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范言志的话,王大人目光看向明慧,欺霜赛雪一般的肌肤,眉如远山,下面是一双如湖水一般的杏眼,西斜的阳光窗棂中洒了一缕在她的身上,氤氲着如笼在一层烟雾之中,十四岁的少女如春天绽放的花儿一般明媚,俏丽,上告生父,是多大的仇怨,才让她走出了这一步!
明慧冷笑,这是认准了自己母亲无对证了,不能开口说话了吗?明慧淡淡地看了一眼范言志与于丽珍,望向王大人说道,“大人,这是与不是亡母的骸骨,让明慧滴血认亲便清楚。”
“胡闹,你这个不孝女,被人当抢使了还不知自知?在这公堂之上大放其词!”范言志骂道,朝王大人歉意说道,“小女愚钝,望大人见谅。”
“明慧啊,你这孩子,到底是被谁给误导了?”于丽珍抽噎说道,“父女之情,你怎能误信他人呢?这可怜的孩子。”
于丽珍抽噎了两下,看向王大人说道,“郡主年纪小,还望大人明察,揪出那狠毒的幕后之人。”
说完,于丽珍便垂下了脑袋。
心想,这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谁在这丫头耳边嘴碎,闹出了这么一通,不管结果是如何,这两人表面维持的父女之情也算是彻底地撕破了。想到这于丽珍这心里还是雀跃的。
这些年,这丫头跟泥鳅一样的滑,自己是一点的错处都抓不到她的,设计还被她给反咬了一口。于丽珍这心里还是暗恨的。自己想着是要搓圆揉扁她,却不想她却是一跃成了郡主,身边又有了能干的人,自己费尽了心思也奈何不了她。
如今,这死丫头自己状告了自己的生父,于丽珍余光冷冷的扫了一眼明慧,将来有你好看的,不知好歹的丫头!
王大人看了一眼范言志与于丽珍,看着站得笔直的明慧,眼眸看向孙仵作问道,“孙仵作,此举可行得通?”
“哦?滴血认亲?孙仵作。”徐习远眼眸一眯,扫了一眼范言志与于丽珍,摸着下巴看向孙仵作问道,“这可有骸骨滴血认亲一说?”
“回殿下,大人,有的。”孙仵作点头,确认说道,“明慧郡主只要与这骸骨是至亲之人,那就会骨血相融。”
“好,滴血认亲。”
于丽珍这脸色白了一下,垂眸。
范言志没有松动过的脸色终是变了变,紧抿着嘴,没有再出声。
外面的众人又议论纷纷了起来。
“滴血认亲?这个怎么认?”
“是啊,这都只有一副骸骨了?”
“明慧郡主到底是年纪小,这范大人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了。”
“嗯,若是范大人真杀妻的凶手,何苦守了三年?”
“这范府的家教可不是一般的,这几百年来从来都严谨治家,范大人怎么看都不像作奸犯科之人。”
“切,这人面兽心的人多了去了。”
“这范二夫人看着也是知情达理,贤淑良德的人。”
“那,这明慧郡主真是受人挑拨?”
“受人挑拨也不该状告生父,大逆不道啊。”
“我该怎么做?”明慧走向孙仵作,问道。
“郡主,只需把血滴在骸骨之上就可以了。”孙仵作回道,递与明慧一把锋利的小刀。
明慧接过小刀,眼眸看向骸骨,心里涌起一丝紧张,这么多年了,母亲又是中毒,不知道会不会?
母亲,你在天有灵一定帮女儿!明慧闭了闭眼眸,睁开了双眸,光华潋滟,伸出左手的食指,右手执刀轻轻划去。
小刀甚是锋利,明慧几乎都没有感觉到痛,血就冒了出来。
滴了几滴在骸骨之上,明慧才抽出了帕子按住了伤口。
不管是堂上的王大人,徐习远,明慧,夏承毓,范言志,于丽珍等人,还是外面的百姓都紧紧地盯着那骸骨。
骸骨上面的血珠颤巍巍的,没有什么反应。
明慧这手心都冒了汗,虽她肯定这是自己母亲的骸骨,也明白那滴血认亲一说,但是也免不了紧张。
范言志眼眸看着明慧的背影,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阴狠,当年就该一了百了,让她们母女在地下也能做个伴。
范言志瞥了眼于丽珍,都怪自己听信她的话,真是妇人之仁。
见着那骸骨上的血珠半响都没有反应,颤颤地有往下流的趋势,范言志带着一丝歉意看向王大人说道,“王大人,小女顽劣,听信歹人之言,还望看在她年幼的份上,不予计较她……”
范言志还没有说完,围在外面的百姓一阵骚动,“动了,动了。”
范言志转头看去。
小小的一团血,在快要往下流的时候,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缩小,直至不见,这血完完全全地融入了骸骨之中。
明慧心底松了一口气。
“大人,明慧郡主的血已完全融入了骸骨之中。”孙仵作朝着王大人禀告道,“骨血相容,这骸骨确乃明慧郡主的亲母……芳菲郡主。”
“大人,沈太医带到。”孙仵作的话刚落,一衙役带着沈太医走了进来。
“见过殿下,大人。”沈太医抱拳。
“沈太医。”王大人抬了抬手,跟沈太医说了一番。
沈太医点了点头,走过去端看骸骨,又是闻又是伸出手指摸了摸往嘴里尝,把那围观的百姓看得咂舌。
沈太医一边验,一边与孙仵作低声交谈。
等沈太医验查差不多完了,才说道,“沈太医,这里有一瓶药丸,你查验一番是否与那骸骨之毒想通。”
说完让人把那装有药丸的瓷瓶给了沈太医。
沈太医打开瓷瓶,倒了一粒乌黑的药丸出来,低头闻了闻,又碾碎了弄了些粉末尝了尝,皱了皱眉头。
“沈太医,如何?”徐习远问道。
“殿下,大人。”沈太医回道,“这药丸有些年头了,少说也有八九个年头了,这收藏很不妥当,这毒性褪了不少,不过,这毒倒和骸骨之毒是一样的。”
“什么毒?”
“思乡。”沈太医说道,“此毒是利用几种相生相克的药炼制而成,人服用慢慢枯竭而死,这症状犹如水土不服,从脉象极难把出来,是很故名为思乡。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乃出自北辰国,最是了解此毒的,应是宋神医,三十年多前,宋神医曾经在为人解过此毒,大人可请宋神医来一验便更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