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成亲好些年了,东宫一向人丁稀零,早先曾有过一位奉仪,后来生病过世,太子就守着太子妃和一个承训两个良娣过日子,到如今也有六七年了,膝下只有一子两女。因为太子儿子生的少,也颇让朝臣们忧心,这几年没少跟皇帝提意见,要让太子多纳几个女人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可太子虽然性情温和,骨子里却有李家人特有的执拗,任你怎么说,他就是不要新人,连皇帝送他的几个美人儿,都被他撵到花房里去种花养草去了。
贤妃这话说到了皇帝的心坎儿里,他也急啊。太子中正仁和,他可是十分中意的。但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也太少了点。说句不中听的,万一哪天他的皇孙出点意外,太子这不是要绝了后?
“快说说,是哪家千金?”
“皇上可还记得前几年奉玉薯进京的那个女孩子?”贤妃笑着说,“太皇太后特别喜欢的那个。也是前些天齐王脑子犯糊涂险些伤到的那个姑娘!”
皇帝瞳仁缩了缩。
“皇上别怪妾身使人去打听了她。”许贤妃坦荡荡地承认了自己派人去探听唐小鱼的事情,“那天皇上您走后,妾身就叫人去细细打听了这位韩家姑娘的来历,才知道原来她就是献了玉薯于国有功,得了您和太皇太后夸赞的那位姑娘。说来这事是齐王的不对,妾身本想着要补偿韩家,听了她的来历,妾身突然又有了新的想法。”
皇帝看着这个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女人,她了解他,比他了解她还要多些。既然许慧提出这个建议,那就一定是有什么足以打动帝心之处。
“说来听听吧。”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位唐姑娘以前是个痴傻,突然好了又得了玉薯,才会让人将她与神仙子弟联系到一块儿。”许贤妃想了想方说,“不过妾身问了当时她进宫见您时的言语,这位姑娘聪明也难得质朴,小欲小求,知道自己能要什么能求什么,不像眼皮子浅的女子那样欲壑难填,很不错。”
“接着说。”
“她的确于农事上有天份,能于短短数年得了农神小娘子的称号,可见她这几年一心扎在农事上,心无旁鹜,是个纯直的孩子。”
皇帝点了点头。
“因为心里装不下别的事,而一心研究农事,还避免了蜀中一地的稻瘟天灾,这是国之幸事,臣妾为陛下贺。”贤妃站起身,对皇帝行了一礼,“不过她在农人心中声望太高了,也不是什么益事。”
“这样的人才,应该出自皇家。太子是国之储君,他的奉仪是农神娘子,我大齐必将五谷丰登,风调雨顺。李家江山必会承天恩泽,代代永固。”贤妃笑了起来,“不知这样的赔礼,韩尚书会不会满意?”
最后这一句是笑谈。
皇帝和贤妃都明白她没说出来的那句话。
太子才是国之正统,他们的儿子齐王,还是早早儿歇了念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