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南音如获大赦,接过威廉递过来的名片,跟大家道歉说自己有事要先走,然后便拿着自己的坤包离开了包厢……
包厢里,威廉目送肖南音离开,坐在对面的南宫若收回目光,看向威廉……
威廉对上南宫若埋怨的目光,他挑眉,耸耸肩不置可否。
南宫若起身走回原来的位置,坐在威廉身边。
她侧眸看了一眼威廉,一面喝酒,一面用意大利语淡淡的说,“你怎么让她走了?”
威廉笑着侧眸看了一眼她,勾唇道:“不让她走,难道今晚还要强留她陪我么?”
他耸耸肩,轻抿了一口红酒,舒服的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着眼睛。
“我只想给那个男人添个堵而已,我可没打算拆散人家夫妻俩,破坏人家感情……”
南宫若侧眸看着威廉。
她本以为自己得到了一个有力的帮手,她本以为她可以利用威廉破坏霍北莛和肖南音的感情,现在看起来,她太不了解威廉了……
他不是个轻易会放弃自己的立场的男人。
坐在两人对面的阮修宸,虽然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但是看着威廉对南宫若那一脸的笑容,他就觉得憋得慌,整个人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死了!
他的好朋友,怎么会有南宫若这样的女性朋友……
长长的走廊上,肖南音的影子被头上的灯光拉得很细很长。
影子在走廊的墙壁上摇曳,她从坤包里掏出手机,拨下了霍北莛的号码。
因为,她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拨过去,才发现他已经关机了。
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微微蹙眉。
手机联系不到他,他现在在哪儿?
缓缓走在幽静的走廊上,肖南音望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刚刚他说,他去洗手间……
他真的在那儿吗?
往前慢慢走了几步,经过楼梯口的时候,肖南音眼角的余光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停下脚步,缓缓侧过身看过去……
楼梯的台阶上,一道俊逸的背影静静伫立着。
看到霍北莛的背影,肖南音一颗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她握紧手中的坤包,放轻了自己的脚步,缓缓朝楼梯口走过去……
来到楼梯上,她才看见霍北莛站在从上往下数,第五级台阶上。
而她站在第一级台阶,相差几级台阶的关系,他正好比她稍矮一点。
她站在那儿,只要一伸手,就能够碰到他的脑袋。
肖南音悄然无声的靠着楼梯扶手,站在霍北莛身后。
他手中夹着一支香烟,一个人喝完闷酒以后,又站在这儿闷着头吸烟。
她看着他一会儿,忽然勾唇调皮的笑了笑……
她不动声色的身子前倾,伸手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发……
她的手触碰到他的第一时间,他蓦地回过头来。
他落寞的眼神,那么巧的撞入她温柔似水的眼眸里……
霍北莛看着嫣然微笑的她,忽然怔住了。
刚刚她和威廉聊得不是很开心么?怎么他刚刚出来,她就跟着出来了?
“我们回家吧。”
肖南音纤细的手指穿插在他柔顺的发丝里,她温柔的凝视着他。
她眼角的宽容和体谅,让霍北莛的心忽然为她而动。
刚刚打台球的时候,她明明说了不让他参与,是他以为自己的技术技压群雄,哄着她答应的。
结果,他输了她的吻,让她今晚成了别人的女伴。
他以为,她至少会生气三两天不理他,结果,他前脚离开包厢,她后脚就跟了出来……
听着她嗓音里独特的安慰,霍北莛一整晚的憋屈和郁闷,统统从兄口冲到了喉咙口,让他如鲠在喉,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一句话回应她的宽容……
肖南音看着他动容的模样,弯唇笑了,“我没喝酒,我能开车载你回家。”
她的嗓音依然那么温柔,霍北莛听得心里暖烘烘的,瞬间被她的温柔,治愈了……
“老婆。”
他扔掉手中的半截香烟,走上台阶,来到她面前。
他低头动了情的凝视着她,握紧她的手指……
肖南音抬头望着他俊逸的脸,在他动了情的准备低下头吻她的时候,她抬手挡在了她和他的唇之间……
她望着他,她的手指轻轻点着他的嘴唇,好整以暇的问他,“以后还赌不赌?”
霍北莛一脸憋屈的摇头,“赌,但再也不拿老婆来赌。”
肖南音弯唇微笑着,表示对他的不信任。
他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在她的手指的撩/拨之下,他一个字都没有再说,直接拿开她的手,对着她的唇重重的吻了下去……
他唇上散发着的酒香,渐渐地融入了她的唇齿里。
从会所回到肖南音的家,一直是肖南音在开车。
霍北莛坐在后座,胃里的烈酒开始翻腾起来。
这种酒后劲儿大,刚刚还很清醒的他,上车以后没多久就醉了。
车开进小区以后,肖南音回头看着后座的霍北莛。
他已经醉得躺在后座,恐怕连下车都需要她努力搀扶着他……
“喂,霍北莛?”
