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南音抬头讶异的看着霍北莛,原来他不允许贝贝一起去,其实是为了贝贝好……
她没想到,他这个大男人,也有这么细心的时候。
她和云蔷都没有注意这件事呢!
感动完了,她笑着揶揄他,“没看出来,你还迷信啊!”
霍北莛眉梢一挑,“自己的儿子,不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不行……”
他已经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却没有进去,而是倚着车,侧眸温柔的看着肖南音。
“虽然这种事咱们谁也没经历过,可如果贝贝真要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咱俩谁负责呢,嗯?”
肖南音点点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好男人,她一脸幸福。
霍北莛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勾唇温柔的笑了。
“做父母的,有时候谨慎一点不是坏事儿,以后你照顾咱们的宝宝,也一定要细心一些,知道吗?”
“嗯……”
肖南音习惯性的点点头,回答了以后,她忽然发现不对劲……
什么叫以后照顾“咱们的宝宝”?
这才刚刚结婚呢,他就想着宝宝了……
她拿手戳着他的兄口,一脸嫌弃……
“霍北莛,不带你这样的,说事儿就说事儿,别把我往阴沟里拽!”
霍北莛一把捉着肖南音的手指,眉眼略弯,笑得促狭……
“谁把你往阴沟里拽了?你这是不想给我生宝宝么?”
肖南音摇着头,故意睨着他,跟他闹,“不想……”
他握着她的手指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拉,低头咬着她的耳垂,“嗯哼,本来我只想要一个,现在就冲你这不讨喜的态度,我决定要两个。”
停顿了一下,他低低地说,“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肖南音听得心动,耳边又痒痒的……
她轻轻的挣扎了两下,然后仰头望着他……
“别闹了,这是家门口,万一妈出来看见了怎么办?”
霍北莛看着肖南音红扑扑的小脸蛋,嗓音低哑,“那……今晚咱们还住不住这儿?”
“不住,”他低头在她脖子上吸了一颗草莓,这才满意的低声说,“咱回自己家,这儿想来点大动静都不行,一家人竖着耳朵听着呢!”
两人在车边亲密了一阵,这才上车往墓地去了……
距离墓园不远处,霍北莛将车停在了路边。
肖南音拿着钱包,下车去旁边的花店买鲜花和贡品……
一些又大又圆的苹果,一束洁白的白菊,肖南音以为这些便够了,准备付钱。
霍北莛锁好车门以后,走到小店里。
肖南音回头看着他,“还需要什么吗?”
香烛纸钱,这些东西在这边的墓地根本用不着的,苹果和白菊不就行了吗?
霍北莛弯下腰,又拿了一束白菊,然后才让老板算算账……
肖南音侧眸看着他,两个人去看外婆,为什么要买两束白菊?
她虽然有些不理解,但没有多问什么。
付钱以后,两人没有再上车,并肩往墓园的方向步行而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什么话,一直到进了墓园以后,霍北莛领着肖南音来到一个大理石墓碑前面,他才侧眸看向她,“这就是外婆。”
肖南音抬头看了一眼霍北莛,然后凝视着面前这个已经被日晒雨淋磨去了棱角的墓碑……
墓碑上,有一张美丽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看模样,跟云蔷颇有几分神似。
这就是云蔷的母亲,霍北莛的外婆。
“外婆,我叫肖南音,我是北莛的妻子,今天和北莛一起来看您……”
肖南音温柔微笑着跟外婆自我介绍,然后侧眸跟霍北莛相视一笑。
低头看了一眼墓碑前面干枯的白菊和坏掉的水果,她将手中的白菊递给霍北莛,然后弯下腰,半跪在墓碑前面,仔仔细细的将墓碑前面的果盘里那几个已经坏掉的苹果清理掉。
这时,她看见霍北莛将两束白菊和苹果放在墓碑她身边,他径直走到旁边的一个墓碑前面……
她讶异的望着他,一面将墓碑前干枯的白菊拿开,一面看着霍北莛的举动。
霍北莛也单膝半跪在旁边的墓碑前,用心的清理着那个墓碑前面的东西……
肖南音讶异的看着他。
他低着头将旁边的几棵小青草拔掉,这才侧眸看着肖南音。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墓碑,侧眸对肖南音微微一笑,“这儿,是奶奶的墓碑。”
肖南音惊讶的望着他前面的墓碑……
自己前面的墓碑,是外婆。
他前面的墓碑,是奶奶……
这两个老人,怎么会葬在一起的?
