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莫名地变得更加深沉了。焰火过后的绚烂踪迹早就消失得无踪无影了,徒留下满空黑寂。昔羡彤边走边想,他们要怎么做才能让独孤排云接受他们的好意。话已经坦白了,独孤排云也说明了他的立场,他是不会接受的。
而昔羡彤则觉得是她太过于不稳重,否则也不会这么早就说出了他们的目的。事情到底要有没有转机呢?昔羡彤开始疑惑不解了,他们做的一切为什么会这么失败?
“昔羡彤,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原本走在前面的独孤排云忽地停了一步,眼睑下垂,看不见他的眼眸里所传递出来的信息。
她干笑一声,说:“我能对你做什么?你多想了。”
“我总有一天会弄明白的,我不怕你现在不说。”独孤排云继续走路,脑子里面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重新在脑海里反映了一遍。这其中的漏洞还不止一两个,他有点好笑地想昔羡彤当时的表现。她,还真是个令人不太琢磨得透的女人。
昔羡彤在他的背后扮个夸张的鬼脸,鼻子都皱在一起。哼,难懂的男人!
“不许再有那样的表情,你又不是马戏团的小丑。”这时,独孤排云的话“及时”地响起。昔羡彤目瞪口呆!他的后脑勺明明没有长眼睛,可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呢?昔羡彤不由地咂舌了!
而独孤排云大概也猜到了她的惊讶,所以他只是走自己的路,没有再说一句话。昔羡彤小跑到她的身边,跟他并排走。独孤排云看都不看她,走得很快。
昔羡彤跟他走进别墅,Tina看见他们走进来打了个招呼。昔羡彤想跟Tina说句话的,独孤排云白眼一蹬只好乖乖地不说话,朝着Tina眨眨眼,算是礼貌了。
“跟我进来。”独孤排云一把把她扯进了书房,嘭地一声把门关死了。房间似乎都随着巨大的关门声而颤抖起来,昔羡彤也不自觉地抖了抖。
荷花型的水晶吊灯在房顶如一位华贵的夫人,端庄而典雅。柔和的光晕在整个房间里氲散开去,每个角落的光线都显得那么饱满而均匀。
起先谁都没有说话,沉默蔓延了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不自在的尴尬。昔羡彤不会应付这种局面,面对这样的沉寂,她忍不住地问了:“排云,你要我做什么事情?”
独孤排云看了她一眼,从一堆画中拿出一卷来,在桌上摊开。昔羡彤满腹狐疑地走上前,来到他的身边,俯下身去看。然而,只稍看一眼,昔羡彤整个人就呆住了。
这不是她帮雪暖填的画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它是怎么落到独孤排云的手里的?脑子里还很乱的时候,独孤排云稍稍地偏下头,说:“你给我个解释。”
解释?他要她给他个解释?可是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啊!再说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昔羡彤她自己都被震惊了。虽然说不出原因来,可是感觉不会错的。那是种很早就相识,刻骨铭心记忆着的感觉。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她也想知道原因。
“你不肯说?”独孤排云脸无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想隐瞒多久才肯说?”
昔羡彤一直摇头,眼眸落在画上。画中的女孩儿仿佛也是感应到了她的注视,翦水般的双眸里好像也映衬进了感情。柔和,亲切,感觉有一股无形中的力量要把她扯进这个漩涡里。昔羡彤觉得她自己马上就要沉进去了,淹死在了里面。怎么没人来救她呢?
“昔羡彤!”独孤排云低喝了一声,“别演戏了,你倒是说还是不说?”
“排云,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她的。”昔羡彤忽然转身抱住独孤排云,很紧很紧。
独孤排云被她抱着,这样的情形仿佛是回到了他们初见时候的样子。而现在他的感觉也和当时的一样,又动不了了。当初就是因为这样子他才和她动了手,现在他还要重复那次的动作吗?独孤排云一时脑子僵了,被她抱着是幸福还是折磨?
“我真的不认识她。”昔羡彤不停地重复,“我真的不认识她,我真的不认识她。”
“你怎么会想起来画这个脸在她的身上?”独孤排云不信这中间会没有牵扯。
“我做梦梦到过她。”说起那个梦来,昔羡彤放开独孤排云,把目光投向画上的她。“早上的时候,满园的牡丹花,连露珠都还是新鲜的。她就戴着黄色的斗篷,穿的也是同样颜色的衣服。她把牡丹花摘满了一篮子,然后就到一个亭子里泡茶递给一个人。她叫那个人‘少卿’,我就是这样知道她的。”
“就是这样?”独孤排云显然是不太相信就这么完了,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还有后文。
可是,昔羡彤摇头了。她说:“就这样,没有别的了。我在迷途宫看见雪暖为这画为难的时候,我就主动帮她填画。手里面不知不觉地就画出来了,我起先看见了也是吓了我一跳。”
此时,昔羡彤手上的手链发出一阵极强的蓝光,像是一圈光波把他们都笼罩在了里面。桌上的画仿佛失去了地心的引力,慢慢地开始上浮。独孤排云和昔羡彤的目光都随着画的上浮而移动,那幅画仿若积聚了所有的力量,牵引着他们到某个神秘的地方。
“嘣”一声,蓝光四散,独孤排云被震退了两步,昔羡彤更是退倒在地上。忽而一阵大风在屋子里刮起来来,水晶吊灯在房顶左右地摇晃着。仿佛一不小心,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
“排云。”昔羡彤感觉到了不好,想要抓住他。她不能让他出事,绝对不能。她扶着一边的椅子站起来,向前一个大大的拥抱,独孤排云就被她给抱住了。
温热的身体,肌肤摩擦的一瞬,欲望以一种闪电般的速度蔓延了周身。独孤排云只觉得喉头一紧,有种不安的因子在体内蠢蠢欲动。光线模糊了,她的脸却多了层朦胧的美丽。雾里看花,隔着一层纱,想要却有得不到的挣扎啊。它在告诉他,他心乱了。
而昔羡彤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独孤排云这时候微妙的变化,她只担心独孤排云的安危。现在抱住了他,昔羡彤的心里也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