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湄在等着晋帝毒发身亡的消息,可是七日过去,太子大婚已过,晋国却依然好像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苏湄从西王那里知道,太子大婚也是晋帝亲自主持的。
难道有人替晋帝解了毒?玄机门下的剧毒,怎么可能有人解得了?
难道这一场是白忙活了?苏湄不甘心,好不甘心!
可是再混入宫中刺杀怕是不成了。
“西王若真要起兵造反,苏湄愿助你一臂之力!”苏湄对赵彦竹说道。
相似的容颜,也一样坚韧的个性。赵彦竹看着眉目之间尽是英气的苏湄,一时间有些恍惚。
“西王?”
“我不可能答应你。”赵彦竹挪开了目光,背过了身去。
“为什么?西王看不起我吗?”苏湄自认为虽然没有宋诀那么厉害,也不输赵彦竹手下部将,而且她对战略兵书也有涉猎,西王没有理由拒绝她。
“因为——我以为,沙场是男人的领地。”作为女人,就要被保护在安全的地方。西王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闭上了悲伤的眸子。
“原来西王这是瞧不起女人了?”苏湄不由冷笑起来,对这个人平添了一分鄙视之意。
“非是如此。”西王转过身来,本来就相当俊美的容颜,眉目之间流转着柔情,“我只是不想你涉险。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不要出任何事。”
“我们都希望你好好活着——”
苏湄忽然想起了那一夜哥哥对她说的话。三年的时间不短,却也不算长,她经常会想起过去的一些事,却从未像今日一样,宛若昨日。
苏湄望着西王,有些失神。从三年前起,她的心和外表一样的冷,除了小无念,她从未与人亲近。而是这个西王,却让她无端的放下了戒备,令她倍感亲近。
“若我能够旗开得胜、捉得高允汶,一定将他交由你处置。”西王说道。
“谢谢你,王爷。”苏湄淡淡的笑了一下。
“今晚宫中还有宴会,我要准备进宫了。待我出宫、立即离都,你随李勋在雍长门等我。”西王叮嘱道。
苏湄见他神色认真,料到今晚必定不寻常,也郑重的点了头。
宫宴上,君臣同欢,即使平日里和西王没什么交情、没见过几回面的那些臣子们,也向赵彦竹举杯庆祝。
赵彦竹一直面含微笑的应付敷衍着这些人,目光却时不时的瞟向了殿堂之上的皇后。
皇后似乎也意识到了他投来的目光,朝他笑了一下。
晋帝握杯的手一紧,嘴角却勾出一抹不为人察的冷笑。
太子身畔的赵咏慧,一直都在注意着自己的父亲,为他深感忧心。
宫宴还未结束,西王已经醉意朦胧了,经晋帝允许,先行告退了。
漫长的宫道,高耸的宫墙,赵彦竹在贴身亲卫的搀扶下,一步一摇的走在出宫的路上。正走着,突然就止步了。
“该来的,总要来的。”赵彦竹让亲卫放开了自己,站稳了身形。
退路来路上,都已被侍卫队堵住,而西王赵彦竹身边,仅有亲卫两人。
赵彦竹冷眼看着敌人,那些侍卫们似乎被他的目光所慑,不由纷纷退了一步。
“放箭!”
一声令下,万箭齐飞。
赵彦竹一行皆是赤手空拳进的宫,可赵彦竹却并无半点恐慌,莫说这两名亲卫皆是高手,他自己也曾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少年时一举扬名,有万夫莫当之勇。
可惜晋帝已下了死令,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也绝不留他生路,所以赵彦竹杀多少,对方补上更多的,利箭如雨,饶是再英勇的赵彦竹,也越来越气力不接、身中数箭。
“西王,为了太子妃着想,您还是投降吧。”宋诀说道。
赵彦竹一声冷哼,不屑的目光扫视着四周的这些宵小之辈。
地上已经堆叠了尸体无数,血腥的气息在空气中铺散开来。
宋诀目中微露惋惜之色,缓缓地扬起手来,侍卫们却因为畏惧而都不敢有所动。
“一群废物!”宋诀只能自己出手,一招“四海潮生”,无边的煞气朝赵彦竹涌了过去,赵彦竹虽然闪身,却还是被剑气袭到,感到浑身筋脉一震,喉口有腥甜之味。
宋诀的剑术,以快准狠著称,从不给敌人喘气的机会,第二招就要击出,却突然传来一声断喝。
“住手!”
“参见皇后娘娘。”宋诀不卑不亢的微微弯了下腰,晋后却并不理他,而是径直朝西王走去。
“彦儿!”晋后疾步过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西王,看着他身上插着的数支箭羽,不禁落下泪来,“我没想到,他竟然不遵诺言、对你下手,是我太轻信他了。对不起——”
“我没事,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姐姐不要担心,我最见不得你流泪了。”赵彦竹含着笑,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
“怎么可能没事呢,这么多伤口。我送你出宫,去给你找大夫。”晋后的声音极其温柔,扶着赵彦竹转身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请皇后娘娘留步!”侍卫们全部跪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让开!”晋后一声厉喝,那些侍卫们却都纹丝不动。
“好,你们不让开,那本宫就和西王一起死在这里!”晋后说着,利落的拔下了发上金簪,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皇上驾到!”一声高喊,打破了这僵死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