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打打闹闹闹着玩还好,若是真的有涉及到人身安危的事情,或者是与国家大事有关,洛夜也是绝对不允许她们这些妇人插手的,哪怕她在那位的心里眼里再怎么个重要法。
来之前,她还特地回了一趟凤城,进门之际凤老爷还是笑哈哈的迎接自家闺女归家省亲的,走的时候,整个凤城都看到了那惊世骇俗的一幕!
凤小妞在前面拼命驾车,拖着满满一箱子的不明玩意儿,后头跟着年迈的凤老爷,在后面狂追猛赶,就差没有痛哭流涕了,为此凤老爷决定采取绝食抗议政策!除非自家闺女将从他府里偷出来的财宝统统给送回来!
凤夫人颇为唏嘘地道:“女大不中留啊……”
现今凤浅浅是不回家则已,一回家势必要推走一车子的金银珠宝,还颇为大方豪气地写了一个空头支票,将一张字迹写的歪歪扭扭的借据甩在自家老爹案头:“老爹,这些钱财我搬走了,过阵子还你……”
还你……还你……还你妈啊!你都推走几大车了?试问什么时候还过我啊?凤老爷恨不得迎风流泪,早知道女儿不中用,当初就应该一出生就用脐带拴住脖子狠狠一勒的说。
偏生凤浅浅还大言不惭,一副老爹我很豪放你也应该看开的模样,什么钱财乃身外之物啦,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老爹你何必计较得那么深捏?
尼玛都不是你辛辛苦苦打拼下来挣得血汗钱,你自然是挥挥手不带走一片浮云,剩下的全都是你老爹豆大的眼泪了好吧?
凤老爷为了此事,独坐在自家门槛上,哭了三天三夜。
凤浅浅自然是毫无所知,凤老爷哭得风中凌乱的时候,她早就撒着欢儿推着金银珠宝在千里之外了,幸得有雀枝红凑京珠护航,一路上打退了无数次劫持重宝的山贼,每次都是凤浅浅豪气干云地掏出一个银元宝来,雀枝接过去轻轻一捏,一朵银子做的花花就成功制成,红凑接过去别再山贼头头的衣领上,就好像幼儿园老师给好学生宝宝戴上了一朵大红花,红凑拍着那位的肩膀,笑得好不温柔和气:“这位大哥,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戴着这朵花花,回家娶个媳妇好过年吧!”
那位大哥吓得面如土色,落荒而逃。
待得那位大哥走远之后,红凑姐将从那位憨厚老实的大哥怀里掏出的一大包银子扔进马车里,不由得感慨道:“这地儿也太安宁了些。今儿个才来了五六个打劫的,咱们这生意没那么好做了!”
凤浅浅嘴角抽搐不已。当然,有时候也会遇到没那么好忽悠的,那就极有可能要京珠姐姐派上用场了,须知这位女侠能一拳打趴下一匹烈马的神奇人物,放在现代,那就是能一拳打爆诺基亚的御姐型人物,对付三两个小毛贼,那是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一般情况下,都是京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若是她觉得外面实在太吵了,忍不住大打出手,那只能算是那几位意图抢劫的山贼们出行没有看吉时了,遇到了正巧睡眠不足、无限火大的京珠姐!
那后果绝对是比半身不遂、终生不举还要可怕一百倍!
四个小女人就这么一路彪悍地赶往徽州境内,到的时候,已经是第六天的晚上,天降暴雨,整个一浓云密布,再加上冬日里的狂风怒号,简直是老天爷故布疑阵一般,叫人心生窒息了去!
刚入境时,几乎是毫无阻拦的,据说在现在这种时刻,已经没人随意出来走动了,因为满街满巷子,到处都是病患,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传染,那就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之前有几个神棍在大街上大表其神乎其神之术,很是兴风作浪了一番,卖出去了无数的神符神水,可以说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可是之后,就消失得无隐无踪了,但是自那之后,才有人发现,那些神符神水都是作假的,不过是城隍庙里的香灰碾成,这件事掀起了整座城的一起大暴乱!
幸得洛夜他们及时赶到,兼之所带兵士皆是精锐之师,又是见过大场面的,从战场退役下来的老兵,一行人分为好几拨,各自分散人流,这才阻止了一场惊天变乱。
但是从此以后,这一整座城的人,都抱着一种混吃等死的想法了,甚至对一些外来客抱着很强的敌对势力,可是若是想要逃出城去,却是完全不同,之前官府就下了严令:出城者死!
哪怕是洛夜他们来了,这道命令仍旧无法撤销,为的就是不让瘟疫散播出去。
恒王洛景是打头阵的,毕竟这一次明面上的人是他,恒王爷所带属下,自然也是对他忠心不二之人,其中同样包括两名铁甲侍卫。
只是洛夜始终都在琢磨着,这两人怎么就那么眼熟呢?怎么老是觉得在哪儿见过捏?这身形,这眼神,还有这步法,这路数……白雨辰跟陆廉当真是有苦说不出,那只能用一个泪流满面来形容,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平王的记忆力居然好到这种地步!
想当初,不就是图了雇主那几个臭钱,然后对他家王妃进行了一次绑架吗?之后还被洛夜派兵追得如丧家之犬一般满大街跑,几乎沦为乞丐一般的人物!
