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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坐怀不乱

民警和嫖娼人员成为朋友的事屡见不鲜,说白了就是互相利用。我的嘴紧,李挺很感激我,多次找我喝酒。要是我捅给了报社,他会被开除。捏住别人小辫子的感觉真是好啊。李挺请我的积极性高得可以,为了对付他的吃请,我常常会提前半天不吃东西,好歹也要给他一个面子。兴丰酒庄、胭脂酒楼、舜风大酒店……本市有名的地方我们换着地方吃。我大方,李挺更大方,我们两个腐败分子就把公家的钱大把大把地糟蹋了。这次,李挺又请了我,在本市很有名的喜春楼。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不过一二百米的距离,我走着就来了。李挺是打的来的,不光他自己,还带了一个姑娘。那姑娘眉毛春山一抹,眼睛桃花两点,倒也受看。我们只有三个人却要了一个高档的雅间,光服务员就有三个。上了茶点和菜后,李挺对服务员们说:“我们在屋里说话,你们出去吧,有事会叫你们。”三个小丫头应声出去了。

这里的名菜是“霸王别姬”。“霸王”是老鳖,“姬”是小母鸡。老鳖是野生的,小母鸡是正在下蛋的“少妇鸡”。我老早就听说这里“霸王别姬”特别好吃,一直没有吃过,想不到这回李挺帮我过瘾了。李挺和姑娘轮流敬我酒,我不甘示弱,也回敬他们。李挺的酒量不错,那姑娘虽是女流,酒量也很不赖,白酒都是三口就见底的,我感到今晚有场硬仗要打。我搞不清那姑娘和李挺是什么关系,正想问,他却主动说了,姑娘是他表妹。这年头,“表妹”是个可疑的词汇,和“小姐”一样被严重污染了。中途,李挺接了一个电话,说有急事先出去一下,我只好放下酒,一边和他表妹说话,一边等他回来。那姑娘很外向,一点不憷陌生人,说话很直率。她问我在什么地方住,她说:“我表哥说你住的是别墅呢,警察都住好房子。”我说:“你还听他胡说,他说我住在火星上你也信?能住好房子的是记者,无冕之王嘛,谁不买账?”姑娘笑了,又问:“那你住的是什么地方?”我说:“我住的地方是租的,离这儿挺近的。不大,七十多个平方,还是老房子。”姑娘问我:“怎么不买新房子?”我说:“前几天才去看了房子,太贵,买不起。”姑娘举了酒杯,对我说:“祝君哥早点买上房子。”她一口干了,气势太豪爽了,像《水浒传》里的孙二娘。她都干了,我作为男人,不好意思不干,就这样,姑娘竟连灌了我三瓶啤酒。姑娘的话还真多,不用我使出嘴皮子功夫,也能让场面不冷。我盼着李挺赶快回来,就掏出手机来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何时回来。李挺却说事情很紧,回不去了,十分抱歉,并让我饭后送姑娘回去。很显然,直到最后,这屋里只会有我和姑娘两个人。我对姑娘说:“李大编辑有什么急事呀,非得中途退场,莫不是交了桃花运了?”姑娘刚抿了一口茶,“扑”的一下全喷我脸上了。我用餐巾纸擦了一下脸。姑娘赶紧站起来,说了声对不起,又帮着我擦。

姑娘一手扶着我的肩,一手给我擦脸,呼吸温柔极了,带着一股体香,和一个漂亮姑娘靠这么近,真有点不好意思,我靠近她的半边身子有些麻木,被她扶住的肩膀和往下的手臂都有些半瘫。我很有些吃惊,但一想起美国诗人惠特曼所说的“带电的肉体”就明白原因了。

姑娘润湿的嘴唇很性感,让人忍不住想亲一下,我直叹自己这么快就“流氓”了。孤男寡女的力量是如此之大,真让人不可置信,传说中的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故事一定是虚构的吧。

