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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谁与谁走到最后

“妈,你告诉我,你到底和韩嘉平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这什么意思? ?”自从回家,江蓝便只这一句话,夏晓贤有些怔,“他和你说什么了?”

江蓝声音突然放大,“妈!你还要瞒我多久,当初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嚷什么你!”闺女突如其来的反应让夏晓贤吓了一跳,“你不明不白地就这么问我,我知道我怎么得罪他了?我和他都八辈子没见过面了,我能怎么得罪他?”

“你还问我是怎么回事?!”江蓝咆哮起来,“好,怎么回事我告诉你!咱家那房子根本就拆不成了!你知道他韩嘉平做了什么?知道我们要动占地拆迁的主意,就等着咱把该建的房子都建上来,咱们还得意地以为咱们赶上了拆迁时间!其实不!那只是他的一个花招!他就是要看我们把全部良田毁了,把倾家荡产换来的钱都盖成了那空心砖房子,等一切事实铸就,他再告诉我们他的计划!家里的钱都花光了,房子也卖掉了,我孩子也流掉了,甚至,我们还在他的算计之下,傻子似的花钱动关系给那个贺京杭找工作!我还差点因为这个和天一离婚,其实那都是他安排的!妈,”说到这里,江蓝哭出声来,“你告诉我,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夏晓贤像是傻了,“你说什么?他说这房子不拆了?”

“何止不拆!我们还要面临私自建设违章建筑的惩罚。妈,韩嘉平说你知道怎么回事,你当初到底是和他说了什么啊!”

“我和他说了什么? ?”夏晓贤脸色青下来,喃喃道,“我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

“老夏,你还要瞒多久啊老夏!你还不赶紧告诉蓝蓝?蓝蓝我告诉你,”江大成深吸一口气,“你还记得上次你要和天一离婚的事儿吗?后来你妈说,那些事情都是她做的,你还记得这些事不?”

“记得,妈不是说是为了考验我和天一的感情吗?”

“考验感情?唉!事到如今,爸就不忌讳什么了,完完整整地把事情告诉你。当初你妈觉得天一不争气,工资少,想这驴年能赚出个孩子钱来,于是就寻思个歪主意,想让你和天一离婚,再找个好的。正好这小韩对你念念不忘,又刚从国外回来,你妈就费尽心思地鼓捣你们离婚,就想着把你和他凑成一对。所以你那阵子,天天碰着小韩。这也就是天一那阵子为什么身上乱七八糟地多了很多女人的东西,那也是你妈放的。”

“我知道这事迟早会出大问题,可惜怎么劝都劝不动你妈。后来天一家传出要拆迁的消息,你妈算了一笔账,就算小韩是海归,但他那时候没工作,创业有风险,要是找着工作还是给人打工。可是按照这市场价来算,就天一家那些地,足足得有二百多万,于是就因为这个,她又把你和天一给撮合回来了。”

“你妈给小韩许了日子,说你十天之内肯定离婚,到后来却又好了,你想这事人小韩能愿意?”江大成叹气,“我觉得如果小韩说是你妈的原因,大概就是这个了。甭提他了,只要是个男人这事就受不了。”

“妈!我是你女儿啊!你这样对我?你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这就是为我想的出路?”

她的控诉没有得到夏晓贤的任何回应。

“不行!我得去找韩嘉平!我得去找他!他凭什么对我这样?他凭什么对我这样!”夏晓贤突然像是疯了,抓起衣服就跑了出去,“我不信!我要讨个说法!”

江大成看老婆成这样,不放心地追过去。

江蓝失了魂地回到出租的家,靠在沙发上哭,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擦擦吧。”耳边突然传来李天一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发现他正站在身后,“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自从出了华夏,他们俩人便分开,她打了个车回家,他阴着脸不知道去了哪里。

“回来有一会儿了。我刚才去学校找贺京杭了。”

“哦,那她怎么样?”江蓝扯起唇角想笑,可是根本笑不出来,“先不管她,你听到刚才的事情了吧?对不起,这样看来,还是我害了你。从始至终,我都不知道我妈这样,原来还打过这个主意。天一,怪不得你以前说我和我妈一样,亏我一直以为我做得挺好。”她终于笑出来,“原来,我真的是万恶之源,要是没有我妈这样为我好,事情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江蓝? ?”

