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前来相助,子画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可是很困扰的。”凤天锦朝她微微一笑,说话的语气温柔依旧,但是却隐隐有几分威胁之意在内。
苏子画面色一肃,眼含煞气,右手已经握上后腰上别着的银鞭,冷冷开口道:“凤天锦,你到底想做什么!”一个蛮横霸道的白墨歌已经让她够受的了,又来一个绵里藏针的凤天锦,几次三番触及她的底线,真当她是纸糊的不成!
“凤天锦,我也想知道,你想做什么呢?”轻飘飘的一句话传来,凤天锦脸色一变,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这么欺负我的储妃,我可是很生气的。”话音才落,苏子画另一侧的密林中走出来一个身穿暗青色长袍的男子。
苏子画不禁皱了皱眉头,扶额无语问苍天,她倒是忘了,还有一个任性妄为的书清远!
凤天锦半眯着双眼,瞟了书清远一眼,半晌才讥讽般道:“本王只当北魏储王整日与蛇蚁厮混,将来就是纳了储妃,也该是条大蟒蛇才是,却不知道你何时竟然看上了我的妃子?”
果然,又来这个戏码,当她苏子画是个死物,任由他们争来抢去的么!但是此时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即便是怒火中烧,她也忍了,示意红菱慢慢后退,将那两个男子中间的地方空下来。等他们二人纠缠之际,她便可趁乱逃走。
看出苏子画的意图,凤天锦蓦然一笑,如沐春风,若不是看出他的本性,恐怕连苏子画也会被他的笑容欺骗。“子画,你要去哪里,为何不带上我?”
不等苏子画回应,却是书清远先开口反驳道:“她要去哪里,轮得到你来操心吗?”修长的手中一只翠绿的笛子来回翻转,笛子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似玉非玉,似木非木,骨节分明,上头还隐隐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这是苏子画第一次见到书清远使用的笛子。
这会她才蓦然想起,北魏史上有一位蛇妃,据说是北魏某位皇帝进山打猎时迷了路,后来遇见一位绝世美人,便带回了宫中,几年后,美人诞下一子,却不小心暴露了真身,竟然是一条白蛇,而那孩子也能在人身和蛇形间转变。北魏皇帝深爱那美人,不介意她的身份,但是美人却不告而别,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只留下那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只是不知道是何因由,那蛇妃的孩子却没能活过二十岁,只留下一个独子,那独子只比自己的父亲多活了十年,也只余下一根独苗。仿佛被上天诅咒,只要身体里流着蛇妖的血液,便都活不长,而且一脉单传。但是流着蛇妖血液的他们无疑都能驱动群蛇,所以虽然北魏疆土不大,却从未有人敢轻视。
这么算来,书清远怕也是那蛇妃的后代了,只是到他时,身体里蛇妖的血液已经残留不多,所以没了趋使群蛇的力量,所以才弄了这么根笛子来,用音律来迷惑群蛇。
“书清远,你不要得寸进尺,白墨歌忌惮你,本王可是从未把你放在眼中的!”凤天锦犹如换了一个人一般,由温润如玉变得冷酷残暴,这句话中带着浓浓的煞气,倒是书清远反而笑了,像个恶作剧的孩子。
“怎么,终于装不下去了?”语气满是讥笑嘲讽,终于将凤天锦彻底激怒,两人瞬时缠斗在一起。书清远虽然是擅长趋使群蛇,但是本身的功夫也不弱,最会以柔克刚,所以即便凤天锦的内力要深厚,却也没能讨得好。
他们三人要真比较起来,苏子画却更对书清远有好感,却不是男女之情,而单单将他看成朋友,所以后有机会,还是交个朋友才好,至于现在,她是要先走一步了。“书清远,凤天锦便交给你了,我还要去找我爹爹,日后有机会,定会好好谢你的。”
话音才落,人已经带着红菱和月消失在密林中了,书清远气急,一边应付凤天锦的怒火,一边大喊了一句。
“苏子画,你又利用我!”他主动帮她是一回事,她反过来利用他就是另一回事了,而且她怎么能利用得如此理直气壮呢!
