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微凉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抚摸着空气。
铺着浅绿色假草坪的操场上，个子高高的男孩子拉帮结伙打篮球。他们对于篮球的钟爱是即使在严寒的冬天也要光着膀子挥洒汗水的一件事情。
有女孩子站在操场外环远远的地方，眼睛却小心地瞥向操场中央，她们的头凑在一起，不时和身旁的女孩子发出几声惊呼。
一个个子很高而且很白的男孩子“哗”地一下把篮球扣进架子，小心又炫耀般承受着女孩子们仰慕的目光。
于是接下来就像偶像电视剧里演绎的剧情一样，有女孩子立刻跑过来，把他扔在草坪上的校服递过来，说：“这是谁的校服？”
高个子男孩说：“我的，谢谢啊。”
女孩意正言辞道：“你的？哦，不客气啊，凑巧而已。”
埋藏爱慕的谎言立刻被旁边一群起哄的男孩子无情拆穿。
“靠！什么啊！明明我的衣服就放在旁边啊，怎么偏偏凑巧拿了他的。”
“咻！就是啊！”
视线无孔不入，女孩子飞快跑开了。
顾北城坐在高高的主席台上，看着底下三五成群打着篮球的少年，记忆中的那根梭子忽然穿回到半年前。
整日里翻滚的热浪像一条巨大而又黏腻的舌头在空气中肆虐，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闷热的滑腻感让人感觉下一刻就会崩溃。
那天下午，顾北城足足迟到了一节课。等到她顶着热辣的太阳翻进学校时，第二节体育课已经开始了。
顾北城原本的打算是悄悄摸摸穿过操场，回到教室饮下一大杯冰水，把电扇开到最大，然后拉紧窗帘，把整张脸贴在微凉的课桌上美美地打个盹儿。
却没想到偏偏有人就不让她如意。
她刚刚走进操场，只知道闷头往前跑，根本没在意身旁的人和物，更没有注意到一个篮球在半空中正如利箭一样朝她射过来。
“喂！”
“嘿！”
“你快……”
捂着眼睛的人“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自空中如雷霆之势的篮球就已经稳稳当当砸到顾北城的下巴。
所有人，包括顾北城自己，也只能眼睁睁等待着这场浩劫。
“啊呀！”
她整个人跌倒，半坐在地上，两只手一起捂住被撞击的下巴，身体不住左右摇摆，一瞬间疼得的确厉害。就连那篮球打到她以后落到地上也滚出去了好远。
刚才还打的火热朝天的几个男孩子立刻都朝顾北城围了过来。
“没事吧？”
“疼得厉害吗？”
“呀，流血了啊！”
“哪？我看看……”
有血？
顾北城一时只顾着下巴那一片火烧火燎，听见有人喊有血，心里微微一颤。
她下意识把捂在嘴上的手拿下来，一看，忽然就觉得更疼了，疼得她眼泪差点没下来。
她眯起眼睛，含糊着就骂了出来：“TMD哪个王八蛋没长眼睛啊！”
男生里忽然走出一个长的高高的男孩，他一站起来，就挡住了顾北城的所有光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