“你等我一下,”她突然起身去卧室,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条金项链,“你先把这个拿去卖了,这都是八九克的千足金,应该能值不少钱。这个星期你回三河的时候,你帮我雇人把那些地给整整,如果是那些庄稼错过了季节,不能再长回来,就帮我送点钱给咱爸。把他好好的地折腾成这样,”江蓝轻笑,伸手抹去脸上的眼泪,“我是没有脸回去了? ?”

“江蓝,你? ?”

“还有,你随便编个什么理由,说我出轨也好,有了野男人也罢,把我说多坏都没关系,就说咱俩不能在一起了,让他使劲儿地恨我,权当没有我这个媳妇。可是天一,我求求你不要把我们骗他地的事情告诉他,我对不住你没关系,我们毕竟是夫妻,”她吸了吸气,勉强控制住泪水,“可是我没法面对他。这事做得太坏了,现在想起来我都恨不得杀了自己,我真没脸告诉他。”

“那我们呢?我们要怎么办?”

“我们能怎么办?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还能在一起?不,根本就不能!”说这话的时候,她狼狈得泪流满面,可是思维却是出奇的清晰,“如果在一起,你经常会想起所有这些事,你会想起我妈曾经多么唯利是图地对待过你,你会想起那张我蒙着爸按手印的协议,想起我曾经多么无耻地对待你家。天一,这样的我们该怎么过下去?”

“如果,我们把这一切,都当作没有发生过呢?”

“你能原谅我?”

李天一看着她,目光复杂。

“你一向不会说谎,看吧,现在你自己都骗不了自己了,你根本就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而且,你前面的句子,已经带了‘如果’两个字,这两个字就是没有出路!”说到这里,她突然话题一转,“天一,我告没告诉过你我和韩嘉平分手的原因?”

“没有。”

“你知道我和他为什么分手吗?原因就是我看到了他和一个女孩子拥抱,而那个女人就是贺京杭!你总是怪我对贺京杭态度不好,对贺京杭神经过敏,觉得我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好,这些我都认了,可是天一,你忘记了今天枚子告诉我们事情的时候,你的表情了吗?如果有个镜子,你一定能看清楚自己。在天枚说是贺京杭害我们的时候,你眼里全是怀疑和不敢置信。你那样的目光,仿佛连自己妹妹都不相信,认定她是在诬陷她。天一我太了解你了,你从来不会说谎。你能这么毫不掩饰地护着一个女孩子,那就说明,”她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泪光晶莹,“你动心了。你在我们日复一日争吵的时候,对我厌倦,对她动了心。天一,发生了这些事情再加上你的心走了,你说我们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不是不可以过,而是根本就没继续的可能。我明天就会把孩子流掉,天一,你放心地走吧。”

这一场谈话到此戛然而止,像是对冗长战役的一种总结。接近一年的谋划,真的算是冗长。可是这总结很短,不过二十分钟,便彻底割裂了两人牵连在一起的命运。不到半个小时,俩人便领到了离婚证书。

“平时诸事不顺,可是这事儿倒是很麻利,”看着离婚证书,江蓝笑,“看,连上天都不站在我们这边。”

李天一从鼻子里挤出一声闷哼,听不出是赞同还是反驳。

原本两人还打算吃个分手饭,但是最后,这计划被江大成的电话给打破了。

夏晓贤去找韩嘉平,被韩嘉平挡在了门外,连面也没能见。她在外面泼妇似的吼,直接被华夏的保安给架出了公司。就是这一架,夏晓贤的脑出血复发,再次进了医院。以前只是轻度脑出血,这次却是重度,抢救了两天,夏晓贤终于从死神那里抢来了一条命。与之前不同的是,她这次醒来就是哭,完全失去了平日里张扬叫嚣的锐气。

住院第三天,贺京杭来了。

甭管是谁的错,发生这一切总算有这个人的功劳。江蓝怕老妈看到她再受刺激,把贺京杭约到了医院前面的小花园,五天之前若看到她,江蓝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砍死。可是现在,面对面站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静默了许久,还是贺京杭先开的口:“尽管事情这样,我也不会向你道歉,”她顿了一顿,“这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自作孽不可活,韩嘉平已经说过了,难道你还要再重复一次?”

她抿了抿唇,“我只是可惜李天一,他这么个好男人? ?”

