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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生活不是林黛玉

何其芳在《夜歌与白天的歌》中写道,没有爱情的人,为没有爱情而苦恼,有了爱情的人,又为有了爱情而苦恼。他得出的结论就是“打倒爱情!”被爱情打倒的我,现在要打倒爱情。西门慧的离去让我关于爱的信念一下子下降了五十个百分点。失恋让我的心情差极了。张小娴说爱情并不复杂,来来去去不过三个字,不是“你好吗”、“我爱你”、“我恨你”,便是“对不起”、“算了吧”。她说得真好,我应该理解恋爱中出现的沟沟坎坎,并勇敢地走出来,所以,我对找一个可心对象的目标并没有死心。

小时候看过的童话书教育我 ,人间总会有到了出嫁的年龄却吃了安眠药的美丽公主,到了缘分来临的时候,会有一个英俊的王子前来献上一吻,睡美人就能立刻醒来,和心上人成就秦晋之好。

童话里还说邪恶而丑陋的巫婆也喜欢亲吻,不过她们亲吻的是癞蛤蟆,每当她们亲了一只癞蛤蟆之后,就会达成一个罪恶的心愿。我常幻想能得到一位美丽高贵的公主的一吻,让我这只睡癞蛤蟆顺利地醒来。即使不吻,人工呼吸也是可以接受的。现实中,我的真命天子,不,应该是真命皇后是谁呢?

有了西门慧和秋薇的经历,我相信现实是最残酷的,我这只癞蛤蟆只能被巫婆来亲了。不过,我娶美女老婆的贼心依然不死。我虽是癞蛤蟆,可内心深处并不想找一只母癞蛤蟆凑合一辈子。

我们勤劳善良的中国人创造了很多俗语来形容我这种野心之人,比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类,而我最喜欢的一句是:“好汉无好妻。”我应该不属于好汉的群体之中,那么我有娶好妻的机会。

生活不是林黛玉,不会因为悲伤而风情万种!所以,当人的心情被消极情绪所左右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视线。我决定放下一切,潜下心来修改我的《红楼笑传》。我向所长请了几天的假,又买了两箱子方便面,然后就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我自以为《红楼笑传》达到了出版的水平,只是还欠些打磨而已。为了它将来能顺利出版,我坐几天的“牢”算得上什么呢。在我休息期间,我管的片被所长指派给王亮暂时负责。后来我才知道,在我离岗期间,我片里的事特别多,把王亮忙了个焦头烂额,要不是我的手机没开的话,所长就把我叫回去了。王亮配合刑警队搞了两起案子后,见我很长时间没来上班,还不知要替我无偿服务到什么时候,便来看我,顺便侦查一下“敌情”。

王亮进来的时候,我的修改工作已进行得差不多了,正躺在床上看《红楼梦》。他见我脸不洗,胡子不刮,一脸的憔悴,像个货真价实的乞丐,很吃了一惊。仿佛见了外星人似的:“操,你他妈的也配看《红楼梦》,你这号人应该看《肉蒲团》才对。”

我操,他竟然对一个读书人落井下石。我使劲地瞪着他看。鲁迅先生说最高的蔑视就是无言,而且连眼珠也不转过去。果然,我的蔑视让王亮浑身发毛。王亮坐在了我的床边,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发现一切正常,才放下心来。王亮发挥了一个指导员的作用,对我做思想工作。他知道我是被失恋打击成这样的,在劝我节哀顺便的同时,津津有味地讲起了自己的恋爱史。

这此后一个小时的叙述里,王亮的浪漫经历变成了一部数十集的电视连续剧,当然每一集都会更换一个女主角。王亮自以为表演得最好的一集是这样的,女孩和王亮恋爱三个月后,想提出分手,然后就在她开口前的半分钟里,目光敏锐的王亮抢先提出了分手,从而赢得了这场男女之战的胜利。

王亮的经历让我突然想起了陶渊明笔下的那个误入桃花源的幸运儿的感觉:豁然 开朗。我好像想通了,我和西门慧的分手给我造成的痛苦并不是因为我丢失了爱情,而是因为我被人甩了。说实话,西门慧不过是根鸡肋,被我抱着啃了一年而已。现在鸡肋又被一个外国人啃上了,外国人正吃我嚼过的东西呢。我觉得为了一根鸡肋、身上微不足道的塞牙缝的肉沫而伤春悲秋实不应该。分手就分手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古狼有狼道,蛇有蛇踪,十二寡妇征西,薛仁贵就征东。既然两个人不能踏入同一座围城,只能选择相互珍重。我迅即跳下床来,恢复了神采奕奕。我的变化让王亮对自己的思想工作水平非常有成就感,更加坚信将来可以当个优秀的派出所指导员。而我的理想除了当个作家外,就是当个派出所所长。我和王亮原来有着如此共同的优点,比如攀花折柳,比如逢场作戏,比如从失恋的泥淖里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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