她接连着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她抬手扶额,真的醉得这么厉害?
目光落在高高的房子上,她家在七楼,如果要她扶着一个喝醉的男人上楼,恐怕会累死。
迟疑了几秒,她最终决定,今晚回他家。
再开十分钟的车,总比扶着他上楼轻松多了……
于是,她调转方向盘,往他家的方向驶去。
经过了十分钟以后,她终于把车开到了他家前面。
她先下车去他别墅门口将大门打开,然后才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吃力的将烂醉如泥的他扶下车。
一下车,他全身的重量就压在了她身上。
她侧眸气恼的看了一眼他,没事长这么高大做什么,刚刚差一点就压倒她了!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终于将他扶进了别墅里,又吃力的将他搀上楼,推开卧室的门,将他扔在了天蓝色的鹅绒被子上。
看了一眼烂醉如泥的他,她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下楼将车门锁好,将大门关好,去上次自己住过的房间拿了睡衣洗了一个热水澡,这才重新走到他的房间里……
刚刚推开卧室的门,她整个人就愣住了。
天蓝色的鹅绒被上面空荡荡的,他人呢?
她擦头发的毛巾忽然就掉在了地上……
呆呆的盯着一个人影都不见的房间。
她刚刚明明将他扔在了鹅绒被上才下楼去锁车门的,怎么……怎么一眨眼的工夫,他人就凭空消失了?
“霍北莛你人呢!”
她吃惊的大步走进房间里,仔仔细细看了一眼房间四周,然后跪在床边,撩了开鹅绒被单,看着黑漆漆的床下面……
一个人都没有!
他人呢!
她抓紧被单,忽然感觉有些后怕……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要是个正常的人也就罢了,他是个喝醉的、根本不能自由行动的人!
而且这不是在她熟悉的家里,是在他的别墅,一个偌大的、空荡荡的别墅里!
人一紧张就会自己吓自己,她紧紧按着自己的心口……
这个别墅……该不会有鬼吧!
肖南音跪在那儿自己吓自己,门口,身上仅仅裹着浴巾的霍北莛慵懒的倚在雪白的墙壁上。
刚刚他在车上的确醉得有些不想动,下车也是她搀扶着他上楼的。
可她将他扔在鹅绒被上就不管了,他自己一个人在那儿睡了会儿,夜风从窗子里吹进来,他有些清醒了,然后便摇摇晃晃的去二楼的浴室洗澡……
结果刚刚洗完,就听见了她在他卧室里叫着他的名字。
他围着浴巾、扶着墙壁缓缓走到自己卧室门口,第一时间就看见了跪在那儿弯下腰往伸手不见五指的床下面看的她……
他禁不住勾唇笑了。
小傻瓜,你还能再蠢一点么?
一个大男人,没事儿钻到那儿做什么?
当他发现她没有找到他,一个人在那儿紧张的抓着被单时,他心里顿时萌生了保护欲,看着她害怕的背影,他终于忍不住,酒醉的他踉踉跄跄的朝她走去……
她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吓得心顿时停止了跳动!
蓦地回过头,她的尖叫声,在他踉跄的身子倒下来时,终于破喉而出……
她又惊又怕的看着身后的人,结果,这个高大的男人一时没有站稳,就那样朝她倒下来……
她顿时被他压倒在红色的长毛地毯上。
背脊微微的痛,伴随着兄口被他压住的窒息感,她瞬间欲哭无泪……
一秒钟,两秒钟……一分钟过去了,两人还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他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跟睡过去了一样。
她本来以为他会自己站起来的,结果看到他始终不动,她只好无奈的伸手推了推他的兄膛……
她轻轻咬着自己的红唇,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她立刻伸手拍掉了他乱动的手!
“霍北莛,你做什么!”
他抬头,迷醉的眼睛,对上她的杏眼圆睁!
他咧开嘴笑,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她……
“摸你。”
他这简单的两个字,让肖南音简直想晕过去死一死!
喝醉了的人都是这么不要脸的么!
这么无耻的事,居然还回答得这么理直气壮,他真是绝了!
“你把手拿开,别借着喝醉了就乱来!”
肖南音低头瞪着霍北莛,想警告他一下,可他也半眯着眼睛回望着她,一点都不怕她的警告。
或许他还会觉得,她这是欲拒还迎的表现呢……
“你是我老婆,我摸摸你怎么是乱来?”
“你停下!”
肖南音呆呆的望着霍北莛。
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哪怕他们都已经拿了结婚证,他对她一直举止有礼,从未对她说过这骨的话。
今天,她躺在他房间的长毛地毯上,他高大的身躯覆在她身上……
他轻轻在她耳边,说出了男女之间最终要突破的一句话……
她的心砰砰乱跳,忽然乱了方寸!
