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慧根不错。”慕容玉说道。
“可怨气太重。拜我门下,需灵心如玉。”玄机老人一语中的。
“人性本恶,师傅睿智博学,深通感化之理,就当帮帮她。”
“行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导为师了,快滚回宫去吧!”玄机老人瞪他一眼。
“那徒儿就告辞了!”慕容玉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苏湄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照顾她的果然是个小童子。她再三请求,无念才带她去见了玄机老人,而玄机老人也怎么为难她,就答应收她为徒了,然后无念就开始向她宣读本门门规,着重强调了不得杀戮。
“我知你心有怨念,此次前来拜师学艺肯定也是有目的而来。但是本门门规素来如此,你若不服,可以离去。”玄机老人说道。
“徒儿定谨记教诲、不忘门规。”苏湄回答的语气坚定,心中却悲凉一笑,她不信誓言、承诺,今日门规,到了那一日,也不惧打破。替父母报仇,天经地义,怕也没谁能指责她!
自此之后,她就在荼蘼山住下了,跟着玄机老人从头学起。
要想达到玄机的要求,必得全心全意努力才行,何况苏湄纯粹是自己逼自己,学起来完全不知倦怠。春去秋来,荼蘼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转眼已是三年过去。
虽然剑术永远跟不上玉师兄,暗器也没无念发的好,所幸易容术倒是学的不错。
“其实以你现在水平,在水云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剑客了,何必还那么卖命呢?你是有怎样的血海深仇,非要如此拼命?”慕容玉悠闲的靠在树上,静静的看着她。如果说当年的她还存有一分孩子的稚气,如今已经全身锋芒、刀枪不入了,冷飕飕的好像一块坚冰,任谁也融化不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呢,明明是待在父母身边撒娇,和情人打情骂俏的年龄,她却好像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走出来,也不允许别人进去。
莫名的,从一开始就无法把眼光从她身边挪开,好想要剖开她的心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故事——
“你不懂。”苏湄回答,剑法身形未曾因此而有所停顿。
“你从来不说,我又怎会知晓?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得上你。”慕容玉说道。
“你很闲的话,可以下山去买菜,无念昨天在念叨醉香坊的酱鸭,还有我们大家的衣物也该添置了。”苏湄习惯性的说道。
记得一开始在这里住下,短缺东西时,她曾自告奋勇的要求下山去补办,无念一边品尝着上回师兄带来的点心,一边摆手,说道:“等师兄来了再说吧。”
“为什么非要等师兄来啊?”苏湄好奇地问道。
“因为师兄最有钱啊!师傅是老人家,我是小孩子,你是姑娘家,这种采办的事情自然得师兄去做了啊!”无念一脸的理所当然。
于是苏湄也跟着大家一起默许了这不成文的规定,渐渐的自己也把慕容玉当成跑腿的了。
“你有什么需要我带的?”慕容玉问道。
“没有。”随着这一声干脆的回答,她的剑已利落的穿过了那朵艳丽的荼靡花。
苏湄一直练到日落黄昏才走回屋,堂屋的桌上已摆好了饭菜碗筷。
“湄儿快坐下来,快饿坏了吧?”三年的相处,玄机老人已把她当作自己女儿一样看待,毕竟在这都是男人的屋子里看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还是挺赏心悦目的一件事。
吃完饭,与大家道别后,苏湄就回房了,她已按捺三年了,是时候归去了。铺开纸张,她斟字酌句,一一落笔,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她忙拿过本书盖在了信笺之上。
“请进。”她说道。
“你刚才走得那么急,我喊都喊不住,你的衣服。”慕容玉走进来,将匣子放在了桌上。
“这不是我要的颜色。”苏湄皱眉。
“女孩子就应该穿鲜艳的颜色,这种粉色最衬你的肤色了。”慕容玉笑道。
苏湄面无表情的翻看了一下,从衣服底下抽出了一只圆形的雕花木盒,不用问也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因为高煦涵,曾经她也爱学人涂脂抹粉,故作优雅,如今看到这东西,感到份外刺心。
将胭脂盒子往匣子里重重一放,她阴沉着一张脸说道:“出去,把这些也都带走!”
“怎么了?”慕容玉没料到她翻脸这么快,不由一怔。
“出去!”苏湄抬头,狠狠瞪他。
“苏湄——”慕容玉忍不住开口想问,苏湄却已起身,毫不留情的将他推出门外。
“苏湄?”慕容玉敲门。
“滚啊,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门里传来苏湄的吼声。
天色渐晚,慕容玉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终还是转身离开。
对不起慕容玉——门里,她强忍眼泪,牙关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