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样吧。叫声并不是英语,我连只言片语都听不懂。如果真是如此的话,真是相当骇人。但是我没有请求男人把女人说的话翻译出来。
男人对我依然亲切。
“证人们都大声陈述着被告和仇人的关系。据说,那是可怕的缘分。某个证人说,如果有那种仇恨,甚至连为了不让仇人转生而刺他的心脏这种事都可能干得出来。但是最后还是要看法官的判断。”
这样的流程已重复好几次吧。法官举起手,诉说着什么事。虽然我听不懂,但是他好像是在说如果有知情者的话请出来作证。
到目前为止,每次都有人响应而上台作证。但是这次却没有动静。女人叫得更大声了。我知道,审判正在向与女人的请求背道而驰的方向倾斜。但我不明白的是那个请求本身。她到底是在请求饶命呢,还是在求死呢?
到了该离场的时间了。一旦下了判决,恐怕要就地行刑。手持弯刀的男人已经待命,就是这个用意。我对审判感兴趣,但是对行刑和迷信就没兴趣了。
但是村民们似乎和我相反。他们的亢奋情绪每时每刻都饱含着热量。三个法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来要到此为止了。
但是,突然响起了英语的叫喊声。
“请等一下,我要作证。”
没想到,除了我和让我搭车的男人,还有其他人会说英语。
那个证人还很年轻,从衣着上看是一位旅行者。来到如此偏远的腹地旅行,不得不说他的好奇心深不可测。证人飞奔上台,用我听不懂的语言滔滔不绝起来。
“他是什么人?”
我问道,然后看向旁边,男人好像正期待着意想不到的事态发展。
“他……他说他是目击者。说因为希望转生而来到此地,为了来世他要豁出一切说出真相。但是担心因为他旅行者的身份而不准他做证言,因此到刚才为止一直保持沉默,所以他请大家原谅他的胆怯。”
“目击者。”
“而且是决定性的目击,他说他目睹了全过程……啊,他被许可作证了。”
三位法官坐回到了一度离开的椅子上。
旅行者按着胸,像极了宣誓的姿势,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证人做过这种事。他好像在抑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脏。
村民们的亢奋情绪还没有冷却下来。但是全场变得鸦雀无声。
深呼吸,一次,两次。然后证人开始说话,用的仍是我听不懂的语言。
途中,法官们瞠目结舌。
被告的妻子呜咽起来。
然后在发言行将结束的时候,到刚才为止还一直纹丝不动的被告竟掩住颜面发出大叫声。好像是以那个为信号一样,广场在一瞬间陷入了疯狂。手持弯刀的行刑者快步而出。
我寻找那个男人,因为我必须拜托他翻译。他也被疯狂感染了,嘴里大喊着什么,双手正往天上甩。
我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喊道:
“怎么回事?他究竟说了什么?”
男人告诉了我,但用的是此地的语言。
“请用英语,英语!”
弯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正在砍向某个人,但是被上蹿下跳的村民挡住了视线,我无法看清弯刀所指向的目标。
男人用勉强恢复了的英语对我说,终于到行刑的瞬间了。
(《新纽带》一九七三年冬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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