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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如意水晶

月上枝头,夜已深。

一阵冷风吹来,沉歌的衣衫微微摆动。但是,沉歌却像是一个雕像一般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他已经忘记自己站了多长时间了。自从上午那条巨蟒逃走以后,他不愿再待在那个伤心地,便一路回到了他和小胖平时一起玩耍练武的后山小溪边。

风景依旧,却物是人非。

他呆呆的站在那里,脑袋里全是昔日和小胖在一起的时候那些快乐的场景。他们一起在这里玩耍,一起在这里烤红薯,烤土豆,运气好的话他们还能弄到一点肉,然而沉歌总是不舍得吃要留给小胖,小胖又想留给沉歌,于是两个人最后还是分着吃了。有时候,他们偷偷的来这里练武,要以后练好以后找高强报仇。他们开心的时候来这里,难过的时候来这里,这里是他们两个人的家。然而,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陪着自己来这里分享快乐和悲伤了,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在自己受欺负的时候甘愿替自己下跪了,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在最危险的时候把自己奋力推开,一个人去顶所有危险了……

一切都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了。

沉歌想,如果开始的时候自己没有那么坚决的要来后山,如果来了后山以后自己不再坚持去森林里去所谓的探险,如果能看到那些折断的古木的时候及时出来……小胖就不会死。可是,没有那么多如果,小胖已经永永远远的离开了。

想到这些,沉歌恨不得自己也死在巨蟒的嘴里,好和小胖再团聚。

郎中日暮的时候回到了家里,他看到沉歌没有在家,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沉歌不知道又跑去哪里了,沉歌从小就是这样,他也习惯了。然而,他左等右等,也不见沉歌回来,再加上小振上有关于妖怪的传言,他实在忍不住了,便去沉歌经常去的后山小溪边寻找。

郎中找到沉歌的时候,沉歌还在那里发呆。郎中看到沉歌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心里的石头一下子落了下去。他迅速的走到沉歌身边,发现沉歌呆呆的很不对劲,就问道:“歌儿,你怎么了?”

郎中一脸叫了两遍,沉歌才反应过来。他回头看了看,见是郎中,已经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般的流了出来,他扑到在郎中的怀里,大声的哭泣起来。

郎中从来没有见过沉歌这样哭过。以前的时候,沉歌受人欺负,被打的头破血流的时候,他没有哭。沉歌被郎中体罚,跪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候,他也没有哭过。自从七年前从八公山把沉歌带来以后,沉歌从来就没有哭过。就连沉歌的父亲——铁匠自杀跳崖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痛哭过。郎中知道沉歌一定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虽然他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打击能让沉歌这样。郎中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了沉歌。

一片乌云从月亮下飘走了,明亮的月光又洒向了地面。郎中和沉歌的影子被慢慢拖长,似乎也在诉说着难过。

过了很久,沉歌才停止了哭泣,他把头埋在郎中的怀里,低声说:“叔叔,小胖死了,他把我推开却自己死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郎中大惊,他终于知道沉歌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了。自从来到太平镇,他是看着沉歌和小胖一起长大的,现在小胖死了,郎中也难过万分,但是他要弄明白小胖是怎么死的。

“歌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郎中问道。

沉歌把头从郎中怀里抬起来,他觉得不能再这样难过了,他要振作起来,杀掉大蟒蛇,给小胖报仇。打定主意以后,沉歌强忍住悲痛,把今天在森林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郎中。

郎中听了沉歌的话,非常惊奇,他道:“歌儿,把你的那块石头拿给我看看。”

沉歌依言把颈中的石头摘来下来,递给郎中的手里。

郎中看了半晌,才喃喃自语道:“难道是,难道是……歌儿,你是怎么得到这块石头的?”

沉歌道:“我不知道,从我能记起来事情的时候,这块石头就在我脖子里挂着。”

郎中沉思了一下,道:“歌儿,我们回家吧。我先把这块石头拿着,回家再给你。”

沉歌点点头,两个人在月光下向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以后,沉歌回到自己的房间,但是脑子里仍然全都是小胖的影子,还有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沉歌暗暗攥紧了拳头,他发誓一定要为小胖报仇,杀掉那条大蟒蛇。

快到天明的时候,沉歌的房间门被敲响了。沉歌知道肯定是郎中,就说道:“门没有锁,叔叔你进来吧。”

郎中推门而入。

沉歌看着郎中道:“你有什么事吗,叔叔?”

郎中叹了一口气,说道:“歌儿,有件大事我想给你说。”顿了一顿,郎中继续说道:“叔叔我……我其实也是一个修士。”

沉歌睁大了眼睛看着郎中,他不相信和自己相处了这么多年,一直反对自己练武的叔叔,竟然是个修士。

郎中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瞒你。我曾经是仙宗的一个修士,修为还不错。后来,我和一个鬼域的人斗法,可是技不如人,失手与他。他没有要我性命,而是要我从此以后不能再使用自己的法术,也不准再继续修行。我和他曾有过大误会,他恨我入骨。他要我从此不再修行,是要让我比死还难受。但是我比武失败,便答应了他的条件。后来我行医江湖,做了一个游医,却也自得其乐,直到七年前,我在八公山遇到你,才来到太平镇定居。时间久了以后,我才感觉到做一个平凡的人比做一个修士更开心。远离了破空的欲望,也远离了刀光剑影。这也是我一直不让你习武的原因。”

顿了一会,郎中又道:“我本来希望你能读书写字,做一个平淡的人。但是今天我才知道你身上的这块石头不同寻常。”郎中拿出那块石头,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应该是天下七大至宝中的如意水晶。不管是谁,都会对这块石头朝思暮想。这块石头在你身上这么多年,我猜你肯定也不是常人,这也就注定你不能过我想象的那般平常人的生活。歌儿,一个人有一个人的人生,很多事情是强求不来的。以后,我准许你修行。”

沉歌攥紧了拳头,咬牙道:“我要为小胖报仇!”