“是好男人不错,贺京杭,我知道你恨我家,但是从天一这事儿上来说,恐怕你做的也不太地道。不过甭管地不地道你都赢啦,当初韩嘉平你横插一刀,现在更好,我和天一已经结婚了你都能再在中间作祟,你毁人感情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得高超。我真是幸运,就谈过两次感情,还都毁在你的手里。”

“你别说你毁在我手里这样的狠话,你其实? ?”

“好,我其实还是自作孽不可活好了吧?我知道我是自己不好才失去天一;我知道我走到这步,怪不得别人;我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能得到天一的心,还是我这里出现了问题,这够不够?”

“不够,”贺京杭看着她,“李天一没和我在一起。”

“是,”江蓝笑得讽刺,“对于韩嘉平而言,他算是什么。”

“他辞职了,不再在我们中学教学。我原本以为你是知道的,但是现在看来,我想错了。”

江蓝怔了怔,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什么?!他辞职了?”

“是,那天他来找我,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之后,他就递了辞职手续。你也知道,他现在就个校办工厂工人,辞职也就是五分钟的事。”

江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有,江蓝,”贺京杭站回她的对面,“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事情,据说当初你和韩嘉平分手是因为我和他拥抱。我现在得告诉你,我并没有真的和他相拥,你上体育课的时候,我们正在排练英语对话。我和他扮演一对恋人,自然得拥抱在一起示意亲昵。可是这个理由韩嘉平说了一万遍你都不信。我不得不说,江蓝,对于感情,你真的是太刚愎自用了,天下不是非得围着你转不可的,这道理同样适用你那妈,想掌控别人,自己一定没好下场。怎么样?看你这个表情,我现在说了你是不是很惊讶?后悔么?”她轻轻一笑,“可惜晚了。你,活该有今天!”

她自以为她在后悔失去韩嘉平,其实她不知道,江蓝脑海里一直是天一,他辞了职却又没来找她,那么现在人到底去了哪里?

江蓝望着天,目光迷茫。

“看完了?”从车窗里看着那一动不动的女人最后一眼,韩嘉平摇上车窗,“怎么样?”

“你想问怎样的话,怎么不自己亲自看?”

“你都没能进病房,你觉得我要是进去会是怎样?”韩嘉平唇角微扬,“他们一家人,现在怕是把我当牛鬼蛇神待呢。”

“韩嘉平,你现在快乐吗?”贺京杭侧头看他的眼睛,“你如愿谋划了这一切,现在也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甚至比那结果还要好,她家没了房子,积蓄也花之一空,工作全部丢掉,甚至为了给夏晓贤看病,为了偿还以后的违章建筑罚款,还要把现在这唯一的房子也给卖掉了。逼着他们走上这条路,你现在高兴了吗?”

他回过头去,目光正视前方,“高兴。”

“可你现在表情不是高兴的样子。”

“那这样呢?”他侧头,唇角向后扯,“OK?”

“比哭还难看。”

他摇了摇头,发动了车子。

“我告诉了她,当初我和你的真实情况。我告诉她,我和你是在排演,不是真的相拥。她傻了,然后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副表情。韩嘉平,”贺京杭咬唇,“即使我不想承认,可是我还是想说,她好像还是没忘记你。”

只听到“嚓”的一声尖利声,急速的车子瞬时停住。

“还有,虽然我没能进去病房,但还是从主治医生那里得到了消息,”她看着他,“夏晓贤瘫痪了,因为脑出血,再也别想站起来。我原以为我会很高兴,因为我们家和他们家是宿怨。可是韩嘉平我告诉你,我现在一点高兴的情绪都没有,他们是自作孽不可活不错,但我们明知道会如此,却一直隔岸观火,这又算是多好?”

贺京杭打探来的消息相当翔实精确,夏晓贤虽然抢回了条命,但是却有了严重的后遗症,下肢没了知觉。

本来日子就难过,但好歹还有那拆迁款做盼头,现在一切落空了,日子简直绝望,何况夏晓贤要做康复理疗,一次理疗做下来,就是如今江蓝整月工资的五分之一。她早就从韩嘉平那里辞职,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工作,虽然累了点,但是想到这一家的生活,还是得咬牙撑下去。家里一共三个人,江大成被医院辞退,完全没了收入,夏晓贤还有点退休工资,但仅仅够她住院时的医疗款,毫无疑问,一家人的生活全都指望江蓝。

面对着那五万元的违章建筑罚款单,江大成说:“卖房子吧。”江蓝起初不愿意,不管怎么说,现在家里就剩了这一套房子。但是日子太难了,江大成口里的现境让人甚至有想死的冲动:“不卖房子怎么办?我现在就是个吃白粮的,顶多伺候伺候你妈。你妈的退休金就算还完了住院费和手术费,那也仅够我们俩人吃饭吃药的。你呢?就你那点工资,能养着自己就不错了。可是蓝蓝,咱还有孩子呀,你就算是能把这罚款担起来,这孩子怎么办?眼看着这孩子就要生了,你拿什么去生?生了又靠什么养活?”

