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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潘君素描

他自命为潘安后代,曾扬言经多方考证,确系潘安之后,言之凿凿。

潘安与“城北徐公”之流,肤白唇红,英俊潇洒,乃令多少美女垂涎而夜不能寐的美男,古往今来中华民族男人中的精品。

潘安的这位后代,其相貌确实生动。

五大三粗,壮实敦厚,孔武有力,符合现代男性雄性勃发之美。

常年理个光头,圆圆的脑袋,肥硕的脖子,两耳硕大,耳垂下坠,颈后有横肉堆积,颇尚灵隐寺前的弥勒佛;满脸黑须茬子,厚厚的嘴唇,开启间,黑牙两排参差不齐。是当代酷男的象征?

圆圆的深褐色的眼珠,目光勾人,偶然横着射人一眼,会透出一股惊魂摄魄的魅力。

常年挺着个“怀胎”6月的肚子,摇摆着招摇过市,无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回头率百分之百———不用化妆,无须打扮,活脱脱一个当代鲁智深。

脑袋圆圆,却没有歪念头邪念头;肚子圆圆,却了无城府也没有满肚子不合时宜;那脑门那肚子圆得可爱,见了会使人萌生出想上去摸一摸的念头。

据潘君同事报道,一日深夜,他身着黑色披风,亭亭伫立路边打的,的士一辆辆从他身边略停又去,却始终不肯留驻。皓月当空,路灯暗淡,孤零零的他不由得心生疑窦:明明是空车,何以不愿意载他这个乘客?诧异间猛醒:他的这副尊容让出租车司机望而却步。

某日穿行斑马线,一老太太蹒跚而过,眼看一轿车风驰电掣而来,他急忙趋前搀扶,刚搀住老太太胳膊,车子已猛停在前,吓得老太太惊惶失措。常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之心的他顿时火起,用手中皮包叩击车盖以示抗议,司机见一黑铁塔般庞然大物立于车前,早吓得三魂丢了二魂,大气不敢吭一声。

他的这副尊容常惹人误会,不知就里的人乍一见他都会畏惧三分,此为悍男霸男猛男!土匪耶?黑社会耶?怎么越看越像坏人?

大谬!

只要和他接触3分钟,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马上会由怕而喜,好感蓬蓬勃勃地生长出来,由好感而喜欢而喜爱,欣欣然忍不住就拜倒在他的圆肚子之下成了他的“粉丝”,何也?他具有一种人见人爱的磁性人格。

好酒

此君好酒,善豪饮,酒风更胜酒量,酒宴场上从来是来者不拒,敬酒必饮,一饮而尽。什么在酒中掺点水加点饮料冒充一下等小儿科动作从来不干。正大光明,坦荡豪爽,直至醉入梦乡。

一日,诸暨市委宣传部姚部与杭州众记者朋友聚会。姚在浙江各县市宣传系统中以在媒体中朋友众多与媒体关系融洽著称,同业誉之为“姚部时代”。

潘君视姚部为莫逆,姚部诚邀,焉能不从!姚部属下的外宣办有一对金童玉女,全是武林高手,能写能说能喝能战。那位玉女以善于写得一手好新闻而从与新闻八竿子打不着的行业被姚挖至麾下,专事与记者打交道的营生。金童玉女的分工是,金男专事接待正面报道的记者,玉女专事接待负面报道的记者。而玉女还是酒中丈夫,尤长于应付那使人喜使人爱使人狂使人癫的杯中之物,据说一度老记们常去诸暨搞负面报道,其中的奥秘据说就是希望能会会这位女中丈夫,酒席上与她一决高低。呜呼,姚部若知此,定然要重新安排分工,不然业绩不凡的诸暨在媒体上岂不会一片黑暗!

那天,姚部发动美女部下与潘君对阵,玉女竟是潘君的铁杆粉丝,对他佩服得一塌糊涂,见面之下,不喝酒已有醉意三分,潘君与玉女你来我往,好不热闹。面对美女,潘君更要表现男子汉大丈夫的英雄气概,于是一杯一杯又一杯地喝,不久便渐入佳境,熏熏然有了豪气干云的气概。而玉女也喝得云里雾里,竟泪流满面,原来玉女对付酒精的良方是能使酒精变眼泪———一喝酒就会流泪。“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谁是江州司马,谁是琵琶女,此时就不考证了。反正这边玉女在流泪,那边潘君在流汗———他一喝酒就冒汗,满头大汗,终于从豪言壮语到胡言乱语到不言不语,喝到高处,已不知自己姓甚名谁。

潘君是开车来的,酒酣之后这车是肯定开不得了。姚部只好亲自押送他回府。可是虽为老友,姚部并未去过潘君的家,只知道大概方向。于是便问他家在哪里,他闭着眼沉着头:“往前开!”开了好久再问,还是“往前开”,直开到路的尽头,他还是“往前开”。姚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他夫人,问清了方位,才把这庞然大物搬进家去。

好色

在圈内,潘君更以好色出名。

他的好色有着生理学的依据。“男人不好色就不是男人!”他说。

坊间曾流传着许多有关他好色的故事,听之如天方夜谭。

一次喝酒,酒至酣处,潘君豪情万丈,气冲霄汉,酒壮贼人胆,面对满桌朋友放言:“给我一个姑娘,我会创造一个民族!”闻斯言,满座大惊复又大乐。当晚在座的均是传媒高手,皆属喜欢惹事无事也会生非的角色,得此猛料,岂肯放过,于是无须演绎,潘君也未付一文广告费,此语已不胫而走,马上在浙江新闻界广为流布,成为他好色的经典广告语。