当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要知道现在他白陆二人,可是跟随在恒王身边,彻彻底底的改头换面,再也不干那些偷鸡摸狗之事了啊!
可是为何这位爷还要盯得这么紧呐!一副随时都想要拔剑捅刀子的模样,当真叫人食不知味,入不了寐。
红装癖的白雨辰跟白装癖的陆廉也只能自认倒霉了,好在现在他们沦为铁甲护卫,脸上同样带着深深的面具,衣着方面也就不能讲究那么多了。不然鬼知道,洛夜见到他们的第一眼起,就会不会拔剑相向,就此冲上来呢。
冲冠一怒为红颜,平王爷可是十足十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呵!
在来之前,其实他们都有百般阻止自家主子一番,于公于私,其实恒王府的幕僚们,都不太想要自家主子以身犯险。
首先是瘟疫这东西,真的是看命去了,而是无法确切掌握讯息的麻烦事物,它可不会看对方是皇亲贵戚还是平民百姓,一旦染上都是一个死翘翘的命。
再说了徽州境内最近极端不太平,现在前往那地方平乱,完全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平定了,将来若是有望更进一层,天下人会认为恒王喜欢玩苛政,并且杀人不眨眼,一旦平乱失败,又势必会为朝廷所诟病。
就算洛玥再怎么宽容大方,恐怕遇到这样的事,心里头都轻松不起来。
到时候难免一记雷霆怒火,就劈到自家弟弟头上了,所谓伴君如伴虎,谁又能真正搞懂那位皇帝老哥真正的心思呢?
但是恒王这人也是有自己个儿的原则的,虽说平时看着当不得大用,一旦下定了某个决心,却跟他们洛家所有的种一样,有种义无反顾的冲动!
恒王答应了,他觉得这等性命攸关之事,在时间上是一分一秒都拖不得,急急忙忙风风火火,带了对疫病深有研究的御医多名,冒雨连夜赶往徽州境内。
顺便还捎上了那一名与平王妃暧昧不清的暗卫!好吧这一位,自打上次在皇宫内大展身手之后,就大大的露脸了,从此成为众多暗卫钦佩的对象,不少崇拜者都暗地里给洛侍卫立了牌位,每日一拜的说。
一行人直奔徽州,下了车恒王开始体察民情,最终被徽州群众用臭鸡蛋扔出来,一群蓬头乱发的妇人在背后骂骂咧咧,说的都是徽州话,恒王庆幸自己听不懂。
偏生他又有那么点好奇之心,咳了一声道:“她刚才说什么了?”
白雨辰看天,陆廉盯着自己个儿的脚尖,唯有洛侍卫不懂变通,大喇喇道:“那位姑娘说,你玷污了她的清白不说,现在居然还敢来抢走她的儿子,她要跟你拼了!”
恒王讷然不语,神情也很是有些难过,都是爹生娘养的,在这样的环境里,什么尊贵的身份都没用,都挽救不了一条小小的生命。他心里自然知道,这是疫病发作的实在太厉害了,许多失去了亲朋好友的人都遭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有些疯疯癫癫的了。
就像方才那位姑娘,怀里抱着死去多时的小孩儿,实际上早就疯了多时了。
这一整座城里,发了疫病的人脸上都会呈现出一种奇怪的红疹子,时间久了就会溃烂无疑,一时间臭气熏天,也亏得恒王他们这些王孙公子,竟然忍得下这一股子肮脏气。
之前早在进城之前,就特地在身上佩戴了一些辟邪抗病的药物,就连饮用水都是药物,为的就是防传染,现在御医们检查了一帮子病患之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很可能是最普遍也是最麻烦的鼠疫作怪!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恒王一行人,最关心当然还是这个问题,早点解决问题,让这里的人们早日逃出生天,不至于产生那么多的悲剧,也能让他们一行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
自然,还是京城内外的繁华之地,最有游乐的性质的。
“当将群鼠集于一处,统统灭了个干净,这是掐灭祸根的源头。”那位姓褚的太医,抚弄着自己的一把白须,慢悠悠地道,“其次,便是对症下药,这种病虽然传染性高,发病率广,但是若能及早医治,却也并非什么不治之症。现在的关键是,不能再让疫病继续这么蔓延下去了。”
褚太医是宫内的老太医了,年高德劭,说话自是有着旁人难及的说服力,言及此处,恒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话虽是这么说,要真正实行起来,却有着难以贯彻的隐忧啊!
“还有一个问题是,”褚太医的眼底缓慢地凝聚起一抹微光,仿佛看到了什么极端惊骇之事,“老臣怀疑,是有人故意在郡里的井源处撒了毒粉,导致瘟疫扩散,现在急需解决的就是,要早日抓获此人,弄清楚究竟是哪一口井是被污染了的,并且务必争取拿到解药!这样方才及早地解除万民痛苦,也能更多的挽救生灵!
与恒王毫无二致,洛夜的眼神也渐渐地冷却了下来,若是这件事,是有人在背后操弄手段,故意给整个洛国皇室带来巨大的祸端,甚至想要掀起更大的血雨腥风的话,那么,就绝对不可饶恕!
可以明打明地来打,来抢!却要用这样龌龊的手段,导致整个洛国江山不宁,着实为人不齿!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感到前所未有的重责在肩,同时也感到,这一切都是迷雾团团,似乎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罗网。
一切,即将抽丝剥茧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