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升修为,与之抗衡,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办法!”靖天老道坚定地说。
“那究竟要提升修为到什么等级才能制服它?”吴羁云想知道自己离目标还有多远。
“额,这个,具体我也不是很确定……”老道士面子有点挂不住,佯装咳嗽了两声之后,又说道,“你现在的修为虽然比它高不少,但接下来它成长的速度你恐怕会让你望尘莫及。而且不怕实话告诉你,远的不说,就你祖父在你这个年龄时,修为已超你整整一个大阶层了,而你父亲也比你高两个小阶层。所以,我劝你还是多花些心思在正道上吧,大学嘛,可上可不上,你自己权衡吧,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吴羁云顿感压力倍增。如今的空间天地灵气这么稀薄,想要突破一小阶层都非常困难,更别说一大阶层了。同时,他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爷爷和父亲比自己修为高都没能战胜寒毒,那就凭自己这点修为机会不是更渺茫了吗。
“以我目前的修行进度,最多还有撑多少时间?”吴羁云看着老道士的眼睛问道。
靖天眉头一皱。“你祖父离开时二十六岁,你父亲二十四……你是高材生,算术肯定学得比我好,自己好好算算吧。”老道说完,转身面朝悬崖。
轰隆……什么叫五雷轰顶,对吴羁云来说,这就是!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鸟儿们似乎都都很默契的闭上了嘴,太阳也匆匆躲进了一朵乌云之中,只有那傻呼呼的风声依旧在耳边吹过。
吴羁云的心情糟糕透顶了,望着这昏暗的天空,他感觉整个天都快塌下来了一般。就好比一个人睡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不再是躺在自家软绵绵的大床上或者沙发上,而是坠入了一个黑暗无比的深渊。那里儿到处都充斥着寒冷和孤独,看不到一线生机和光明。
想想也是啊,如果按照他祖父和父亲的修为等级和寿命算下来,他最多只能活到二十二岁,也就是说他只剩下四年的寿命,正好在他大学毕业那年,他就得向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刚年满十八岁,还没能好好享受青春的快乐和爱情的甜蜜,生命就要走向尽头,这对一个从小就没了父母的孤儿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临云石的,一个人跌跌撞撞,行尸走肉般在山林里行走。
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要走到哪里去?或许是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诅咒上天的不公,又或许就这样默默地一直走下去,让这片神秘的原始森林将自己吞噬……
空气越来越稀薄,气温也在急剧下降。四周的树林愈加阴森,高大威武的樟松,直冲云霄的巨杉,枝繁叶茂的榕树……它们在高空中缠绕,遮天蔽日。这片林子他没有来过,不过根据太阳运行的轨迹来判断,自己走在了通往仙月顶峰的路上。
这边的环境远比半山腰来的恶劣,不知名的参天古树,纵横交错的藤蔓,昏暗的角落,沉闷的空气,让人产生一种与世隔绝的错觉,尤其那浮荡在半空中的树叶,仿佛时间也在这里凝结了一般……除这些之外,还有很多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无不令人心生畏惧。
由于树高林密,阳光穿透不了层层叠叠的枝叶,幽暗的空间,正好方便了许多邪恶的生灵在这里捕食。寻常人来这绝无生还的可能。要是在平时,吴羁云也是绝对不敢孤身前来的,但此刻,心灰意冷之下,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就这样无目标的游荡,不知不觉间,已是傍晚时间。晚霞挂满了西方的天空,一片金湛,壮观又美丽,但他却无心欣赏。太阳终究还是熬不过一天的疲惫,缓缓沉入地底。高大香樟树的残影倒影在的水面,随着微风轻轻摆动。鸟儿归巢时偶尔传来的嘀咕声,让山林更显得的寂静。
他沿着小溪,拐过两个小山头,又攀上一处极为陡峭的山岩,回头朝山下望去,人已处在云端。茫茫的云海向天边蔓延,看不到边际;而周围的群山,似乎皆以绕月峰而生,百态千姿,有的险峻挺拔,有的瑰丽清秀,有的又迤逦不绝,然不论何种山貌,都似乎臣服在月峰之下,甘愿陪衬,彰显她无可比拟的雄伟气势。
美丽的风景有时可以舒缓紧张的情绪,但有时也会使人心情更加糟糕。就像现在,他看着眼前大好的风光,一点也不觉得惬意,反而更添悲伤,偶尔还感叹人生苦短。
没有泥沙拖后腿,这儿地溪水比下游还要清澈,水流也更加湍急。隐隐约约,他听见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像滚滚雷鸣,又像千军万马在驰骋呼啸……
