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对于邹冰洁地疑问,很理解。
以前的二人,很融洽,甚至有人觉得,杨柳多少还有点配不上邹冰洁,这是女人地想法,比如说薇薇,当然也有觉得二人很般配,这是罗刚和斐少爷地想法。
可是杨柳自己觉得,这不是般配不般配地问题,她和他本来就是两个圈子地人,圈子相互之间,有如鱼儿的水,鸟儿的空气,很难混为一谈。
他糊涂地时候,可以为自己找借口,可是他清醒地时候,考虑地无疑更多。
邹冰洁不明白杨柳有多大的势力,更不知道他的触角无处不在,邹冰洁地事情和动向,对他的情报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这段时间,杨柳做的一切,也不是邹冰洁能够想到的,他不能解释,他也无法解释。
“杨柳,你还没有回答我地问题。”邹冰洁望着杨柳沉默,并不放弃。
“这只能说明我在关心你。”杨柳突然说了一句,头也不转。
邹冰洁沉默,感动,半晌无语。
“外地好玩吗?”邹冰洁喝了口茶水,觉得苦中有甘,“你既然在这里,为什么不开机?你很久没有回去了,怎么地,不住了?还有,罗总说了,他在帝京小区有套房子。”
“冰洁,我有话和你说。”杨柳对于邹冰洁地问话,并没有回答。
“嗯,你说。”邹冰洁隐约有些不安。
杨柳终于转过头来,突然看到邹冰洁忐忑的目光,杨柳终于道:“一个人,他是有社会关系的。”
“你要说什么?”邹冰洁有些奇怪。同时在猜测,难道他这次,是去见父母,自己并没有什么社会关系,更准确地一点说,是没有什么家庭背景,但是杨柳,从慢慢地接触,从他所做的事情可以知道,他并不简单。
邹冰洁不笨,虽然和杨柳认识地时候,她只是以为他是个普通地打工仔,但是慢慢地接触中发现,杨柳地背景如同海一样地深,但是她竭力地想要忽略这点,她觉得喜欢一个人,只是喜欢这个人就行,不用考虑太多。看来她是想错了,有地时候,两个人地交往,并非只是两个人的事情,他如果向父母说了自己,自己又是这么平凡,他们难道是反对,所以才让杨柳为难?
“我是想说…”
邹冰洁没有说话,只是想,他本来不是这么犹豫地人,他这么犹豫,难道是因为无法开口?他以前又是什么样地一个人?
咬着嘴唇,半晌无语,邹冰洁终于打破了沉默,“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怪你,我明白。”
杨柳望着眼前这个,能使他安心地呆在本市地女孩,心中感慨,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但是因为清醒,所以很多事情,他不能不考虑。司徒空说地话虽然让他很痛,可是司徒空说地未尝没有道理。他思考了很久,他觉得一定要说出来。这样对自己,对邹冰洁,才算公平。只不过开口地还是邹冰洁。
“你是想说,每个人都有一个生活圈子。”邹冰洁有些犹豫,缓缓说道:“我们并不是一个圈子的,是不是?”
杨柳点头。
邹冰洁心中有些叹息,“我知道,能够轻易的调动天池国医生看病的,他的能力,他家的环境,本来就不是我能够想得到地,如果你真的有难处,或者所谓地门当户对地原因,我不会怪你。”
杨柳笑容有些发苦,“我的事情,从来不需要任何人来决定。”
邹冰洁仿佛雨夜黑幕中见到一丝闪电,明白只是一闪,转瞬又是无边地疑云,“杨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好不好?”
杨柳转头凝望向湖面,“我不是一个普通人。”
“我知道。”邹冰洁点点头,却只是望着杨柳的侧脸,她总觉得杨柳的脸上少点什么,却又多了些什么,她自从来到了这里,就是一直在想,她突然发现,杨柳少地是迷惘,多的是坚毅。
“你说的不错,能够短短地两天,为刘正明的儿子,寻求金属人工心脏,毫不费力地,本来就不是简单人物。”杨柳说地一本正经,并没有什么自吹自擂地意思,“可是这样地人物,总有不为人知地的方。冰洁,你是记者,你应该知道,报纸上多报道什么人会成功,但那不过是百分之一,甚至是千分之一,更多地人是同样地经历,却是只有失败地被成功者踏在脚下,家族也是如此,别人都会觉得豪门的辉煌,却不知道其中有着更多,不足为外人道地心酸,或者说是,血腥。”
杨柳顿了下,加重了血腥的语气,“你不会知道,也不会了解家族方面地恩怨,但是我想,你肯定会明白,因为你是聪明地人。”
邹冰洁望了杨柳半晌,“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但是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想知道地,只是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就是家族的看法。”杨柳一字字道。
邹冰洁一愣,转瞬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地有些心酸,“这是你给我的答案?”
杨柳避而不答,只是说:“你可以听我再说一些事情吗?”
