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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诗中之诗

诗中之诗,乃指对联。

对联,亦称楹联。作为一种民间文字习俗,与书法结合在一起,源远流长,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传说五代蜀后主孟昶擅长合律,有年春节,在寝室门上分左右贴了“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字样,考证为第一副对联。但对联真正以完整的形式在社会上流传开来,得益于明太祖朱元璋。此君少贫,并出家当过和尚,但却喜欢对联。由于朱皇帝的推崇,对联这一形式自明朝以来就一发而不可收,在民间汪洋开来。

对联字数不等,可长可短,不避奇偶。但一般来说,避免重复字。词性相对,实词对实词,虚词对虚词。结构相称,偏正对偏正,动宾对动宾。节奏相应,停顿的地方一致,增强节奏感,朗朗上口。声调上,不要求很严格的平仄,但上下联的尾字(联脚)要相反,即平仄相对。当然,内容还得相关,前后映照,贯通呼应。分类则有春联,寿联,挽联和其他了。其中的回文联,镶字联饶有趣味。曾觅得一上联:“上海自来水来自海上”,在QQ散文小说聊天室求下联,有网友以“黄山落叶松叶落山黄”轻松应之。像“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都是比较有趣味的回文联。后来,与此君有长相谈。某日,他写了如是句:月如钩,锁寒秋,是离愁,上心头。初看上去,如钩的一弯新月锁住了静谧的夜色,秋风乍起,别离的愁绪涌上心头,秋意已凉,一副凄美的别离图,散发出淡淡的哀婉。思考稍许,以“日如轮,启暖冬,相聚喜,跃眉间”仓促对之。意在化淡愁为欢乐,寓意暂时的离别是为下次的相聚做铺垫,且为时不远,闪烁着对前景的憧憬。心头眉间,语出南宋女词人李清照的“才下心头,却上眉头”。但为避免用字重复,改用“间”。李清照因国乱夫亡,是个“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怎一个愁字了得?”的多愁善感的女高手。不知此君是读多了赵夫人的词否,一次,又搬出“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词句以胁迫,无奈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硬着头皮搬弄文字,来了个“明明白白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烈烈”来应之。殊知,他看后,抚掌大笑:“妙哉!”

添字联,也深得人爱。传说古代有一秀才,面竹而居。写了一副“家中万卷书,门前千竿竹”的对联,把秀才的身世和绝美的环境融为一体,耐人寻味。可有一泼皮无赖,愤愤然,竟纠集哥们一夜之间,将竹腰斩,试图看秀才的笑话。岂知,秀才仅添了两字,就使对联恢复了元气,意境依然。秀才在两联间各添一字,使对联变成了“家中万卷书长,门前千竿竹短”。泼皮再次挑战,将竹子全挖了,以为难堪了秀才。殊料,秀才如法炮制,又各加一字,使对联变成了“家中万卷书长有,门前千竿竹短无”。这场游戏,秀才最终大获全胜。

镶字联也属趣味联,它能激发写作灵感,挑逗创作欲望。有时苦思冥想,有时豁然贯通,乐在其中。郭沫若为上海韬奋图书馆而撰了一副镶名联:“韬略终需绘新图,奋起还得读良书。”此联就颇有韵味。邹韬奋是民国时期有名的新闻记者,原名恩润,主编《生活》周刊时用韬奋为笔名。他说,韬是韬光养晦的韬,奋是奋斗的奋,一面韬光养晦,一面奋斗。郭沫若巧妙地在对联中镶进了他的名字,整个对联,激昂进取,给人以鼓舞和砥砺。有次,去第二故乡——下放的乡村,碰到好友恩义,他是个果农,恰逢他花甲生日,就要求替他写副对联,他并没有提出写什么镶名联,我结合他被生身父母抛弃在山梁的身世,将他的名字镶在了对联中。上联是:诚铭天恩沐辉承露如东海,下联是:善扬地义桃红梨白比南山。横批是:山梁同在。他搓搓手,嘻嘻笑。上联是说要学会感恩,天恩养父母恩一切帮助过他的人之恩;下联是说要善于奉献,并结合他的职业——果农,称赞他的敬业,山梁荒野如今果实挂枝。横批的意思也是寓意他与山梁的缘分,并期望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小小对联,大大世界。里面有许多学问,人称对联为诗中之诗。但知识岂能穷尽?活到老,学到老,不枉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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