他循着这个声音向前走了两公里左右的路,真相终于大白:一道宽约十余米的水帘从天而降,咆哮的巨响震得人耳朵都要聋了。而瀑布之上,云雾缭绕看不到尽头,好似这水帘就这么凭空悬挂在空中。
“天啊,飞瀑,果然是飞瀑!……”他指着前方飞流直下的水柱,竟情不自禁地大声呼喊了起来。
童年的时候,每当他在小溪里玩耍时,总会幻想它上游的样子,甚至在晚上做梦时还梦见过从地下喷涌出来的泉眼、高大的冰山,却从没有想到它会以这样一种完全出乎意料的惊世面容展现在自己眼前。它是陌生的,但忽然间,它又觉得它是熟悉的了,甚至亲切到了可以接受他的抱怨、它委屈的泪水。
他一口气跑到它的身前,扑倒在了它的脚下,那是一个饱受它长年累月冲击而形成的水潭。飞溅的水花拍打在他脸上,与那不知是激动还是哀伤的眼泪搅和在了一起,分不清哪是水,哪是泪。
而当他看向那奔涌不息的水帘的尽头时,视线便再难移开,似乎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在催促他去一看究竟……
他绕过飞瀑,如一只善于攀岩的壁虎在绝壁之上穿梭。克服几道险阻,他终于爬可上去。可就在他抬头的瞬间,眼前的景象彻底将他震撼住了:延绵的雪山,冰封的湖泊,横锁万里的迷雾……
这冰天雪地的世界,让他错以为自己身在梦中,但那刺骨的寒风让他明白,这不是梦境,而是真实的世界。他到处看了看,最吸引他的自然是身前无边无际的冰湖。
湖面极宽,并向远方无限延伸,但由于迷雾的阻隔,他就算视力远超常人,也只能看到数公里远的地方。湖边野草丛生,平静的湖面没有半个涟漪,这死寂的环境让人产生一种极为不安的预感——危险!
多年穿行在深林的直觉告诉他,这里绝不寻常,湖中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比之前穿越的密林还要浓重。
他转过身,正准备朝雪山那边走去,身后的冰湖中突然响起一个的轻微的霹啪声,彷佛有条鱼跳出了水面,惊扰了宁静的湖水。
他猛一转头,看见冰湖的远处,似乎有冰层裂开了,如镜子般光洁的湖面顿时多了一个黑呼呼格外显眼的缺口,串串水泡从缺口处冒出,并且还有阵阵涟漪不停地往外扩散。
好一会儿湖面才归于平静。天色暗淡无比,夕阳沉入地底,最后一丝光线也被乌云给遮蔽了。
他在一处较为开阔的平地上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
奔走了一天,就算心情不好,肚子却不会迁就他。离开小屋时,他没带厨具和调料,因为他根本没打算在野外过夜。他瞧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麻袋,叹了口气。幸好随身带了几只张家婶子给的红薯,不然今晚真要饿肚子了。
烤红薯比烤野鸡方便的多。他生了一堆火,将一只大红薯埋在滚热的草木灰里,没多久红薯皮烧焦的香味就散发出来了。接着又等了几分钟,他拨开柴火,将红薯取了出来。红薯皮外层的皮虽然都已烧焦,但里面的肉却完好无损。
他坐在火堆旁,大口啃着红薯,可才咬了两口,就听见不远处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他立刻警觉了起来。因为这不是风声,而是野兽摩擦杂草的声音,他一听就辨别了出来。
他放下才吃了一半黄薯,拾起地上的镰刀,闪身到一颗古松树的的背后,眼睛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忽然声响又突然消失了。黄昏的山林,静幽幽的,实在太安静了,就连群虫的奏乐声,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屏住呼吸,紧握镰刀的手在微微冒汗。
这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吗?他自问胆子不小,可刚经历那诡异的湖泊,又支身在飞瀑上游这等凶险万分的陌生地,说不害怕定是假的。
突然,沙沙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见一个小东西从草丛中急窜出来,一瘸一拐的,显然是受伤了。原来是一只小鹿,形单影只的,看样子估计是迷路了,他这么想。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里还暗自鄙视了自己一番。正当他要放下警戒的时候,草丛中再次响起了更剧烈的声响,并伴随着急促的奔跑声。
终于来了么?一,二,三……草丛中接连窜出四只狼来。一个个气喘吁吁的,似乎已经追了不少路。
吴羁云有些无语了,这些狼也太废材了些吧。长得这么高大威武,却是中看不中用。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差点被几只狼追着差点咬死的事,他眼里就杀气沸腾。
不过,这几只狼和寻常的野狼有很大的差异。普通的野狼,毛发粗杂暗淡没有光泽,而这几只不但个头是它们的两倍还大,全身的毛皮雪白晶莹,只有头和脚呈浅灰色,鼻脸尤为突出,耳朵略短却笔直挺立,与生活在北美洲的早已灭绝的梦幻之狼有七八分相像,若不认真细看,还以为是几头小白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