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鱼“哦”了一声,也不再提太皇太后的手书。
旁人见着唐小鱼跟刘知县二人走得近,嘀嘀咕咕说着话,还以为刘知县再跟她拉近乎,并没在意他们之间谈话的具体内容。唐家人已经上了车,刘知县正要上自己的马车,唐小鱼在他身后突然又开口道:“刘大人,我娘和我是怎么被赶出唐家的事,您是知道的吧。”
刘知县后背一僵,上车的动作被打断了,一时平衡难以控制,险些摔倒。幸亏被身边的小厮扶着才没出丑。
刘知县打了个哈哈道:“那时本县刚刚来到涪川上任,这五六年前的事,哪能记得清楚。不是,本县并没听说什么。”
唐小鱼点点头又说:“我从小痴傻,如果不是我娘保护我,养育我,我早就死了。我是个乡下丫头,不明白多少道理,也不懂你们读书人说的那些什么人伦大义。我只知道,我娘是我最亲的,那些人……”她遥指了指唐家的马车,“虽个个说是我的长辈,但在我眼里,跟路边的甲乙丙丁没什么区别。”
刘知县惊道:“你怎可说出这种话来?这可是大不孝!”
“不孝又如何?”唐小鱼冷笑一声,“你拿孝道逼着黄大人放我们回涪川,她们拿孝道逼着我离开江陵县。不过是换个地方住,我也没什么,只要是跟我娘在一起,哪里不是家?”
唐小鱼的眼睛乌溜溜的盯着他,明明已是夏天,刘知县却被她盯得后背阵阵发凉,鸡皮疙瘩都起了。
“刘大人想借我之力更上一层楼,也不是不可以。待我好的,我自百倍回报,但于我有仇的,我就算拼死也要去报复回来。”
刘知县忍不住说:“咱们自然都是要待你好的,谁会与你结仇。”
唐小鱼眼睛微眯了眯:“我娘若是在唐家出了一星半点的差池,我一定会搅得涪川县没有一天好过,大人想来明白我话里的意思。”说完这句,她行了个礼,转脸就走了。
刘知县怔在当地半晌,半天才回过味儿。
这小丫头,刚刚难道是在威胁他?!
刘知县气得直跺脚,可是一想着刚刚唐小鱼那双寒意凛凛的眼睛,就打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
旁人说这话他不信,但这丫头可是遇过神仙的,谁知道神仙有没有教过她一二手?
刘知县的脸顿时绿了。
“大人,大人,上车了!”
“叫什么叫,叫魂呐你!”刘知县长袖一甩,气乎乎地骂下人。
下人一脸委屈地垂下头,大人您又没死,叫什么魂?当然,这话也只能在心里头盘绕两回。
唐小鱼上了车,慢慢松开紧攥着的手,后背出了冷汗,腻腻的好难受。
方才她那样吓唬那个知县,也不知道人家信不信……唉,演技不够心好虚啊!
唐娘子拉她坐到自己身边:“做什么呢,这么久不上车。”
“哈哈,没什么啦,就是刚刚被那个刘大人拉着问了几句玉薯的事儿。”唐小鱼打了个岔蒙混过去。
“娘啊,咱们不能分开。”
“什么?”
“到哪儿咱们都要在一起,说好了哦!”唐小鱼伸出一根小拇指,“来,娘,咱俩拉勾儿,拉勾儿,一百年不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