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萧冀陌出去的空档,米豆豆打量着这里的摆设,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密室。只是,怎么才能出去呢?叹了口气,米豆豆心里一阵空落落的难受,就好像突然发现那个你最亲近,对你最好的人,突然不在乎你了。你是喜是忧,是死是活,都不会让他又半点情绪上的波动。仿佛一种被抛弃的酸涩,又仿佛一种孑然一身的孤独。
又叹了口气,怎么办呢?米豆豆皱着眉,头晕脑胀,换做以前的萧冀陌,只要她稍微瘪瘪嘴,装装可怜。立刻就把他心疼的不知东南西北。什么要求都肯答应她。可是最讨厌的是,这个破第二重人格,他不在乎她,他对她狠得下心!
米豆豆气得直磨牙,见萧冀陌端着一碗东西推门而入,眼里泛着冷光的刀子立刻冲着他咻咻直射。
站在门前的人抿了抿唇,把碗放在一旁,慢慢解开她手上的绳子,沉声道:“先起来,喝点粥。”
米豆豆正被绑得憋屈,瞅准机会就活动筋骨,上去一脚就把粥碗踢翻,滚烫的粥撒了一地,混合着满地的碎瓷片显得格外狼藉。
米豆豆看着萧冀陌隐匿在阴影里的脸,咽了咽口水,心里突然有些后怕。谁料他只是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出门,接着又端回来一碗粥。
“你后颈受了伤,还是别剧烈活动的好。”萧冀陌便搅拌着粥,边不温不火道,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米豆豆挑着眉看他,努了努唇,才不信他真能对她狠心。是和以前老实憨厚好欺负的模样不同,只是,打翻了粥让她饿着就好了,干嘛还再盛一碗来好声好气地哄。
想着米豆豆眼中闪过狡黠,她突然捂住肚子在床上剧烈的扭动起来:“哎呦,疼,疼死我了。我肚子好疼!”
萧冀陌沉着脸,眼里的慌乱却掩饰不住,见她好像真的很痛的样子,碗随手一放,里面的粥洒出来一半。“豆豆,豆豆,你怎么样。”
米豆豆瘪着唇,流着眼泪,呜呜咽咽地哼:“呜呜,肚子疼,好疼,呜呜。相公,我是不是要死了?”
萧冀陌看她疼得脸色惨白的样子急得心慌意乱:“不会的,不会的,无缘无故怎么会肚子疼?是不是,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米豆豆抽了抽鼻子,颤抖的小手指着他委屈地控诉:“你最过分了,你还打我,你走开,我不要看到你。”
萧冀陌见她捂着肚子疼得死去活来,怎么能放下,连忙扶着她软声哄道:“豆豆,豆豆先不气。你不是大夫吗?赶快看看,伤到哪了?来人,快叫玄机子!”
米豆豆立刻伸出纤细的手指压在他的唇上,冲着他眨了眨眼,得意一笑:“不一样?狠得下心?”若不是关心则乱,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她骗了过去,又怎么会见她肚子疼就紧张成这样。
萧冀陌抿着唇看她,深邃的眼睛里暗光迭起,最终垂下眼转身出去。只留下米豆豆在后面嚣张的笑。
这场斗争,在萧冀陌露出着急神色的那一刻,胜负已分。
米豆豆百无聊赖地喝着粥,这个破第二重人格,竟然敢这么吓她,一定得气气他才行。
萧冀陌垂着眼和玄机子下棋。玄机子一袭黑衣,墨色仿佛染满了全身,发须却皆是白色。他拂了拂长长的白须,笑道:“主子,可有心事?”
萧冀陌抿了抿唇,淡淡地问:“如果被囚禁的人发现囚禁者其实很在乎她怎么办?”
玄机子落下一子,淡笑着摇头:“老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只是这感情之事,无解啊。”
萧冀陌垂头苦思,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答案,那就是继续囚禁。
他是喜欢米豆豆的,很喜欢,第二重人格彻底出现之后那种感情便仿佛狂风暴雨,再也控制不住。所以,在她保证再也不会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之前,自己决不能先退让……
每天他都在萧冀陌内心的阴暗处冷冷地看着萧冀陌和米豆豆相处,看着他吃醋,看着他因为在乎而被逼的步步后退。
终于,他不在满足于继续躲在阴暗的地方,他要出来,做原本那个老实可欺不敢让米豆豆受半点委屈的萧冀陌不敢做的事。
每一次都在凝聚气力,每一次都在萧冀陌耳边催眠,终于,趁着他因不安而心力脆弱的时候,一举霸占他的心智,重新面对这个世界。他很不赞同原来爱着米豆豆到毫无底线和原则的萧冀陌。如果换做是自己,一定不是那样的,只有他可以把人掌握在手心里,任何人都别想执掌他。可是,他好像太高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米豆豆在心里的分量……
萧冀陌垂眸思索,除了关到米豆豆向他服软,保证以后再也不说分房睡,要跟他分这样的话才肯放她出来,没想到别的办法。
在那之前,恐怕是不能对她表现出半点温情了……
可是事实好像不是这样的。米豆豆大爷似的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对萧冀陌颐指气使:“喂,天天就是喝粥喝粥,你虽然是另一重人格,不会来最基本的厨艺都忘了吧。我不喝粥,我要吃肉!”
萧冀陌抿着唇商议:“你高烧刚退,大姨妈又来了,喝点热粥对身体好。”
米豆忍住骂人的冲动。擦,大姨妈来了,你一个大男人敢不敢不要说得这么直接,我跟你不熟啊喂。磨了磨牙,她冲萧冀陌勾了勾手指,明媚一笑。
萧冀陌只觉得眼前的人一双美眸波光流转,顾盼生辉。眼底潋滟的光辉似要把他吸进去,没忍住就上前一步。
米豆豆一把拉过他的腰带,狠狠地说:“我不喝粥,我要吃肉!红烧肉,酱猪蹄,糖醋排骨,都给我可劲儿上!”
萧冀陌看着她故作凶狠的脸,端着粥碗商议:“你先把粥喝了,中午给你做土豆炖排骨。”
米豆豆弯着眉眼甜美一笑,冲萧冀陌点点头。后者下意识地就把碗朝前送,米豆豆却仿佛早等好了般,手一挥就把粥碗挥落在地。粥溅在萧冀陌的裤子上,半掩在阴影下的脸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