这种感觉,跟以前霍立行对她提出这个要求时,完全不一样……
这是她的丈夫,向她这个妻子提出她应该尽的义务……
这件事本该发生在他们结婚那个夜晚,他却从未对她提出过这种要求,一直到现在,他喝醉了,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整整半个小时过去,肖南音才红着脸冲进了洗手间里。
站在盥洗台前,她看着手上白色的液体,赶紧拧开水龙头冲洗着自己的手指。
一遍不够,她又抹上了洗手皂,水果的香气扑鼻而来,她接连着洗了好几次自己的手指,才缓缓关上水龙头。
抬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缓缓伸手拉开自己的睡衣……
睡衣里面,是她红彤彤的肌肤……
刚刚她在帮他的时候,他始终出不来,最后是她妥协,同意他亲她,他才终于释放了……
看了一眼自己的肌肤,肖南音闭上眼睛。
她的心,直到现在还十分快速的跳动着……
“霍北莛,你骨子里就是个流忙……”
她紧紧捏着手指,她的手,还十分的酸痛。
在洗手间里待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走出来。
卧室里,霍北莛侧身躺在羊毛地毯上,经过了她的帮忙,他不难受了,也不闹了,就在那儿沉沉的睡去……
折腾了这么久,肖南音也没有力气再扶他到床休息了。
看了一眼他,她轻手轻脚的过去,将薄薄的被单盖在他身上,打算就让他在地上睡一晚上算了。
替他掖好被角,她安静的跪在他身边,低头凝视着睡梦中的他。
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在她脑海里纠缠着。
一会儿以后,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
忽然,她看见他眉毛轻轻动了动,然后,他薄唇里逸出两个清晰的字眼……
“筱筱……”
他沉沉的睡着了,他却喊出了一个让她震惊的名字!
筱筱……
他刚刚竟然在叫,筱筱!
这个名字,她不能不熟悉,以前她的南霆,曾经天天这样叫她!
她盯着他,脸色苍白如纸……
伸手撩了开被子,她低头凝视着他胳膊上的牙齿印。
他到底是谁!
隔壁房间,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肖南音暂时抛却了心底的震惊,站起来,走回自己房间接电话。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自己的妈妈……
韩颖。
韩颖的嗓音十分温柔,肖南音站在窗边,脸上是属于女儿面对母亲时的幸福微笑。
“妈,这么晚了打过来,有事吗?”
手机那头,韩颖温柔微笑着,轻声说,“妈妈可能过几天要回来,所以想麻烦你一件事……”
“妈,有什么麻烦的,我是您女儿,不管您有什么吩咐,我都会听您的。”
肖南音心里有几分激动,韩颖说,她过几天要回来了!
她记得上一次韩颖说过,她这次回来了,就再也不走了,陪着她和安阳在K市好好的生活,看着她嫁人,看着安阳健康长大。
韩颖点点头微笑着,继续说:“是这样的,你外婆的忌日不是九月十一么,虽然已经过了,可我还没有祭拜过她。你有时间就去帮我买一点祭品和香烛纸钱,我回来以后,想去乡下祭拜你外婆。”
韩颖的声音缓缓传入肖南音耳朵里,她点点头。
“好的,我明天就去准备……”
不过,她感觉到一丝丝讶异。
刚刚韩颖说,外婆的忌日是九月十一,可是,外婆的忌日明明是七月二十七啊!
她以为韩颖记错了,提醒道,“妈,外婆的忌日不是九月十一,是七月二十七。”
手机那头的韩颖微微蹙眉,不由得有一丝诧异……
她母亲的忌日,她还会不记得么?九月十一,没有错的。
“小南,你是不是年龄小记错了?你外婆去世的时候,是八年前的一个星期六,那天是九月十一。”
肖南音怔住了……
她记得外婆去世的时候是星期六,可是,那天是七月二十七啊!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问道,“妈,您记的是阳历吧?”
韩颖点点头,现在大家不都是记阳历的么?谁会去记着农历的忌日是哪一天?
“嗯,是阳历。”
肖南音这才眉头舒展,难怪她和妈妈记着的不是一个日子,妈妈习惯的是国际纪年法,是阳历。而她和外婆当时住在K市城乡结合处,跟乡下的很多人一样,习惯的是农历……
因此,她的生日,外婆的生日,她们都是过的农历。
而外婆的忌日,她也习惯性的记住了农历这个日子,七月二十七……
跟韩颖结束了通话以后,肖南音握着手机,用手机查看了一下八年前的日历……
没有错,八年前的七月二十七,正是阳历的九月十一。
这个日子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肖南音蓦地背脊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