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简直不是个人,是魔鬼!”林翰如是的评论鹰钩男。刚刚突施辣手,眨眼间就结束了一条鲜活的人命,居然可以马上转过头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连呼吸都依然是那么的平静如恒。如果说他是个歹徒,很不幸,这一定是一个久历江湖、见多识广、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并且有着极为专业的搏击和刺杀身手,稳定而强悍的心理素质;如果说他是一个着便衣的军警,或者是特殊的其他行业,这份干净利落的身手、沉着慎密的头脑,机智应变的临场反应也绝对是同行业中寥寥无几的翘楚,难得一见的神级战士。
林翰吃惊之余,满脑子在疯狂的判断鹰钩男神秘的身份。尼玛的对一个农民工都下毒手,可见这家伙到底是人民警察还是江洋大盗了。这个魔鬼也真是胆大包天,那人的尸体就摞在连接处过道上,不消短短的几分钟就一定会被过往的人发现。他就一点不害怕?还装成人畜无害的敢回到座位上?我擦的,算你牛逼。
林翰又深深的后怕起来,自己是唯一见证了鹰钩男杀害壮民工的目击者,从头到尾看的通彻。可是刚才他为什么没有连自己也杀掉灭口?这个家伙不但是鼻子呈鹰钩,那双恐怖的手也是鹰爪形状,要是捂住自己嘴的时候,也在脑袋上和男民工那样如法炮制的轻轻来一下……想到这里,恐惧感再次油然来袭,只觉得鸡皮疙瘩像不受控制的电流一样,一遍一遍的传导周身,口干舌燥,喉头被一个大大的鹅蛋堵住。
不对!鹰钩男不杀自己灭口一定有他的理由。这样级别的杀手,肯定不会为了妇人之仁就对谁心生慈悲,他的计划和行为都是定式一样的烙在了脑子里。只是这个理由,林翰一时找不到而已。就在他还忐忑臆想的时候,车厢头那边,青须男也缓缓地站起了身,并且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走到了门口处。
要动手了!要有大行动了!青须男和鹰钩男结伴而来,不用说也一定是一个极为难缠的角色。林翰相信,如果青须男也是有着和鹰钩男等同的实力的话,再加上他们身上带有配枪,别说控制几个人,就是控制整节车厢都是小菜一碟。林翰的瞳孔在收缩,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敛慑心神,瞬间飞芒贯穿整条右臂。说不得了,两个歹徒要实行他们的计划了,自己生不逢时的偏偏赶到了这里面,为了不遭池鱼之殃也好,为了自保也好,再害怕也要玩命搏一搏了,束手待毙肯定是不行。仓促间,林翰紧张的只是紧紧攥紧了拳头,甚至都忘记了去窥探下鹰钩男此时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邋遢教授额头的汗珠还是那么多,望着窗户外好像在看风景,嘴里几乎是没有声音的只启动嘴唇,在叨咕着什么。少顷把手伸进了褶巴巴的裤子口袋里,去掏什么物事。曾勇捷的口水也还是那么多,滔滔不绝的还在和小雅山吹海侃,不时逗的女孩咯咯一笑。
大变骤然来!林翰又一次看到了有生以来的第二个恐怖场面,血腥至极!鹰钩男人坐在座位上,头不抬,眼不动的以左手快速无论的掏出了右腋下的手枪,“砰”的一声枪响,朝邋遢教授猛然间开枪射击。邋遢教授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脖子上的大动脉处应声中枪。只一瞬间,强有力的血压造成了他脖腔伤处如同高压水枪一般喷射出了一大片鲜血!
