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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只为那一刹那的感动

“黄护士,等我病好了,一定好好感激你……”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我的病人张奶奶,她正在无创面罩的束缚下,用她微弱的力量努力与我交流着。原本附带了一天工作身心疲惫的我,这一刻,所有的负重荡然无存,炙热的感动涌上心头……

张奶奶是一位空场破裂、骨盆骨折病人,因车祸致伤肺部,引起两肺广泛渗出性病变。短短的十天时间,她进行了气管插管,两次手术治疗,如今虽然生命体征已渐渐稳定,但全身浮肿仍非常明显,许多化验结果也都没有达到正常标准。接连几天的治疗,虽然肺部已有部分好转,但仍然不能摆脱呼吸机的支持。

又是一天交接班,我轻轻地来到她的床旁,只见她浮肿的双眼紧闭着,擦伤的脸颊依然残留着撞伤的痕迹。无意打断她清晨的小憩,在我转身之际,她便睁开了双眼,用她微弱的声音开始了我们一天的交流。每一次,眼神都是如此真诚,看到我,都绽放出期待的光芒,似乎把一切好转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黄护士,我还不能拿掉这个面罩吗?我真的好闷啊……”“对不起,张奶奶,还不可以,你一拿掉,氧饱和度就掉下来了,你前面的努力就白费了,你一定要再坚持一下。”在我温和而坚定的语调中,她强忍着没有做声。忽然,她像是座突然爆发的火山,大声喝道:“我要出院!这么久了,还是闷!我快要闷死了!我不要活了……”只见她挥舞双手,面目狰狞地叫喊着,疯狂地扯开面罩,摆脱我的阻止,使劲拉拽胃管,狠狠地往外拔,面对突然来袭的情形,我一时不知所措……等我回神,无论怎样的安慰,都按捺不住她那失控的情绪,70厘米长的胃管,硬生生展现在了我的面前。其后,通过我们大家的反复劝慰,她终于安静了下来,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她终归是配合的,抗议只是清晨一个小插曲,在接下来的相处中她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静静地在面罩之下做着康复的努力。而我依然继续着我的工作:输液,抽血,鼻饲,拍背、清理痰液……所不同的是,这一次,我更多了一份耐心和同情。

今天,当我结束一天的工作,开始清洗双手,忽然间她脱开面罩,向我发出了一声请求“黄护士,我想喝粥,我想快点好,这样就不用经常麻烦你了……”惊喜抑或感动夹杂而来,带着微微湿润的眼眶,我毫不犹豫地擦干双手,端起了那碗热腾腾的粥汤水,走向她……

在监护中心的这些日子,经历了太多的阴阳相隔,以为自己已经变得麻木了,但当我面对患者的真诚与谢意时,我的心瞬间变得柔软而炽热,我终于明白很多护理前辈一直强调的一句话:病人的满意是自己前行的动力。是啊,这一刻,我深深体会了,最大的职业成就感不是因为自己能完成多么艰难的操作,而是在日常的护理工作中自己能被患者肯定,被患者接纳,但愿,我能在这些温暖中一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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