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当然没这么好打发,她苦心孤诣熬了这么久,不可能就被二百两银票给打发了。
若那样,她这两年的辛苦算得什么?她这样熬心费力还有什么意义?
常思手里攥着那两张轻飘飘的纸,心里头火烧火燎一样。唐小鱼方才的话她都听进去了,她也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李放心里没有她。
可她怎么能甘心?
怎么能甘心两年的心血付诸东流,怎么能甘心明明有一线机会却要放过?怎么能甘心一辈子只当个农妇,默默无闻在田间地头讨生活?
哪怕将来撞个头破血流,也是她自己找的路。
常思回头看向小鱼的屋子,心中不无苦涩地想着,已经踏上了这条路,便是想回头也已不能回头了。
碧桃回了屋,见小鱼神情恹恹地坐在榻上,下巴抵在膝盖上正怔怔地看着窗棂外高大的桐树。
“她走了?”小鱼听着碧桃的声音,却没有回头。
“没呢,哪那样容易走。”碧桃冷笑了一声,“说是去给太太磕头了,不定在太太面前说什么,怎么哭求呢。太太可别一时心软便应了她。”
“你放心吧,我娘心里清楚得很,她现在比我心肠都要硬。”唐小鱼回过身来,对着碧桃笑了笑。
“行了姑娘,您不想笑就别笑了。”碧桃走到她身旁坐下,“您这笑啊,跟哭也没两样了。”
“有那么难看?”唐小鱼诧异地摸了摸脸,然后叹了一口气,“原先常思姐也不是这样的。我们以前过得多开心啊,要不是李放来,她现在应该还开开心心跟我们在一起呢吧。”
碧桃翻了个白眼:“姑娘您就别替她找借口了,她自己是那样的人,跟李公子来不来有什么关系?她既有那样攀龙附凤的心,将来随便来个张公子,王公子,刘公子的,只要家里头有钱有势,还不是照样费心拔力地要去给人当小老婆?当然,若换个旁人家,指不定她就能如愿了。”
小鱼笑了起来:“对对对,碧桃比我通透,是我钻了牛角尖了。我就是有点感慨,不明白你们这些姑娘的想法。你说我帮她找个本份人家,男人对她一心一意,生活也能富足康泰,为什么她还不满意呢?”
“您说她就说好,别扯上旁人。”碧桃立刻摇手,“我可没那样想法,到大户人家给人当小老婆,我爹娘可丢不起那脸。高门大户怎么了,再富贵那也是给人做小,哪有找个老实本份的人,实心实意过日子强。”
小鱼扒住了碧桃的胳膊,瞅着她的脸直乐。
“嘿嘿,我的碧桃姐也到要说亲的年纪了,说说看,你心里可有中意的?我帮你说合说合?”
碧桃一下子红了脸,把小鱼推开就跑。
“姑娘您又拿我打趣,我去外头找阿宁去!”
小鱼伸了个懒腰,抻了抻胳膊,溜溜哒哒去厨房打算给李放做些点心送去。
忙了一下午出来,难得在厨房里头看不到贪吃的常宁,等回了屋里,见陈氏已经坐在窗边绣花等着她了。
“哎哟我的亲娘,天光都暗了,您还绣,不要眼睛啦。”小鱼进屋见了陈氏,立刻上前将她手里的绣棚子抢了扔到一边去,“您要是闲着没事,在园子里溜弯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是好的,别总坐着,对身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