车厢的顶棚率先遭殃,被磅礴激发的血液涂满了半个棚顶;邋遢教授的身体一歪的同时,林翰第二个中招,血水像择人而噬的红色闪电,兜头盖脑的满头满脸把他喷个正着。林翰猝不及防,嘴里灌满了咸咸的血液,眼睛模糊的难以睁开。在彻底想清自己究竟遭遇到了什么以后,他和一个人终于一起发出了一声非人类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与他作伴的,是小雅。
刚刚还笑意盎然的小雅,突然间看到了邋遢教授中枪。震耳的枪声和鲜血飞溅的场景给她造成了双重的严重感官刺激,到林翰整个人像是一个血葫芦一样的胡乱用手涂抹着头脸,并且慌不择路的歪向她的时候,小雅的神经几乎崩溃了,用手捂住了嘴狂声尖叫起来。
混乱的形势,很快升级。车厢里后半截的人越来越多的看到了这恐怖的一幕,也越来越多的尖叫起来。行动快一些的已经飞快的矮身匍匐在了车座下;傻了吧唧的就完全忘记了下一个动作,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不动了。青须男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慢慢的将身边一个座位上的像是一个拾荒老汉模样的人撂倒,看那老汉软软的滑向座下的躯体,也一定是失去了生命的机能。然后也在怀里掏出手枪,快速的走向车厢中段,枪口一直未曾偏离,准确地对着坐在地下的七八个农民工,低声吼道:“把手慢慢地举起来,放在头顶。”眼中精光四射。
林翰这时勉强的“清洗”过了眼睛,模糊地看到,在青须男喊话后短短的一秒钟之内,那七八个“农民工”眼里流露出了怪异之极的神情。跟着最靠近青须男的一个民工,突然间暴起,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青咧的光芒泛起。“砰”的又是一声枪响,青须男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那名民工腹腔中弹,顷刻间“啊”的一声惨叫,手里的刀无力的掉落,整个人萎靡倒地。
车厢里的所有人终于在第二声枪响后明白过味来,尖叫声中全部原地卧倒,躲藏,跟着就是鸦雀无声。青须男非常有磁性的嗓音再次响起:“我再说一遍,把手放在头顶。”声音冷静的出奇,却也杀气十足。准确地说,剩余的七名“农民工”再没有一个轻举妄动的了,纷纷缓慢的把手抬起,然后交叉抱在了脑后。
鹰钩男也在座位上站起了身,沛声喊道:“各位旅客保持警戒,不要喊叫喧哗,注意隐蔽好保护自己,公安办案。”这句话叫所有的人心里有了底,包括林翰。我擦,原来这俩个家伙是便衣警察,谢天谢地。心里的恐惧感便大打折扣,充实了不少。不过看到歪在一边的邋遢教授脖子上依然潺潺冒出的鲜血,再看看自己的全身上下,犹然心有余悸。
警察办案不是没见过,但是办成这样血光冲天的,真的是初见。不过区区一分钟不到,办案过程中就有三死一重伤,车厢里血流成河。鹰钩男和青须男的身手胆识固然是一等一的上佳,可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能一上来就这样痛下杀手?死伤的人就真的那么可恶,毫无抓捕的必要,非要一枪毙掉吗?答案似乎是有,从负隅顽抗的持刀暴起要伤人的那个“民工”来看,他们这群犯罪分子可不同于一般的小偷小摸。这或者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鹰钩男和青须男两人毫不留情,枪枪夺命的原因。面对穷凶极恶的匪徒,没有强大的震慑力,局面就不会被绝对的控制住。
林翰看到小雅已经从尖叫变成了昏厥,她受到的惊吓太过了。这样也好,总比她清醒着继续尖叫强。自己的心脏倒是一贯自诩为强悍,如今不也一样吓破了胆?所差只是没有昏过去而已,其他表现无异。斜眼看到曾勇捷,也是吓的面无人色。他本来生的就白净,这时的脸色全没了血色,如同一张白皮蜡纸,眼珠子咕噜噜乱转,蜷缩在车窗下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林翰的飞芒并没有退去,匆匆看到曾勇捷这一眼,却收到了一条十分震惊的信息:“吗的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这下全无反抗的余地,看来要全军覆没了……他们两个死警察是怎样发现我们的呢?”
这下林翰就算是再有定力,还是被惊的又一次目瞪口呆,嘴巴微微张启无法并拢。看向曾勇捷的目光就全是错愕、怀疑和警惕。不过多亏他满脸满头的都是邋遢教授喷射出来的鲜血,给人的感觉十分阴森恐怖。满车厢里纵使是鹰钩男和青须男示警毙敌,神威凛凛,说到形象狰狞、夺人眼球的,还是非他林翰莫属。
曾勇捷厌恶多看林翰一眼,偏转过了头,继续打自己的小九九。哪里想到,只一个照面间,他自己这颗还未曾暴露的棋子,已经被林翰知悉掌握到了。
车速有所提升,车顶传来了几声轻微的响动,像是小石子落地的敲打声。鹰钩男警惕的看了一眼头顶,持枪走向连接处,回头对青须男道:“车顶还有人!”话音未落,车厢如同遇见急刹车一样,“桄榔”一声顿挫,跟着众人由于重力反应,统统的被惯性猛甩了一下。七名已经举手抱头的歹徒如同叠罗汉一样的朝同一方向跌作一团,青须男单手握住行李架,右手的枪口在剧烈的身体后仰过程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砰”的又是一声枪响,一名堆在人堆最底处的歹徒“嗷”的一声惨叫,原来他趁乱偷偷的还是抽出了隐藏在行李卷中的尖刀。
青须男明察秋毫,果断一枪打中了他的肩头,声音坚定的毋容置疑:“这是我最后一次开枪向你们警告,下次是爆头!生命可贵,劝你们不要用性命做想耍花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