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知道再呆在墙头上肯定危险之极,连那么宽厚的大门都能被搞垮,这只是粗略修补的墙面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所以,看了一眼大街,粗略算了下大街虫子相对少了一点后,他当先跳了下去。
“小夜,我接着你,快跳下来,呆在上面危险,”杨戬左右四顾了一下,见最近的虫子还与自己保持有一段距离后便是向墙头喊道。
墙头距离地面不下三米,小夜有一瞬间的迟疑,但看到杨戬坚毅的神情后,将背包往下一推,紧紧闭上眼睛便是跃身而下。杨戬再接着小夜的身子后稍稍压下身子卸了下力道,踉跄退了两步后,这才站住身形。
来不及多说什么,杨戬放下小夜后上前将背包往身后一背,左手执锅,右手拿刀,已是做好了突袭的姿势,“小夜,等下你跟在我身旁,不要离我太远,我们往东南方去,那里有一个高速收费站,应该就是出口。
“我知道了,”小夜看着四周,神色中透出一丝惊恐,声音都显得有些发颤。
“不用害怕,相信我,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出任何事情的,”杨戬见小夜这个样子,立时安慰道,其实,连他自己都双腿有点打颤,一下子要面对怪物组团,这个局开得好像有点大。
“嗯,跟着哥哥,我不会害怕的,”听到杨戬的鼓励,小夜的说话也开始变得坚定。
就在两人刚决定一个方向突围的时候,只感觉周遭都开始晃动起来,开始还是轻微,渐渐变得有些猛烈。同一时刻,街上的虫子们奔跑得更急了,完全就像是乱了分寸。
虫子的智商终究是个硬伤,遇到危险后只知道本能求生,根本不管不顾什么方法。如今虽然也是在逃命,但大多数就像是在原地打圈,撞了南墙撞西墙,撞了西墙撞东墙,根本就不会择路。
如此情况下,杨戬和小夜行走就更费力了,虽说大多虫子都在逃命,可是有一些神经线似是崩溃的虫子就跟大院里一样,同是发动了无差别的攻击。
“杂碎!”杨戬狠狠骂了一句,迎着晕头苍蝇一般跑到身边的虫子就是一刀,刀身从虫子侧边劈下,斩断了它的三条腿,在其踉跄倒下的同时,又是被旁边的同伙刺中了肿瘤一般的肚子,虫子嘶鸣一声,当场丧命。
此刻晃动更是剧烈,附近的一栋废墟大楼似是不堪重负,轰隆一声倒下,临近的七八只虫子还未来得及反应当场都是被砸成了肉泥。
看到这种景象,杨戬都是惊出一身冷汗,有心想要逃路,但身边乱窜的全是虫子,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还要遭受虫子的致命攻击,情形堪忧。
“哥哥,往那边,虫子少,”就在杨戬转视周围寻找路线时听小夜大声喊道。
顺着小夜所指的方向,虽是有不少虫子挡路,但好在周遭建筑稍低,只要能冲开虫群,还是有很大机会逃生的。来不及多想,将钢锅往头上一顶,提着短刀就朝当先的虫子冲了上去。
虫子现在意识混乱,自然也就没有防御的理念,这让杨戬占了不少便宜,有这几个月的拼命训练作底,短刀舞得那也叫一个得心应手。
一口气砍翻三只虫子,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只是那手中的短刀就不行了,到底是旅游时买的纪念品,用了这么长时间刀刃大部分都开始起了崩口。只不过现在情势危急,崩口归崩口,能用就行,那还管得了这么多。
剧烈的晃动有短暂的停止,然而片刻停歇后,更是一波威猛的震动袭来,比之上次至少强了一倍不止。
杨戬先前虽然没有经历过地震,可好歹也看过电影电视,眼见这地震的先声都是如此惊人,等真正发作起来,那还不瞬间摧垮这座废墟城镇。想到这,心中更是焦急,挥舞短刀的气力都是加了三成。
“轰——”
又是一撞废墟大楼经受不住震颤,倒下之时不但砸断了前路,溅起的灰尘都是遮天蔽日。
“我了个大槽,贼老天这是要索命吗!”杨戬眼睛都是红了,想几个月这么艰苦地条件都是忍受了,眼见就决定要逃出城镇,却怎么料到还会遇到地震。
“哥哥,左边有路,”小夜的声音适时传来。
杨戬一怔,知道不能再与虫子纠缠下去了,他必须快速脱离,眼下不是要与虫子争个你死我活,而是在与大自然的惶惶天灾争命啊!