郎中道:“歌儿,修行其实并不是为了打打杀杀,却又免不了一定会打打杀杀。这就是江湖,身不由己。有些道理,我现在给你说,你不会明白。你只能自己去慢慢体会。歌儿,小胖这件事情一了,我便带你远走他乡,好好修行。”

沉歌听到要离开太平镇,心里便有些沉痛。离开以后,再没有小胖的痕迹了。但是,以后能够修行,这又让沉歌振奋许多。

郎中道:“这块石头,你从此要暗中好好收藏,不能再戴在脖子上了。你如今还不会运用这块石头的灵性,想必它和你在一起这么久,已经心灵相同,所以在你危机的时候竟然发出了能量。但是,万一有识货的人认出来这块石头,那么你就再无宁日了。”

沉歌道:“我明白,叔叔,我会记住的。”说完,接过石头,小心的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郎中又道:“咱们太平镇出了古兽,我是知道的。镇上那些小孩子也全都被古兽吃了补充元神了。我这次离开,是去后梁镇找一个叫做孙慎行的人。他也是一个修为高深的修士,我本来是去找他来帮助太平镇除掉古兽,但是有人早我一步去找他了,我去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不知去向。我本来还在考虑怎么除掉古兽。但是现在,我既然已经向你表明身份,便也不想在隐藏了。古兽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沉歌精神大振道:“叔叔,我要跟你一起去,为小胖报仇。”

是夜,冷风萧瑟。

天气阴阴沉沉的想要下雨一般,月亮和星星也早已经没有了踪迹。郎中和沉歌暗中悄悄的来到后山,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等候巨蟒的到来。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听到远处有小孩子的哭声。

郎中嘴角冷冷一笑,对沉歌道:“果然如我想象的一般,是有人把小孩子偷来,放在这里让巨蟒享用的。”

沉歌惊道:“是谁真么残忍?”

郎中悄声道:“歌儿小声,你一会等着看。但是如果不用这个法子,也很难把巨蟒引过来。”

除了孩子的哭声以外,四周再无别的人声,唯有风从树林间吹过带来的“沙沙”声响。不时的,还有一两只不知名的鸟雀突然鸣叫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袭击一样,声音甚是凄厉。

过了好久,仍然不见巨蟒从树林中出来。沉歌忍不住道:“叔叔,那条巨蟒怎么还不出来?”

郎中道:“想必是它被你击伤眼睛以后,受到惊吓不敢轻易出来了。但是,巨蟒受伤,急需补充元气。在这里又没有什么灵物供它服用,便只有童男童女的元气是最好的圣药了。再加上,这里有人放了迷鼎,巨蟒肯定受不了诱惑,会赶来这里的。”

沉歌虽然相信叔叔的话,但是报仇心切,眼见巨蟒迟迟不肯露面,不由得心里越来越焦急起来。

正在沉歌焦急的忍受不住的时候,树林中突然传出一阵树枝折断的声音。没过多时,一条巨蟒从远处的森林中飞跃而出,向着放置童男童女的地方急速游去。

沉歌刚想大叫,被郎中一把捂住了嘴巴。郎中道:“歌儿别急,待我们看看另外来的人是什么名堂。”

巨蟒迅速的游到两个孩子身边以后,张开血盆大嘴,两个孩子瞬间被吸到了嘴里。正在这时候,突然几道玄光闪过,巨蟒悲鸣一声,勉强把孩子吞到肚子里,然后迅速的翻转了一下身体,想要逃走。

这时候,突然有四个站在四个方向,阻住了巨蟒的去路。

这四个人正是站在东面的岳成,站在西面的高寒,站在北面的康宁,还有站在南面的慕容同光。

巨蟒看到有人阻住去路,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把身体弓起来,调整到最佳作战状态,等待着伺机逃走。

岳成首先道:“高老弟,二位仁兄,让小弟前去料理料理这条畜生如何?”

高寒笑道:“正欲看一看岳大哥的手段。”

岳成大笑一声,手中突然多了一把乌黑的剑,然后迅速绝伦的攻向巨蟒。巨蟒看准来人攻击的方向,突然把蛇尾一甩,正中岳成手中的长剑。岳成手臂一振,险些长剑脱手,虎口却已经被震得满是鲜血。岳成脸上一红,不敢再大意,尽全力施展自己的剑术。岳成和巨蟒游斗了一会,长啸一声,退了下来。在朦胧的光线中,大家已经看到巨蟒身上流淌出点点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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