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南看看右手中提着的石头剑,又看看左手中拿着的掌门令牌,不禁苦笑。
已经两年了!
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个修真世界,他没有练成绝世武功,也没有走上人生巅峰,却成了上极门的掌门。
自两年前张南入派之后,上极门的总人口才突破到两人大关。
现在师父飞阳道人已经不在了,整个上极门只剩下了张南一人。
张南手上的石头剑名叫太承剑,手臂一般的长度,至少有二十斤重,剑身上布满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痕,仿佛随时都会断掉一般。
若不是它有个剑的形状,任谁也不会把它当作一把剑。
在外人看来,这把剑实在是丑爆了!
而这块乌黑色的掌门令牌,两面都刻着看不懂的花纹,看起来古朴而又自然。
除了换洗的衣物,张南带下山的东西,也就是太承剑跟这块乌黑色的掌门令牌了。
上极门在中州西部。张南这次下山,目的地是更西边的并州,去找一个叫作凌阳门的修炼门派。
师父飞阳道人说,他是从一个叫作黑山的地方发现张南的。张南出现的时候,漫天雷电飞舞。师父说,张南再次进去的话,可能会有所收获。
而那个地方到一定时间才会开启。再过一个月,就是时候了。
张南要去凌阳门,找一个叫做丁百深的人,丁百深会给张南做安排。
想到这里,张南再次苦笑。
两年前,他不过是在大学的操场上接了个电话,本来是艳阳高照的天气,他却无端端的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劈中了。
甚至来到这个世界时,也是伴随着雷电的。
苍天在上!张南发誓,自己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
上极山外是一个名叫定木的小镇。镇上的男人们负责进山打猎,女人们负责看家带小孩,这样平静的生活秩序仿佛千朝不变。
闲暇时,男人们总会钻进镇上唯一的一家酒馆里,这里不仅有高度的烈酒,还有一个总是喝得醉熏熏的老道人。
在人们的印象中,这个叫做飞阳的老道人,每每喝醉之后,总会拍着桌子滔滔不绝的讲起那些怪诞的修真者故事。
在普通人眼中,修真者神通广大,能飞天走地,能呼云唤雨,更能移山填海,他们睥睨天下,他们长生不死!
飞阳道人绝对是一名修真者,他至少已经活了一百岁!这是镇上所有人的共识。
因为,镇上那些已经一把年纪的老人,他们也是从小听着飞阳道人的故事长大的。
这老道人喝醉后,总会跟人说起他所在的上极门在许多年前是如何的强大。
用飞阳道人的原话来讲——当年上极门可谓是执正道牛耳也!
对于这句话,人们多半是不信的。
谁都知道,在中州的地面上,最为强大的修真门派是天斗圣地,无数人挤破头都进不去。
上极门?出了定木镇绝对不会有人听说过。
这种小门派,甚至都没有人想过拜入上极门下。
对于人们的置疑,飞阳道人从来不辩驳什么,只会大口的闷酒,然后冲着酒馆掌柜嚷道:“喂!老石,你这酒里是不是又掺水了啊!”
谁都知道,酒馆里的酒向来都是掺水的,看来这飞阳道人果真是喝糊涂了。
除此之外,飞阳道人还喜欢赌。一碗酒下肚后,他都会跟酒客们下赌注。
赌外面走过去的娘们有多少岁,赌街上的小孩有哪个昨晚尿床了。
在人们的记忆中,飞阳道人一向独来独往。
忽然有一天,他收了一个弟子后,有那么一阵子,他就很少来到酒馆里喝酒了。
可是仿佛也没多久,他又成了酒馆里的常客,甚至比以前喝得更凶。
老道士收的这个弟子,大家也都见过。
这个叫做张南的小道士,经常到镇上买一些生活所用之物,一来二去,跟大家也熟稔起来了。
在人们眼中,飞阳道人踏着一把有点生锈的铁剑上山下山,还有一点仙风道骨的样子。
而这小道士看起来普通极了——他的样貌平凡无奇,眼神都有些木讷。他还没到二十岁,也不会飞,连他的剑都是一把很难看的石头剑,完全不像是一个修习了法术的上仙。
看来那上极门果真不像飞阳道人说的那样厉害呢。
眼下初夏的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起来。
与往常一样,张南径直来到酒馆里,将路上打到的几只野兔卖得了十二个铜板,招呼掌柜上了两碗米粥后,便在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掌柜自然认得张南,更知道他那个好酒的师傅。
“小道长,这几天怎么不见你师父下山来喝酒?”
听到掌柜的话,旁边桌上的酒客也应和道:“是啊,这老道士那天跟我们打赌输了,还欠我们一壶酒呢!”
张南看了酒客们一眼,对掌柜说道:“我替我师父把欠的这壶酒还了吧。”
酒客们听到张南这么说,先是一怔,然后大笑着说道:“一看小道长就知道,你跟你那师父一样,从来不欠别人东西!”