凤天锦见苏子画远去,冷笑一声,手下的招式愈加狠厉,招招有要将书清远置于死地的意思,书清远只能暗自苦笑,就算被打断了牙,恐怕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了。
苏子画却不管书清远这么多,虽然她不知道他们三人来到大唐境内立下了什么约定,但是她算准即便书清远落败,凤天锦也不会取他性命便是了,况且,他书清远也不是无能之辈,又岂是如此容易就落败的。
之前受到凤天锦撒下的药粉所影响,月的嗅觉一时失灵,现下却没了问题,只在周围的地面来回闻了几遍,便认准了方向,领着两人去。而越是往前,苏子画便越觉得熟悉,直到看到那小小的入口,才恍然大悟,这分明是她以前经常来的山谷,便是那侏儒口中的药王谷!
难不成,她爹爹是被那侏儒抓了?想起那侏儒二话不说就要取人性命的性子,苏子画呼吸一滞,蓦然不安起来。月果然蹿进了山谷,苏子画忙跟上,却见月一刻也不停留,直朝着山谷深处去,最后停在一处被藤蔓覆盖的石壁前,不住地打转。
苏子画上前查看,那石壁看起来宛若完整的一块,但是细细看时,便可发现石壁上的裂痕正好是一个人可通过的洞口。肯定有什么机关控制着洞口的开关才是,苏子画开始在周围寻找起来,然而半晌没有结果。说来也巧,红菱帮着找的时候,没注意脚下,被一节枯木绊倒了,惊吓之时无意间抓了几条垂下来的藤蔓,而那洞口竟然应声而开。
苏子画大喜,拉起红菱时说了一句:“你可真是我的大福星。”若不是红菱无心,恐怕她们是无法找到那机关的,谁会想到机关竟然是那些毫不起眼的藤蔓呢,谁又能知道是其中的哪一条或哪几条呢,所以说红菱这一摔可谓天意。
山洞不长,穿过山洞,竟然到了另一个山谷之中,山谷内有一座矮山,矮山山顶坐落着大大小小七八间阁楼,阁楼皆用白玉为砖,青琉璃为瓦,远远看来宛若琼楼仙境。苏子画这会却没那么多的感慨,施展了轻功迅速赶到矮山前,脚下连踩七个奇异的步子,便高高飞起,轻轻落在山门前。
高高的山门上方刻了三个大字“药王谷”,而门内铺了青石板的空地上,坐着一个身着暗紫色长袍的中年男子,面容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风采,他身前放着一个药捣,正全神贯注地捣药。而他身后站着一个青衣的药童,分明是苏子画之前遇到的那名侏儒。
月停在苏子画身边,一步也不敢上前了,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可见对于那捣药的中年男子忌惮到了何等地步,红菱似乎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威压,站在苏子画身后,有着担忧地皱了皱眉。苏子画却是镇定自若,打量了两人一会,才上前两步,恭恭敬敬抱了一拳,道:“小女子见过药王。”
这声药王却不是叫的那侏儒,之前她确实以为那侏儒是药王,可细细想来,那时候他并没有说自己是药王,现在看来,药王应当是那中年男子才是。然而捣药的中年男子不为所动,倒是他身后的侏儒开口,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还是回去吧,别扰了药王谷的清净。”
苏子画眼神一动,没理会侏儒,仍旧对中年男子抱拳道:“小女子苏子画,是来向药王打探家父苏文章的下落的。”
药王终于有了反应,停下捣药,抬眼看了看苏子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来,放佛是看着一只小小的螳螂,伸着细细的双手,一脸毅然地阻挡驶来的马车一般。“你去找你的爹爹去,来我药王谷做什么。”
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苏文章不在谷中,可是月一路寻到这里,总不会有错才是。苏子画皱了皱眉,对这药王已经心存不满了,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听药王又道:“之前听朱若说有人私闯药王谷,还出手杀了他心爱的玄鹰,现在看来,那人就是你吧。”
苏子画心中一动,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言下之意就是在责备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了。身后的红菱双目圆瞪,对他颠倒黑白的话显然气不过,苏子画淡淡将她拦住,再次抱拳道:“此前是小女子鲁莽,还请药王莫要责怪,请朱先生宽宏大量原谅小女子一次。”苏子画这么说,可是给足了他二人面子,若是他再有意为难,以苏子画的性子,怕是要闹个天翻地覆出来。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私闯老夫的药王谷,真当这药王谷是你能来去自如的吗?”药王脸色一边,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压迫,苏子画内力可没有药王深厚,当即脸色一白,经脉中流转的内力开始沸腾,让她有些控制不住了。她都已经是如此,更别说武功更差的红菱了。
“药王是前辈,用内力来压迫两个弱女子,不觉得有些不妥么?”顾不得药王是否会生气,苏子画大喝一声,她话音才落,身上的威压就小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