翻阅。
藏书阁书藏万卷琳琅满目,很多都是她不曾看过的书册,她却是对诗经情有独钟般,在万册书中挑了一本仔细温故而不知是否知新罢。信手翻阅却至卷阿,“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她是读过的也熟记于心的。只是彼时的心境与现在终究是太多的不同,一时感慨涌上心头。
“若此生只为平凡夫妻,纵是粗茶淡饭也好过与千娇争你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