虽然我很有些心猿意马,但念及自己的身份,很有分寸地保持了自己的尊严。姑娘说:“表哥不来也好,省得当电灯泡,我们聊我们的。”她又敬了我一杯。我很高兴她用电灯泡一词来形容那个小丫挺。我们最终没有等来李挺,只好走了。到了总台,人家说账已经结完了。我想打的送姑娘回去,姑娘一抬胳膊看了看表:“时间还不晚,我们走走吧。”路上,我问她:“你叫什么?”“我叫李婷婷。”因我住的地方近,没走几步,就到了,我将自己的行宫对李婷婷作了介绍。她问我:“不请我上去坐坐?”这正是想不到的美事,想不到她主动提出来了。进了屋,我给李婷婷倒了水,提醒她可以把包放下,她说不碍事,背着就行。我又给李婷婷洗了几个苹果,她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对着墙大笑起来。墙上有一副对子:国兴旺、家兴旺、国家兴旺,你妈的,他妈的,你他妈的。这是我看过的最牛逼的对子,十分喜欢,就抄了下来,贴在墙上。李婷婷说:“这是大哥写的?”我说:“是啊!”我对自己公然掠人之美的行径竟然毫不脸红,《鹿鼎记》里说:“韦小宝的脸皮之厚,在康熙年间也算得是数一数二。”这话用在我的头上也是蛮可以的。果然,李婷婷被我的才华给震住了,连声说:“你太有才了。”

吃了一个苹果之后,她大概还记着我讲的李挺闹桃花运的事,问我:“君哥,你懂得多,知识渊博,告诉我什么叫‘桃花运’,好吗?”我对她话里时不时能小拍我一把马屁感到很受用,说:“这个简单,‘桃花运’出自《国风·周南·桃夭》,意指桃花盛开的时候,待娶的男青年幸运地遇到了一个不光长得美若桃花,还能生儿育女,能使夫家的子孙像桃树一样果实累累,枝繁叶茂的女子。当然,现代社会,桃花运发生的概率大大增加了,更多地发生在普通人身上,其境界就是你在毫无征兆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有美女投怀送抱。”

李婷婷被我的解释逗乐了,笑个不停,“君哥,你走过桃花运么?你长得这么帅,肯定经常有美女投个怀送个抱。”她的马屁一拍出来,虽然很蹩脚,我的厚脸皮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一下,真舒服啊。我也逗她:“当然走过!要不白当男人了。”她露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走过几次?”我伸出手指头,边数边说:“一、二、三、四……呀!多得都数不过来了。”李婷婷更乐了,笑着笑着,不自觉就抬手拍了我的腿一下,还用手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的身上马上再次半瘫了。她幽幽地说:“你今天也会走桃花运的。”我说:“是吗?那我倒要好好算算。”李婷婷依然没有松开我的胳膊说:“你还会算命?”我说:“当然,你表哥没和你说过?”“那你给我算算?”她松开一只手,让我看手相。我捏起她的手,看了一会儿,说:“我算命的本事可高着呢。”她笑着捶了我一下,靠我靠得更紧了,电力越来越大,我往外挪了挪:“你算出来什么了?”我说:“我一算啊,你不叫李婷婷,你姓杨,对吧?”姑娘的脸色有些变了。我没有停下:“你的真名应该叫杨丽,你曾在皇冠大酒店做过吧?”她的眼睛都瞪大了。其实饭吃到一半,我就想起来了,以前我们所参与查处皇冠酒店涉黄问题时,她是被带回来的 18个小姐之一。

姑娘说话都变了腔调:“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接话,看着她肩上的包说:“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好东西呀?”

她马上捂住了包,我一把夺了下来,翻了翻,里面有几个避孕套,还有一支录音笔,正开在录音状态。我拿起录音笔来,说:“是你‘表哥’安排做的吧?”她没有说话。我说:“你干吗和我卖关子,我是警察,没那么好糊弄的。你们设个套,让我老老实实地往里钻,我有这么傻么?”她说:“君哥,你误会了。”我说:“我没有误会,你‘表哥’要是找别人我还可能上当,找你就不成了。也许你不记得我了,可我却认得你呀。”见我这么说,杨丽只好承认了。最后,我还是送杨丽回了家。她的“家”是一处出租屋,一帮小姐集体租的,见我送她回来,纷纷打趣:“白天傍一个,晚上又换了一个了?”我对一个穿红衣服的说:“我包她一个月,下个月包你怎么样?”红衣服笑了:“好啊,我正愁没主顾呢。”回到家里,我给李挺打了电话,打了三次,李挺才接。我相信杨丽肯定已经和李挺通过电话了,要不然李挺也不会如此犹犹豫豫。我说:“兄弟,你的事我给你保密,你拉我下水就不对了。”李挺说:“君哥,你误会了。”我说:“我没有误会,你是什么花花肠子,还能瞒得过我。”李挺说:“君哥,我不是有意拉你下水的,只是讨好讨好你嘛!”我说:“你敢说你不是成心的?”李挺大概也豁出去了:“你知道被别人捏住小辫子是什么感觉吗?”我说:“我当然知道。”李挺说:“我绝没有存心害你,只是给自己一个保护自己的交代。”我骂道:“你还有理了,我操你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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