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还在呼喝那个待她诚如长姐的女子,那女子似乎远远近近的飘来飘去,轻轻浅浅的侬声呓语“阿浅,你好吗?阿浅,你好吗?”耳中那声音又恍若前世:“自投罗网。”那幽谧、飘渺、梦幻、虚皇如斯,传入心底的那声音却是如薄薄锐利的小刀反复划割,凤浅浅此时坠在梦魇中,饶是彻入心扉,绞痛无比她也没有醒转,皱着姣好的小脸,在地上辗转呻吟,小嘴里呓语不绝:“洛,我要死了,谁?谁喊我?”
“真是个废物,才受这点寒气就成这般?不是说还练过些,怎么生得这般羸弱?”一个阴森俄怖的嘶哑人声,听不出男女雄雌,只要是人,怕是没有人敢看他的脸,“你很怕我?我如今不死不活你怕我作甚?不过是个半死之人,哼——”那人面转了开,看向旁边的一人,“当初你自愿求我出手,在我身下婉转求欢时也未见你有半分怕惧?”
“我并非怕你,而是见着她这般模样,不由想到唇亡齿寒之故,”女子声如莺转,脸上却有看不出真伪的兔死狐悲的凄凉,“你自称陇南王,为何我却从未听说有此王爵之称?”
“我梁氏一族岂是你能所想?”他梁氏莫不是王侯将相,也是草莽枭雄,孰料有他这个无用子弟浊了前辈声名,如今还有谁人记得,初始陇南梁王,冠绝千秋,华宇万里?如今谁还记得他梁干才名天下,呵呵,不过三十几载春秋,华发梁王遗憾终生。
梁干本想匿身在此独孤终老,却是被眼前这个女子找到了真身,甘愿献身相陪终身,只求借宝地埋下天地大鷇,报她此生大恨,抓到这个据说是平王妃的女子,梁干却另起了异样心思,有这个女子在手,洛国一半在手,何尝不能复兴他梁氏,他已经想到了如何召回梁族子弟,似乎千秋大业只是在他掌中在握。
平舆王,你可还自在?我梁干年年月月诅咒你,你可曾时时刻刻感觉如芒在背?
“是你要抓她来此,此时却起了悲悯,不觉得你假心假意了些?”梁干嘲讽了一句,那女子压制住胸间欲呕之感,扑到梁干怀中,“你得了我身子,何苦这样说我?”
“这女子不能杀,我有妙用,”梁干看看自己浑身腐败脏破的衣衫,眼中浮起他华服威风之时,“我也没想杀她,只是利用一番,”女子的声音清冷,梁干的手带着凤浅浅之前闻到的淤腐之气,滑进了女子的衣衫,握住那丰润,重重一捏,女子嘤咛一声,软到在梁干的怀里,就地二人颠鸾倒凤,****霍乱。
凤浅浅睁开自己沉重的眼皮,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只是听的那女子声音甚是熟悉,却是昏昏沉沉不能清醒,想不起那声音的主人是谁,脑中一片混乱,鼻腔还残留那迷药的气息,太阳穴的胀痛加之四肢百骸传来的寒意,眼前一花又昏睡了过去。那女子转脸来看她时,凤浅浅已然昏厥,没有看见那女子脸上强忍的屈辱,没有看见那女子看向她时眼中冰寒如刀的绝顶恨意。没有滔天的恨意,她怎么会在这个腌臜货身下虚言献身任那肮脏之极的身子在自己洁白如玉的身体上起起伏伏?
凤浅浅,我不杀你难消我心头恨意,凤浅浅,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我要你死后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梁干满意的从女子身上起来,系好自己几尽破碎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衣袍,姑且称为袍,隐隐约约还能看出来曾经的华美模样。
女子掩饰住自己心头的厌恶,慢慢的穿好自己的衣裙:“我先回去,免得他们疑心于我,这个女子姿色不错,梁王你随意,”女字眼中恨意飞扬,嘴里话的说的轻巧平常。
梁干不置与否,眼中却露出厌恶,“再来,带些吃穿用物,不要暴露了出口,否则我不会放过你,”女子轻轻应了一声。梁干转过脸去,面上厌恶顿时清晰,我只是想借此女子为臂助,你还真道我是急色鬼?你自愿投怀送抱,我也非是那坐怀不乱的鲁男子。不过一拍即合的罢了。
看着地上昏睡的平王妃,梁干愁道:“这个女子还不能怠慢,否则我怎么东山再起?”他不知道从何处拖来一个更加腐臭不堪的褥子,便宜了你了,这个可是我专用之物。凤浅浅被梁干拖到那破褥子之上,钻入躯体的寒意顿时减少了些,她不再发抖了,梁干斜斜卧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地上的女子,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意。
墓外那慌乱自是不用说了,起初那洛夜倒也镇定异常,随着时间推移,平王爷不淡定了,先是急躁,后开始暴躁发怒。恒王幸灾乐祸的说:“你们主子马上失心疯了,”说的那个幸灾乐祸。在旁的张侍卫等人满头的黑线,齐齐翻了一白眼,面前可是他的亲兄弟。当下也不理那恒王,恒王见无人搭理他,灰溜溜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自言自语:“我是不会信那个凤丫头会有事的,要知道,祸害那个什么千年的。”