霍北莛将新鲜的苹果摆在果盘里,恭敬的将白菊放在墓碑前,这才站起身,走到肖南音身边。
肖南音仔仔细细看了一眼两个墓碑,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刚刚他要买两束白菊。
原来,这儿不仅有外婆,还有比外婆晚几年去世的奶奶。
“奶奶和外婆年轻时,是最好的闺蜜。”
霍北莛搂着肖南音的腰,侧眸对她温柔的说。
肖南音抬头看着他,她从不知道这些事……
霍北莛牵着她的手,两人在一旁坐下,他侧眸笑着对她说,“爷爷和外公年轻时,也是极好的朋友……”
“爷爷和外公?”
肖南音不相信的望着霍北莛。
她明明看见爷爷和外公两人像是有仇一样斗来斗去的,怎么会是好朋友呢?
霍北莛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将肖南音的手指,握在掌心里。
“爷爷和外公原本不熟悉,后来各自娶了奶奶和外婆之后,两人是因为奶奶和外婆的关系,这才认识的。”
“奶奶和外婆是从从小玩到大的伙伴,长大以后,两人之间的友情也没有任何消减。各自嫁了人,她们依然三天两天的见面,自然就会带上自己的丈夫……这样一来二去,爷爷和外公就认识了。”
“后来,奶奶先怀孕,外婆去看她的时候,跟她说笑,说如果自己将来生了一个女儿,一定让女儿嫁给奶奶的儿子。她们开玩笑说,这辈子她们两个都是女孩儿,没法在一起,儿女一定要幸福的在一起,于是就闹着订下了儿女亲家这回事。”
“儿女亲家?”肖南音诧异的望着霍北莛,这不就等同于指腹为婚了么?
她一直以为云蔷嫁给霍承轩,是外公和爷爷为了商业联姻才制造的一对怨偶,没想到,是外婆和奶奶这两人闹的一场指腹为婚……
霍北莛侧眸看了一眼肖南音,点头微笑。
肖南音没有打扰他,他继续说了下去……
“奶奶生下儿子一年以后,外婆也怀孕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外公不知道为什么被人诬陷成所谓的‘右了派’,被送去乡下‘劳动教养’,几乎家破人亡。”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反右运动明明进行了好几年了,外公为什么会在几年后突然被诬陷。他无辜,但他又能如何?只能去了乡下……”
“外公当时为了保护外婆和未出生的妈妈,他在得到消息时立刻跟外婆离婚了,外婆这才免了跟他一起去乡下受罪的苦难……”
“可外公的家被查抄了,外公也去了乡下,刚刚怀孕的外婆怎么办呢?这个时候,是奶奶伸出援手,收留了外婆,让外婆在他们家住下。”
“十个月以后,外婆生了我妈妈。奶奶和外婆很高兴,对对方的孩子,都视如己出……”
说到这儿,霍北莛侧眸看向肖南音,弯唇一笑。
“所以,我外婆和我妈妈的命,几乎是爷爷和奶奶救下来的……”
肖南音被这段从不知道的往事震惊了……
以前学习历史的时候,她当然看到过那一场声势浩荡、震惊全国的“反右运动”。
据说是从1957年开始,其中很多知识分子、爱国人士被划分为“右了派”,送去“劳动教养”……
他们蒙受冤屈整整22年,许多“右了派分子”都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直到1979年,“党”才给了他们平冤昭雪的机会。
“所以,外婆是为了报恩,才让妈嫁给爸爸的?”
肖南音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外公和外婆之间,发生了这么多波折。
原来云蔷和霍承轩之间,竟然是这么回事!
“倒也不完全是因为报恩……”
霍北莛温柔看了一眼肖南音,继续说,“1980年的时候,外公终于平冤昭雪,重新回到了K市,也在政了府的帮助下重新要回了茶庄。重建家园以后,外公和外婆复婚团聚了,并且送妈妈去国外留学。”
“几年以后,奶奶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可以说是药石无灵。”
“奶奶是看着我妈妈长大的,她格外的喜欢我妈妈,所以将外婆叫到医院,告诉外婆,她临死前,想看到我妈嫁给我爸。”
“外婆和妈妈受到奶奶太多的恩惠,外婆将奶奶不久于人世的事告诉妈妈以后,远在国外的妈妈第一时间赶回国,看见奶奶的确不行了,又看见外婆殷切的希望她嫁给爸爸,她无奈之下,只好告诉外婆,她其实已经在国外认识了江叔叔,她爱江叔叔,已经私定终身……”
“外婆对此十分震惊,可奶奶的病越来越重,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妈嫁给爸,外婆便跟妈妈商定,当着奶奶的面,跟爸办一场婚礼,等奶奶去世以后,爸爸再跟妈妈离婚就是。”
“当时,爸也是满口答应,他跟外婆保证,绝不会动妈妈一根手指头……”
“无奈之下,妈妈也只好答应了。”
“可谁知道,新婚夜,爸却不遵守双方的诺言,借着酒兴,伤害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