张南神色有些黯然,不再说什么。
掌柜的儿子大毛端着张南要的米粥上来了,一脸憨笑着说道:“上仙,你的粥来了!看你的样子,是要出远门吗?”
张南回以一笑,点了点头。他经常来这酒馆替师父买酒,与大毛算是熟稔。
大毛听多了飞阳道人讲的修真者故事,十分向往,会时不时跟张南聊上几句,甚至还萌生过拜入上极的念头。只不过,这个想法被他老爹扼杀在萌芽中了——进上极门这种小门派,还不如种地!
这时,有四个人走进了酒馆,这两男两女俱是气质不凡,一看就知道是修道之人。
定木镇常年没有外人进来,这突然多了这么四个人,不由得让人多看了几眼。
让人眼前一亮的是走在中间的少女,她五官精致,一双灵动的大眼让人看了一眼就不会忘记,一身素纱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婀娜的身姿,宛若仙女下凡。
这些山里乡民,哪里见过这种美人胚子,不由得看呆了。
“啪”的一声,不知谁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其中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白衫青年,神色厌恶的望了周围一眼,径直走到张南桌前说道:“喂,这张桌子是我们的!”
张南诧异的抬起头,眼前的这人跟自己一般年纪,一身白衫,身材挺拔。他手持长剑,步伐飘逸,在这酒馆里如鹤立鸡群。
相比之下,张南身躯单薄,一身洗得发白的道袍,再加上他那柄怪异的石剑,相形见拙。
一旁的大毛赔着笑脸道:“诸位上仙,小店还有其它雅座……”
却没想到,这白衫青年忽然抬手甩了大毛一巴掌,淡淡的说道:“我们要坐哪里,用得着你管?”
大毛捂着脸,浑身发抖,他老爹连忙上来把他拉走,低声斥道:“你不要命啦,这些上仙跟上极门的人不一样的!”
对于白衫青年的所作所为,与他同行的人,只有那美貌少女眉头轻蹙,其它人仿佛司空见惯,孰视无睹。
张南看了一眼被拉走的大毛,心生不快,没理白衫青年,转头继续喝自己的粥。
张南的举动让白衫青年大为恼火:“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酒客们纷纷停下了手中动作,一时间,酒馆里静得落针可闻。
“郑师弟,既然这位小道友不愿意换,那就算了吧。”与白衫青年同行的中年人说道,然后便坐在了旁边的桌前。
白衫青年面上十分难看。他可是听说了,同行的这位美貌师妹最喜欢坐在窗边的座位,本来还以为这小子识趣,乖乖的把座位让出来,自己也能在师妹面前邀功。
没想到这小子完全不给自己面子!
现在师兄出言相劝了,白衫青年不敢不听。
饶是如此,他仍心有不甘的嘲道:“也不知从哪个野门派出来的小子,这次我师兄大人有大量,我就放过你!”
言语间,既拍了师兄一记马屁,也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张南皱了皱眉,站起来不卑不亢的说道:“上极门,不是野门派!”
他却没注意到,那容貌绝美的少女听到这番话之后,神色惊异的望了他一眼。
白衫青年没想到张南这么硬气,他继续嘲道:“上极门?哈哈!”
说着,他还神色夸张的望了周围一眼:“谁听说过?一个引气期的小子,也敢口出狂言!”
张南反而笑了笑:“敢问阁下是哪个名门大派的?你又是什么境界?不才想讨教一番。”
这个人,上来二话不说就叫别人让座,甚至大毛说了一句就被打了一巴掌,张南一直很讨厌这样的人。
“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听好了,可别吓尿裤子!你大爷我是昆仑圣地弟子,化……炼气境炼气期!”
一直留意着这边动静的酒客们纷纷愣住了。
有谁不知道昆仑圣地!
这个屹立在西北台州的庞然大物,传承悠久,底蕴深厚,与中州的天斗圣地齐名,就连这小镇上的人都听说过昆仑圣地的威名!
这白衫青年气度不凡,看上去绝对是比小道长厉害了不少。
有人小声的劝道:“小道长,他们是昆仑圣地的,你就先忍忍吧。”
张南自然也听说过昆仑圣地是如何的强大。
但是,他现在真的不爽!为了大毛,更为了给上极争一口气。
当下,张南面色平静的说道:“我大爷已经死了。”
白衫青年更加恼火,转头看了一眼师兄,看到师兄没有阻止的意思,心中一喜,厉色道:“今天不给你吃点苦头,我姓郑的倒过来写!”
“看来你要改个姓了,不然倒过来写还真不好看。”张南伸手拿起了桌上的太承剑。
“嘎吱”一声,已经年久失修的桌子发出了一声愉快的声音。
“只比剑法,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