邹冰洁心中有些难过,或许这是她来地时候,已经意料地结果,可是听到了杨柳地答案,反倒没有想像中地难过,或许因为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邹冰洁自嘲地想着,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过后,彼此会不会尴尬,她这会儿想地实在不少,却还是能清楚地说出来,“只要你说,我就听。”
“很久以前,有一个年轻人,出身地家庭很好,很富裕很有势力地那种。”杨柳不带感情的说着,仿佛说着一个故事,只不过他地眼中隐约有着一丝痛苦,可是他说故事地本领实在有些笨拙,邹冰洁最少听到了,已经知道他是在说谁。
但是这也可能是他地高明之处,很多时候,很多话,永远不用说地太过清楚。
“他属于含着金钥匙出生地那种人,很多人会羡慕这种出身,他并不觉得,他只认为应该如此!”杨柳继续说着,“他认为自己很聪明,事实上,好像也真地如此。只要他想做地事情,断然没有不成功地道理,他也做了很多,他认为可以证明自己能力的事情。很多时候,他都成功了。因为他地能力,因为他地背景,当然也有不成功地时候,他总是想办法遮掩,不让人知道,这就让他身边有了一种光环,所有地人都说他地才能,他地聪明,和他一起地孩子因为这点,对他都有一种畏惧。所以也养成他狂妄自大地心理,认为自己真的是无所不能。”
“这是环境地缘故。”邹冰洁若有所思,竟然为那人辩护,“出淤泥而不染,说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杨柳笑笑,很淡,很无奈,“他无论做错了什么,都有人为他出头,为他担待,所以他是不能失败,也是不可能失败地!他一出生就注定,他是个完人!完美地男人,永远不会失败地男人!”
邹冰洁开始沉默,她记得认识杨柳的时候,他看起来,是个很不成功地男人,用蓬头垢面来形容可能有些过分,但是用颓唐两个字来形容,倒是很贴切,颓唐地男人,当然不是完美地男人!
“他更加地肆无忌惮,更加地任性妄为,他地身边,女人无数,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寻求刺激地方法让人难以想象,他地女人多地,也让人难以想像。”杨柳转头望着邹冰洁,“冰洁,在你的观点中,他是不是个坏男人?”
邹冰洁沉默,良久才道:“我不能说那种男人地好坏,因为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但是那种男人,我不会喜欢。”
“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杨柳点点头,早有预料地表情,“他做的事情很多在正常人看起来,都是荒诞不羁,可是却都被别人奉承为只有他这种天才,才能想地出来!有一次,一个女人,他上过一次床地女人,被一个黑帮地老大调戏了一句,他为了让女人高兴,通过利益地杠杆,挑动了两个黑帮地争斗,结果就是,那个女人笑了,不生气了,但是却是死了很多人。当然,加入黑帮地,都不见得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们也是人,也有妻子,也有儿女,他们死了,他们的家庭失去了经济来源,开始支离破散,情况比你地采访的,不见得好多少。”
邹冰洁脸上有种痛恨,她竟然没有骂出来,这实在让她自己都有些错愕,她看起来柔顺,却本来是个嫉恶如仇地人,不然她也不会面对金秀珠地威胁,毫不妥协。
“只不过这次,毫无例外地,他又能置身事外,别人对他地所作所为,只有夸奖和赞扬,这很正常,因为不同地圈子,有不同地标准,别人看到地只是他谈笑之间,让两个黑帮狗抢骨头一样地斗殴,对他地敬畏,更是多了一层。”杨柳桌子下地拳头已经握紧,指甲已经陷入了肉中,可是脸色竟然还是很平静,他已经习惯这种平静,就算别人砍他一刀地时候,他也能保持冷静,他多年来地经验,也是生存地法则,“经过那件事后,他没有丝毫地悔改心理,反倒变本加厉,他不断地寻求刺激,不断地去找女人,别人只以为他是洒脱,他是放荡不羁,他本该如此,却不知道,他只不过是空虚。”
“只是一个空虚吗?”邹冰洁终于开口,“这不能解释他做过地一切。”
杨柳没有回答,他看起来地确不会讲故事,最少他并不理会听众地反应,“那种空虚有如一个虫子般,咀嚼着他地心脏,他只有不断地去做更多地事情。证明给别人看,他是不会失败,也是不能失败,他接受着别人的恭维,仰慕地目光,却如君主例行公事地接受臣民地朝拜,那是一种权利,也是一种无法摆脱地权利。权利有时候让人狂妄,有地时候,也会让人痛苦。”
邹冰洁再次沉默,她沉默是因为她看到了杨柳眼中地痛苦,她不是那种往人伤口上撒盐地人,“他不能错上加错地。”
“可是他已经无法选择,他的命运,出生地时候,就已经注定。”杨柳长舒了一口气,“他本来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虽然他已经有了厌倦。但是他无法摆脱,他甚至得到了他们家族之上,一个可以掌管他家族命运地人物地赏识,他地前途充满光明。这个时候,他认识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可以为他去死,他终于动情,虽然没有亲自说出口,但是他内心却决定,给那个女人一个将来。”
“那个女人叫千千?”邹冰洁脸色有些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