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不在了,我的屋子又成了猪窝。每次我下了班,回到家躺在猪窝里,就会感觉到一种淡然的放松。我喜欢这种下了班就跟告别了人世一样的感觉,我喜欢这种彻底的放松。每次沉浸在这种放松之中,我就会想起李梅,属于我的李梅。我发现她躺在我身边睡着了,她的眼睛依然睁着,但魂魄已开始散去。李竹也出现在旁边,哭着对我说:“姐姐,姐姐不行了。”李梅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只将李竹的手放进我的手里。她用眼睛看着我,那里面有希望的光辉,但光辉很快就黯淡下去了。
去年一滴相思泪,今日方才到腮边。像蚕丝一样越扯越长的思念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这种感觉就像海洋一样深不可测,怪不得冯梦龙编的《挂枝儿》里会写着“怎如得俺行儿里坐儿里茶儿里饭儿里眠儿里梦儿里醒儿里醉儿里想得你 好慌”。
李梅让我体会到了什么叫一见钟情,什么叫相亲相爱。李梅的一颦一笑,李梅的一举一动,李梅的一切一切甚至包括她的审问、她的斥责都是最有魅力的,都是最吸引我的。要不是她的离去,我现在一定已经把她娶到家里来了。
没有李梅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有时候,我感觉人活在这个世上,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说白了就像在受煎熬一样。
有个名人说得好:人人都在蹲监狱,只是放风时间不同而已。以前读过的《肖申克的救赎》里,也写到了有些蹲监狱蹲得年数太长的人,到最后宁愿选择继续蹲监狱也不愿出狱,因为他们已经不知道离开监狱如何面对生活了。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勇敢地面对生活的人一定是个超人。
以前我不理解西门慧闪身网络世界里的作派,现在发现原来那也是一种解脱。她真是一个高人。现在的西门慧,或许正在加利福尼亚的一处庄园里,一边喝着巴西咖啡,一边上网聊天。又或着一边与美国丈夫闲谈,一边回忆在国内的日子,也许还能想起我来吧。法院的判决下来了,王尧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法警行刑的那天,翟树国和宗世元队长特意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想不想到现场去看看。我很想去,去看看那个夺去我的最爱的人在死前会不会忏悔,会不会流泪,但我还是没有去,我不想让自己再一次陷进一种心灵的困境里面。李竹也没有去。她已经好久没有到我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