孤王枭的墓室如此坚固,超出众人之想象,打开一个墓室竟是如此艰难,凤浅浅说过,救人的黄金时间约莫5日,已是几日过去,洛夜的眼珠已经赤红充血。要把这古墓刨开,死要见他的阿浅的尸身,活要见到阿浅笑意盈盈的站在他的面前。不——阿浅不会死,阿浅,你快出现,以后我听你的话,唯命是从,你可喜?阿浅,你可冷?你可腹中饥饿?京珠做了你最喜爱的小食,阿浅——洛夜状若疯癫,口中狂乱呼喊,却没有人敢嘲叽半句,更无人敢上前拦阻。
恒王一听见他咆哮的声音就知道洛夜已经疯狂,都不忍心看他红目嘶声大吼阿浅的模样,此时那里还有先前取笑的兴趣。
“向东——”恒王喊了一声,“属下在。”向东站在恒王面前,不知道恒王有什么异想天开的吩咐,这个坚固难摧的古墓已经难住无数兄弟,
恒王看着自己三弟的模样,下了一个叫向东魂飞魄散的命令:“把你家主子打昏,”看见向东一脸错愕,连忙保证:“放心,我不给你主子说是你干的,”
向东立刻愁眉苦脸起来,这厢是主子的兄长,那厢自家主子疯癫狂乱。他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又不敢违背恒王命令,犹犹豫豫不敢下手,恒王的保证他可不敢信,天下谁不知道恒王是个唯恐不乱的主。
小福娃抓住向东的手:“向东大哥,下手吧,再下去只怕他真的疯掉。”
周文琴恶狠狠的看了恒王一眼,“就会出馊主意,”随即看向向东:“弄块手帕儿,沾了迷药捂住嘴,一会安静了就好了,”说的是自然而然,恒王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这个女人,突然发现自己看不透她。
“好主意,”向东眼前一亮,迷药乃是常备之物,向东没有看见恒王笑的奸诈,若是他知道恒王的打算,打死他也不敢向主子出手。周文琴对恒王的打算心知肚明,但是不知为着什么,却没有说破,暗暗的站在恒王一边,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只有恒王这厮乐此不疲。
恒王虽然不清楚这鬼灵精怪的平王妃遇到什么变故,他相信那人和他一般是个祸害遗千年的主。
楮太医说是有办法控制徽州疫情,恒王给他派了一支人马协助办理此事,楮太医把人派出去采购这腐蚀草,却是无功而返,周边城市俱无此草,据探马回报,徽州疫情爆发之前,有人进行大肆收购,附近城镇皆无存货。
似乎有人在操纵一切,楮太医暗暗心惊,他随时顽童性子,但是年老早已成精怪。那里不知道此事严重,悄悄按下自己的发现,向恒王密报不提。
“你终于醒了!”梁干看着地上明显还有些迷糊的女子,“你已经昏迷好几日了,”
凤浅浅一看自己这个情况,只想骂一句:尼玛!她知道自己又状况不明了,面前这个邋遢好似木乃伊的家伙。好像没有什么恶意,但是笑的却是极为古怪。“你要干什么?”凤浅浅先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的衣物,好歹她现在是有夫之妇。
梁干好整以暇,继续斜斜的靠着他的专座,“本王有事相求与你,”
“王?”凤浅浅有种想要被迫吐槽的感受,面前这位大叔。身穿某个年代时兴的乞丐网眼装,都看不出来是什么颜色,举手投足散发出来的是腐烂了几百年的味道。
老天劈死我吧!凤浅浅翻了个白眼,
“嗯哼,本王姓梁,呵呵,想你这个娃娃也不知道了,”梁干笑了笑,“不对,你是绑架我之人,要求人的岂能用此手段,”凤浅浅一脸的忿忿。
“错,你现在自由行走,何来绑架之说?”梁干说的极为平静,“而且,之前是要杀你的,现在知道你的身份,我们可以做笔交易,我放你生路,”
有人要杀自己?凤浅浅的眸子笼上了一丝阴霾,是谁呢?脑中电光火石般的想起,自己似乎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甚是耳熟啊。会是谁呢?
“是谁要杀我?”凤浅浅有些无力,她最近比较吃香,绑架接二连三,现在她身陷此地,洛夜不知道着急成什么地步。
“一个记恨你的人,我不认识,”梁干耐心的解说道。眼睛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这个知道自己是被绑架还这么镇静的女子。真不愧为平王妃。梁干的眼中带了一丝赞赏。
“大叔——”凤浅浅无意的一句话,梁干差点暴走:“你叫什么?大叔?我这般玉树临风,怎么会是大叔?”凤浅浅傻眼了,什么状况,他一脸胡子拉碴,头发长乱如草团,满脸折子,那里不是大叔,凤浅浅苦逼的说:“玉树临风的大叔。你确定你要谈的生意我们一定有交易机会?”
梁干喃喃自语:“的确是大叔,小女娃也没错,我变那么凶做什么?”自言自语完了,梁干朝凤浅浅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刚才我失态了,人总是回忆年华甚少的当初,所以,呵呵,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