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水心默默地低头看着地上被她亲手制造出的尸体,心中还是有些复杂的,毕竟这是她两世中杀的第一个人!只是,既然她已经出手了,就不会因为杀人后悔,以后也更加不会因为心软给别人杀她或她亲人的机会。
之前的修炼过程中,木管家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了,不管哪一界,都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
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充分让她明白“实力”两个字有多重要,虽然她后来没有再提起那晚,可事实上,她总是会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要是没有箫彻白的出现,阿芜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恐怕就真的成为冰冷的尸体了!
她一次次地想,又一次次不敢想下去,所以她一直努力修炼,甚至很庆幸自己拥有很高的修炼天赋。没想到,十年后的今天,她又遇上了同样的人,这是老天给她了断过去的机会吗?
“希望你来世强大且低调,这样会活的久一点。”千万不要像这世一样,妄自尊大,什么都没查清楚就出手,白白死在她的手上。
木水心心中暗叹一番,她这是怎么啦?为什么突然这样多愁善感?不行,打起精神,想想高兴的事情,比如她终于实现了她的诺言,打趴了第三个敢吸她的人!再比如那个人之前说的灵器。
想到那个人之前说的那个灵器,木水心又默默地起了贼心,“既然你已经死了,东西就让我给你保管吧,那个灵器也不枉来这人界一遭。”
说干就干,木水心直接上前,开始在那个死人身上上上下下摸找,丝毫不顾这个人刚刚被她打死,而且死不瞑目,甚至眼睛还一直盯着她。
“对一个死人上下其手,不太好吧?”箫彻白看见木水心的动作,一股突如其来的怒气涌上心头。他没了之前看戏的心情,径直出声,“给一个被自己的亲手杀死的人忠告,算不算猫哭耗子假慈悲呢?”
虽然一开始,他并不想动用自己的力量寻找木水心,只是在他瞬间到达齐城,却没有发现她的影迹后,心上始终有种空落感,因此还是顺着心意动用了自身力量,立刻找到木水心。没想到,一找到她,她就让他看了一场好戏。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仔细找灵器的木水心被吓了一跳,手都缩回了袖子中。她没有马上转过身,而是首先维持好面上的平静,整理好心中被发现做贼的羞耻感。
不过,这个声音真是耳熟啊,耳熟得欠扁!似乎是多年前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色相迷住的那个人拥有的声音!
镇定地回过头,果然是箫彻白,他一身白衣好整以暇地站在她的背后,眼黑如墨,嘴角三分笑意淡化了剑眉带出的凌厉,一派闲适,墨玉箫挂在腰间,依然是那副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样儿。
“不觉得!”木水心吐出这句话,依然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没想到刚刚才想到他,他就出现了,难道这是心有灵犀?
看着箫彻白依然看着自己,她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半响才吐出一句,“来喝茶吗?”
果然是大魔王啊,十年过去一点变化都没有,这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看啊!
“不,我有事要办。”箫彻白看着木水心不闪不躲的双眼,嘴角弧度再次扩大,跟十年前一模一样的眼睛,闪耀着不为人知的光芒,“你不累吗?”
他仔细地打量木水心,没有错过任何地方,他的小孩已经长成一个灵秀佳人了,特别是那双杏眼,依然那么清亮。十年前,也是那双眼让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明明眼带羞涩,却依然硬撑着盯着他,仿佛她如果移开眼就输了。
箫彻白嘴角的弧度加深,什么时候开始,他用“他的小孩”来称呼她了,不过,他并不想改。
木水心看到箫彻白那种带着几分揶揄、几分兴味的笑,悄悄瘪嘴,难道她就这么像玩具?想和他好好说话的木水心瞬间不爽了。
她依然半蹲着,默默地挺直脊背,“我不累!你是路过吧,后会有期!”非常标准的淑女微笑,然后转回身子,继续她的寻宝行动。
“这么想让我离开,是好继续对他上下其手吗?”箫彻白收起笑容,双目炯炯地看着木水心放在书生身上的手,眼珠越发漆黑。
木水心很及时地接收到了他的怒意,直觉将手收回,转身看到箫彻白缓和的表情后,心中一阵莫名,十年不见,这个人的喜怒这么容易形于外了吗?而且,她的手放在死人身上又怎么碍着他了。
看着眼前的箫彻白,她顿觉苦涩。她不知道箫彻白再次出现在她面前要干嘛,她虽然无数次想过他再次出现会是什么样子,但也无数次祈祷他不要再出现。
可惜,天不从人愿,他还是出现了!
箫彻白注意着木水心的一举一动,满意地看着她收回自己的手,再次展开笑颜。他很满意现在看到的木水心,依然如十年前那般聪明有趣。
木水心慢慢站起身,蹲久了,她还是很累的,“不知魔尊突然到人界有何贵干?魔界不是明令禁止魔界之人进入人界吗?魔尊真的这么闲吗,闲得只能把我当玩具打发时间了吗?”她不想再绕圈了,她也不想成为他消遣的对象。
箫彻白看着木水心故作疏离的样子说出那些刺耳的话,心中不悦,“这种态度对救命恩人不太合适吧!”
“是吗?难道当初不是因为我们那出戏太过精彩,你不想轻易失掉一个好的戏子,所以才出手相救。”木水心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眼中浮现淡淡的泪光。箫彻白的一句话又让她想到那晚的无助恐慌。
她对陌生人并没有很大的期望,不会奢求陌生的人会无缘无故帮助自己,只是当那个陌生人是他时,她却无故失落伤心。
或许,是因为在临水城的街道上,他嘴带笑意风轻云淡地走过天香楼的场景,让她太过震撼,以为神仙就是他那样的,以为他该是那种心怀天下的人。但现实告诉她,是她太过肤浅。
十年前的那个夜晚,给她很大的打击,她第一次知道被人当做蝼蚁的感觉,第一次看到她的亲人为了她而死,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其实她不怪他,也没有资格怪他,只是因为自己对他有些许的期待,因此有些失望而已。所以,刚刚他提到那件事后,她还是忍不住说出那些话。
箫彻白无言地看着木水心,他很不喜欢木水心现在看着他的眼神,“如果当年,那个书生一开始就对你出手,我不会等到那时才出来!”不可否认,当年到达那里后他确实存了看戏的心,可是他追过去的目的却并不是看戏。
木水心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左眼也随之掉下一滴眼泪。她开始在脑海中拼凑箫彻白刚刚说的那句话,仔细思考其中的含义。
“我没有把你当玩具。”箫彻白想起刚刚她说的话,认真地看着木水心说道。他慢慢举起手,温柔地看着木水心,将她左颊残余的眼泪抹掉。
这是解释?木水心退后一步,箫彻白收回停在半空的手,再次笑看着她。为什么对她说这些,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温柔?她觉得自己的左脸颊似乎变热了许多,明明箫彻白的手那样冰冷。
她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愣愣地看着箫彻白,她觉得自己的大脑不够用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远处突然传来春分的呼喊声,暂时打断了木水心的胡思乱想,她向声源处望去,春分的身影若隐若现,只是不知为什么春分并没有过来。
“还记得十年前我走之前对你说的话吗?不要当成戏言,好好记着,我会在齐城等你的!”箫彻白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留下木水心呆呆地站着。
怎么会?不会吧?难道说?这就是木水心目前脑海中轮换出现的三句话,她觉得自己又陷入混乱当中。
一池春水被无端搅乱,搅乱的人及时抽身离去,徒留一池春水晃荡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