这一个个问题无比现实,至此为止,已经别无他路。好在,房子脱手很容易,他们那房子地段好,平日里保养装修得又不错,轻而易举地卖了个好价钱。江蓝怕交易时父母见了伤心,自己一个人挺着肚子去办理手续。事情就是这时候发生的,当江蓝站在取款机前,当着买主验钱的时候,不知道哪里突然窜出来个孩子,身子一侧,重重地将她撞到了地上。

刹那间,江蓝只觉得肚子被割裂一般得疼痛,伸手往大腿那一摸,乳白色的液体沾了一手。脑子里豁然迸出四个字,羊水破了!

谁也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夏晓贤自己还照顾不过来自己,江大成还高血压,根本受不得这个刺激。幸好这买房子的人心地善良,为她跑上跑下。疼痛中,江蓝恍恍惚惚听到医生问那个买房子的:“你是产妇家属吗?产妇情况不太好,需要紧急手术!”

“我不是我不是? ?”那买房人摆手,“我? ?”

江大成这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我是我是!”

“产妇丈夫呢?这样的时候,一般丈夫签字。”

“他? ?”江大成略有犹疑,但很快缓过神来,“医生,不要紧的。我签也是一样,我是她爸爸。”

“那要是有了危险,要孩子还是要大人?”

“大人!”

江蓝用尽全身力气想说保孩子,可是显然江大成比她答得要有力迅速。手术室缓缓关上,江蓝从门缝里看到对面产科一对对夫妻,或是高兴或是担忧,老婆旁边都有男人。可是她呢?天一去哪里了?以前虽然觉得自己活该,但无非就是少了钱少了退路。现在这一刻才觉得自己真是咎由自取,这样一场贪利的胡闹,把最爱的男人丢了。

她把天一给丢了。

这才是最坏的结果。

民间有俗语,保七不保八。这一场战役无比艰难,先是羊水提前破,后来又是大出血。被全麻的她毫无知觉,模糊中只看到一群人在身旁忙活。而自己就像是一只待宰的活鸡,姿态血腥而又狼狈。恍惚中,脑海里竟浮起了天一的脸。好像是他们刚结婚时候的事,老式的俗不可耐的婚礼,他挑开她鲜红的盖头,红得就像是她身上流出来的血一样。而他在看着自己的时候,呲着牙冲着她笑。那牙是最漂亮的象牙白,白得就仿佛这医院的色调。

她当时还笑话他:“怎么笑得和个傻子似的,又不是之前没有见过。”他说什么来着?对,一把揽住她,说这是我的媳妇,我当然一辈子也看不够。当时都觉得一辈子能携手,可是谁能想到,他们的一辈子,却注定只有两年多?

不知道手术进行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江蓝发现自己已经转入病房,她下意识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孩子的影子,心里那根弦立即绷起来,“孩子呢?”

江大成从房间外赶紧跑进来,“怎么了蓝蓝?”

“爸,孩子呢?”激动得想要直身,可只要一直身,肚子上那刀口便剧烈地疼,“你动什么!”江大成赶紧按下她,眼神却有些虚晃,“孩子? ?”

“孩子怎样了?”

“蓝蓝,你要有个思想准备,孩子 ? ?孩子没保住,可能是因为你前段时间太累,孩子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死胎? ?”

江蓝“嗷”的一声痛哭,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爸,我说保孩子,你怎么非要保大人?爸你怎么要这样!”她抓着父亲的手,痛哭流涕,“爸,如果天一回来,你让我怎么和他交代,怎么和他交代? ?”

“蓝蓝,手术同意书是天一签的。”

江蓝一怔,抬眼看去,正好在门口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原本以为情况已经够糟,没想到糟的还在后面。由于连续两次流产,江蓝以后将很难再有自己的孩子。

“我以前觉得事情够糟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一劫,”她抬眼,看着正在喂饭给她的天一,“天一,这就是报应,你说对不对?”