他的好色确有资本。虽自诩为当代潘安,其相貌却着实不敢令人恭维。然其幽默风趣,生动可爱,自来熟的磁性性格,使得任何人都会喜欢他,生人与他一见便熟,熟人三天不见会想得慌,快乐的见了他更快乐,拘谨的见了他不拘谨,古板的见了他不古板。和他一起,他总谈笑风生,笑声不断,欢声不断,他的言谈举止使人捧腹,使人乐而忘忧,讲到得意处,挺胸坦腹仰首闭目哈哈哈开怀大笑,声震屋宇,穿云裂石。因此,石榴裙纷纷拜倒在圆肚子下。

2009年7月8日,诸暨市卫生局书记赵君带着两位美女护士长约请潘君聚会,我亦叨陪末座 。潘君谈笑间不断给美女敬酒,很快,两位美女已是面如桃花,忍不住一杯杯地向他敬酒,并公然宣称要加入他的“粉丝”的行列,让我辈亲睹其磁性人格吸引女性的魅力。

浙江各县市宣传部中,女部长占了三分之一,而记者打交道的对象便是宣传部,潘君便常与她们打交道,于是在坊间便流传着这样的说法:浙江各县市宣传部的女部长们清一色是他的粉丝。

此非虚妄,有事实为证。

一日,我和他相约同去某地采访,该地的宣传部长是一美女。于是我与他打趣:“据说女部长都是你粉丝,今天某地某部长也是你的粉丝?你的粉丝能出来一见吗?”

“那还用说!不出十分钟,她肯定会与我联系!”他大言不惭地说。哈,这厮又在给自己嘴巴过生日了!

话音刚落,潘君的手机滴滴响起,是女部长的信息,内容乃是关于我们到该地后到何处接头,中午在何处用餐,并且特别强调,晚上必须在那里住一宿。

我是临时约的潘君,并且是约了就走,他哪有时间与女部长暗通信息?难道他与粉丝们真的是心有灵犀?

我向女部长传递了我的疑惑,女部长发来的信息使我大跌眼镜:“没办法,羊就是喜欢狼。”

狼吃羊,没听说过羊还喜欢被狼吃的!

后与一同行谈及此,同行嘲笑我孤陋寡闻,潘君是狼,美女是羊,羊喜欢狼,这在圈内尽人皆知。

这条狼,他可有一群这样的羊!

一日,他单位的一位美女被调至他的属下,做他的助手。这不等于鱼儿交给猫管?

交接工作时,他与美女部下握了下手。这一握竟握出新闻来。

斯时美女部下新婚不久,他逮住机会自然要玩笑一番。笑毕,忽作严肃状:“你? ?怀孕啦?”

美女部下羞红满面:“别胡说八道!”说罢从他的熊掌中抽出手来,迫不及待地逃走。

至门口,终于忍不住回头:“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眼睛毒。其时,美女部下确已怀孕,她丈夫还不知道,他已经看出来了。

此事经他的属下传播很快变形,变成女人不能与他握手,因为他“与女人握一下手就能使对方怀孕”!

再经演绎,后来竟离奇成这样:潘君对某个女人有意,“多看一眼就会使女人怀孕”。

他的好事的同事更给他的好色添油加醋,曾警告那些渴望走进潘君办公室听他说笑话的女人们:你们小心点,潘君的房间能随便进出的?进去的是林黛玉,出来的是潘金莲!

呜呼,好色之徒,果然了得!

我对他的好色存疑。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何以他好色名声卓著,却没有那些花花草草的风流艳事?细加考察,还发现,许多关于他好色的故事是他自己杜撰的。他会否是好色男人中的南郭先生,光说不练?

好学

好色是虚,好学倒是实。

在浙江新闻圈内,他的稿子以深度厚重著称。

潘君出生在浙北一个偏僻山村,虽偏僻,却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灵山秀水养育出的才俊,中学时代就以诗词见长。大学毕业当了中央某媒体记者,更是占据一方博大的平台,美文一篇接着一篇地发出来,常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浙江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经济高速增长。当浙江在经济上远远把许多省甩在后面时,蓦然回首,却发现粗放型经济高投入低产出,资源浪费严重,破坏环境,影响生态,浙江省的发展已经逼近资源的极限。于是改变增长方式,转型升级,腾出地方上高技术的项目,便成为浙江各级党委政府经常思考的问题。

看女人的眼睛很毒,看问题的眼睛也很毒,潘君当记者的眼睛看问题常能入木三分,力透纸背。21世纪初,他敏锐地发现浙江经济发展的这一新趋向,以浙江省“腾龙换鸟”促进经济转型升级为内容做了报道。

“腾龙换鸟”报道一出,浙江反响强烈,浙江省委书记在多次会议上大讲腾龙换鸟。很快,腾龙换鸟,转型升级便成为浙江省经济发展的重大战略,浙江的媒体上,浙江各级政府的文件里,腾龙换鸟这个词不断出现,一时间腾龙换鸟成为浙江最流行的词。

“成长的烦恼”是他创造的新词,也一度成为浙江政界新闻界乃至社会各界的流行语。

潘君好酒好色更好书。这些流行语的发明创造,是他大量阅读深思熟虑的结果。好学使他学识广博,好学使他多知,好学并且能融会贯通,这是他华彩文章精彩生动的原因。

潘君是一个可爱的人,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一个在生活中色彩斑斓的人,一个人见人爱、男女老少都喜欢交往,交往了感到轻松感到愉快的人。连我这个古板乏味的老头也喜欢他,也乐于加入他的粉丝的行列,以至于每次有新闻界的聚会,每次集体外出采访,我都会忍不住问:潘君是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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