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睡会吧,这儿又不是没人伺候。”
唐小鱼把碧桃赶出去,另唤了小丫鬟来给她打水洗漱,然后披了短毛绒的大氅,先去陈氏的屋里请安。
结果陈氏居然不在,玉瑶说太太一早就去了正院儿。
唐小鱼正要走,被玉瑶拉住了,她一脸忧色地说:“昨儿夜里太太原要找小姐的,不过听说小姐睡得正香就没叫您过来。太太昨儿晚上睡得不好,几回翻来覆去的。她天不亮就走了,说是去老夫人那儿。小姐您仔细想想,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妥当让太太气着了?快想好了说辞,免得一会去了正院被太太问起来一时麻了爪儿。”
唐小鱼打了个颤。
想来是当街惊马的事被韩家知道了。
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负责京城治安的京兆尹怎么可能不去通知韩纶呢。
“没事没事。”唐小鱼搓了搓手,又揉了揉脸,“我没事的。就是我娘穷担心。”她挥了挥手,就往正院走去了。
天边刚露出点光亮来,铁灰色的云挡住了初升的太阳,令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阴沉的茫茫中。
韩纶夫妇起得很早。
陈氏忐忑不安地坐在下首,不时瞄向门口。
直到看见唐小鱼裹得严严实实,缩头缩脑地出现在大门口,陈氏提着的一颗心才落到肚子里。
小鱼先给韩纶夫妇请了安,又给一大早就坐着当佛像的大舅舅大舅母问了好,最后偎在陈氏的身边,乖乖当了只小白兔。
韩纶面色不大好,一见就是昨儿晚上没睡好。
京兆尹送来的消息令人震惊,昨日他与大儿子关在外书房讨论了半宿也没得出什么结论来。他不能保证自己为官这么多年就没有树下过仇敌,但也不至于令人做出当街行刺这么激烈的举动。而且若是针对他,与其杀一个与他没有血脉亲缘的干外孙女,不如杀了他引与为傲的亲孙子对他的打击来得大。
可若说这事是直接针对小鱼的吧,她一个乡下出身的丫头,身上无官无职,接触往来的不过是些土里讨生活的庄汉或是乡绅,谁有这本事敢来京城惹事?就算是惹恼了什么人,在江陵县来京城的这一路上怎么动手都便当,何必在天子脚下,京城大街上动手?
韩纶强压着自己胸中翻腾的怒火,看着娇小的唐小鱼,心中既有愧疚又十分担忧。
“怎么样,昨儿吓着你了吧。”他尽量和缓语气,生怕吓着自己这个刚从鬼门关摸爬滚打一圈回来的孩子。
唐小鱼摇了摇头说:“还好,开始是有点害怕,不过我身边的护卫们都十分勇猛,有他们护着,我身上无碍。”
韩纶点了点头,对大儿媳妇说:“你拿些银子出来,好好赏赏昨儿跟着小鱼出门的那几个护卫。”
许氏忙站起身,躬身应下。
“我思来想去,并不知这些是哪里来的凶徒。”韩纶摸了摸胡须,“不过小鱼你放心,京兆尹已经派了捕快和衙役四处搜捕,断不能叫他们逍遥法外。”
“是。”唐小鱼对韩纶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来,“大不了我就在宅子里待着,暂时不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