李天一不说话,只是用力揽着她。像是害怕她消失一样,使劲嵌入怀里。

再大的事情也得挨住,只要是不死,日子还得朝前过着。江蓝出了院,这才知道这段时间,李天一竟然出去打工了。

“江蓝你不知道,我这次出去找了多好的一个工作,在一个出版公司做出版策划,老板和我比较投机,再加上我误打误撞地做好了一个案子,上来就给我六千。我五个月就赚了三万!这可比你累死累活要好多了。你不用愁,如今咱们还那些罚款绝对不是问题。”

“咱们? ?”江蓝品读着这个词,突然有眼泪流出来,“我们不是离婚了么?怎么还咱? ?”

“上一次没离成,我这次也不要离。江蓝? ?”他摸着她的头发,语气温存,“离婚了还能复婚,你摆脱不掉我。”

江蓝心中顿时升起柔柔的感动,可又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要生孩子的?”

“我本来也不知道,可是忽然收到了这个,”他拿出手机,拨出短信给她看,“有个陌生号码给我发短信,说你情况不好。”

江蓝探头一看,什么陌生号码? ?分明就是韩嘉平。可是他,又怎么知道自己? ?

车子疾驶在回乡的路上,江蓝本来想回来看看李桂宝,可夏晓贤和江大成也要跟来,估计心里也不是滋味。走到那桥头上,正好看见李桂宝在地里劳作,那些曾经费尽工夫盖的空心砖房子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转眼看去是一望无垠的田地,现在虽还没长出绿叶,却渗带着一种厚重的生机。

“妈,这是咱们的地,我爸又给整好了,他现在还以为是因为您,这地才不用被占呢,所以高兴得要命,”李天一趴在夏晓贤耳边,“我也是这样说的,所以他还觉得您是大恩人,您待会儿可别说漏了,至于我和江蓝中间离婚,他也不知道。”

这话刚说完,李桂宝就走了过来,老远就亲热地喊她:“亲家,你来啦!”

夏晓贤看着他那质朴的样子,眼圈突然发红:“亲家,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我? ?”这话刚说了半句,就见天枚、天一都向她挤眉弄眼,显然是不想让她说。“爸,阿姨那意思是这么久没看你,怪不好意思的,她身体不好来不了,你可别生气。”天枚接话。

“这有啥好生气的?亲家,你这次在我这里多待几天,我给你弄我那菜地里的新鲜好菜吃。我告诉你,这菜可好了? ?”接过江大成推着的轮椅,李桂宝推着夏晓贤往前走,“你看,我这种的是黄瓜,咱自己不打农药? ?你放心,你为我家地出了这么大力,我这次一定得好好犒劳你。”

跟在他们后面,江蓝戳李天一,“这样不告诉爸爸事实,好吗?”

“你想,告诉了他,他心里就老惦记着这事,肯定不痛快;这要是不告诉了,他反而欢天喜地的,这哪点更好?”

“我只是觉得这样有点欺骗老人。”

“没关系。”李天一拍了拍她的肩,“这样不说,咱妈心里应该也好受,她都为这受这么大罪了,咱都让老人舒服一点。只要我们日子都过得好好的,就当事情没发生过。”

“嗯。”

“咱啊,以后再一块儿努力,我就不信咱这日子过不红火。”坐在田头,李天一拥着江蓝,看着河对面的风景,“看到了没?对面就是新区,我打听了,那房价也不贵。如今我工资也高了,在那买房子也不是没希望。等咱买了房子,反正爸妈现在也没地方住,咱就把爸妈都接过来。至于我爸,他就愿意在这地上劳动,咱就多回来看看,你看怎样?”

“好!”

两人正畅想着美好生活,突然听到天枚在那边跑来,“嫂子!”等近了才发现,她拿的是个快件,“嫂子,这是有人给你的。”

“谁?”

“他把东西放到村委会就走了,也没说什么。”

江蓝打开信封,有个东西掉了下来,捡起来一看,竟是个钥匙。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她连忙拿出里面的文件。

大红颜色的证件,是房产证。

江家最后那房子的房产证。

“江蓝,是谁送来的?”李天一又翻了一下信封,“嗨,这里面还有东西呢。”

里面是一张信纸,只四个字———物归原主。

虽多年不见,字体却依然熟悉得像是印入脑海里一样。

江蓝和天一抬头,村头那狭窄的小路上,黑色的奔驰车正在他们的视线中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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