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李梅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当初笔录上留下了她的联系方式。一个男人一生的艳遇是没有几次的,那么每一次都要好好把握才是。重回单身的我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没想到李梅对我的印象很深,我刚一开口,她就听出来是我了。李梅说:“我们同事正议论你们警察呢。”我大喜:“警察有什么可议论的?”李梅笑了:“她们说区里组织打狗,有一个警察被狗撵得上了电线杆子,照片都上报纸了,真有意思。”
我没想到李梅会提起这件事,幸好她不知道那个遭狗撵的倒霉蛋就是我。听着她的笑,我心里对李秀锦骂道:“你丫的拍照片就不会拍得好点,弄得我如此丢人。”李秀锦老家在陕西蓝田,他平常老拿这说事,自称是蓝田人,是我们全局所有警察及其家眷的祖宗。现在,我很想刨个坑把他埋了,变成化石卖给博物馆。
我说:“不过是上个电线杆子,小意思啦。”李梅说:“什么小意思呀,上个电线杆子多不容易。”我一乐:“对,对,是不容易,要是换了我一定爬不上去。”李梅还记得我上次说过将小偷“就地正法”了的事,似乎对因为她的缘故,让我将一条生命一枪干掉有些心痛——即使人家是一个违法犯罪分子。我温柔地劝了她两句,说作为一个人民警察,对待群众要像春天一般温暖,但对待坏人要像冬天一般严酷,坏人死了,一点也不可惜。李梅又问我打死了人组织上会不会处理我。
我说我是正常执法,正当防卫,组织上不光不处理我,还要表彰我呢。
李梅才完全放下心来
我转了一下话题,问李梅:“最近你们那里有没有好的股票可以买?”现在股市进入了持续的牛市当中,炒股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我这么问她一点也不唐突。李梅问我:“你以前买的股票炒得怎么样了?”我说:“不好,我赔钱了。”李梅有些吃惊:“不会吧,现在是人就能挣钱。”我说:“也许,我天生不适合炒股。”李梅说:“不见得,你炒短线困难些,可以炒长线,现在股市很好,肯定能赚钱。”我说:“谁让我笨哪。”李梅笑了:“张警官,你不笨,笨就抓不住小偷了。”我说:“可我感觉自己很笨,所以为了炒股不再赔钱,你可要给我当好参谋哟。”李梅又笑:“好说,你想买什么股了,可以先告诉我,我帮你打听一下。”李梅这么热心,让我太感动了。李梅为了增强我的炒股信心,甚至给我讲了一个大猩猩炒长线股的事。说是美国有人曾做过一个试验,找了两组试验对象。一组是股市专家,一组是大猩猩。专家自由选择十种股票买下,大猩猩饲养员们也把上市公司的名字写成纸条贴在墙上,让猩猩去揭标,揭到哪一家就买哪一家。结果呢,三年以后,两组各购买的十只股票收益竟然差不多。由此,专家们得出一个结论,做中长期投资多半会赚钱,哪怕你是只大猩猩。
讲完后,李梅又说:“当然,张警官,我可没有说你是大猩猩的意思。”我笑了,说:“当然,我至多是个黑猩猩而已。”我又问她到底该什么时候买什么时候卖。李梅便又讲了一个笑话,说有两个人炒股赚钱最多,一个是股票交易所门口卖报纸的。股市行情好时,卖报纸的忙于卖报来不及炒股,股市冷清了,他才得了空买股票,而等股市重新热闹起来时,他就赚大了。第二个是和尚。股价大跌时,别人抛售,和尚买进,因为信佛的和尚认为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投价大涨时,大家一抢购,和尚就卖,他认为我不施舍谁施舍呀。
李梅关于股票股市的歪经还真不少。
她说时,我一直在听,她的声音好听极了。
其实李梅讲的这些我都懂,却故作傻瓜,好千方百计延长和她通话的时间。想不到啊,我们竟然谈了足足两个小时。和李梅交流的感觉真好,我们竟然有这么多的共同语言。和李梅说了再见后,我刚放下电话,还没来得及回味李梅好听的声音,又有电话响了,我一接,原来是李挺。“谁啊?”我故意装作没听出来是谁。“是我,李挺。”“晚上一块坐坐,赏赏光。”他想请我吃饭。“光请我?”“不,还有你所里一块行动的同志,大家都很辛苦。”“算了,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们又不认识你,就不必叫他们了。”李挺说:“也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晚上在‘贵人聚’见,不见不散。”他妈的,以前老是被报社的家伙欺负,今天总算找回面子来了。席间,李挺央求我千万不要将他的糗事告诉外人,特别是杨晓月。我说:“这有什么,我老家左良县的副县长和小姐鬼混的时候被政敌带人按在了被窝里,原样儿捆好了放到了县委大院里展览。人家不照样出来见人。”李挺叹道:“我可比不得副县长,人家是领导,我只是小编辑,小记者,出了这事,丢人啊。”我说:“这种事我见得多了,没事,过了就算了。”李挺一个劲地向我灌酒:“这是我的最后一次,以后就不会了。”吃完了饭,李挺掏出来几张购物卡:“我听说赛玛特超市进了一批新衣服,款式不错的,哥们儿赏赏光。”我问:“哪个赛玛特?”他说:“就是你们市局对面的那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