他半蹲下身来,大声叫道:“小夜,你爬到我的背上,抓住我的身子和背包,我带你跑出去。”
小夜应了一声,小手紧紧环住杨戬的脖子,因为杨戬的背上还有背包,所以她的身子几乎是悬在上面的,可是这些眼前来说都不打紧了。
杨戬一手执锅,一手拿刀,无法照顾到几乎是挂在身上的小夜,他大声道:“小夜,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松开我的脖子,听到没有,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抱得死死地,死死地,一定不要松开!”
“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松开手的,”小夜回应道。
“好,之后你给我指路,我们尽量往东南方向跑,”杨戬说着,就朝着左边跑去。
身上的背包里有着两人的全部家当,现在脖子上又挂着小夜,这两项重量加起来就跟扛了百斤的米袋一样,沉重压抑,就算是经过几个月特训,杨戬都是感到极其吃力。
可是再看到周遭不断倒塌的房屋以及危墙后,杨戬不但没有因为重要减慢脚步,反而跑得更是麻利了。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特别是在遇到危险时,弱猫都能片刻间变成凶猛的老虎,杨戬不知道自己潜力有多大,但他知道,如果不能跑,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必须跑,不断跑,趁地震还未正式上演之时,跑出这座废墟。
街道两边不断发生着崩塌,这座废墟本就跟豆腐渣工程一般,这地震的前奏刚是到来,基本都是快毁了一半,实在不敢想象等地震最浩大得的那一刻,这个废墟究竟会变成怎个样子。
随着空间的晃动,八方到处都是瓦砾土石,烟尘滚滚下连路基本都辨识不清了。恐慌的,不止杨戬和小夜两人,那平日躲在老巢或者游弋在废墟里的成千上百虫子都是完全失了分寸,它们原本是这里的主宰,可怎却料到,在大自然的天威之前,它们也是那么不堪一击。
杨戬背着小夜仓皇逃命,一瞬间,他突然感到,自己和身边的这些虫子跟蝼蚁本就没什么区别,死亡面前,人虫平等。
“轰隆隆——”
高楼坠毁房屋倒塌的声音就如一声声惊雷,眼下前震已是断断续续到了第三波,可是两人仍处在出往废墟的途中,脑海中的高速收费站好像因为地震一下子被拉远了几万光年。
“呼——”杨戬猛烈地喘了几口粗气,手中的短刀再将挡路的虫子劈成两截后,再是支持不住半跪了下来。就算是潜力爆发终究还是有个限度,背着上百斤的东西,不但要逃命还要花力气斩杀虫子,虽然才跑了一小段时间,可是现在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了。
大颗大颗的汗水掺杂着灰尘脏了脸面,可他却连多余的擦汗力气都没有了,他想停下脚步休息,可是再看过周遭末世一般的场景后,他强忍着双腿的疼痛再次站了起来向前走去。
有嘶鸣之声在前传来,他手中的短刀机械性地举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已是剁去,在墨绿色的粘液归于尘土时,杨戬感觉自己头脑也开始发昏了。本就身处天旋地转的场景之中,现在又上气不接下气,看东西都出现了叠影。
“哥哥,小心头顶!”后背的小夜惊恐地叫了一声,她的手死死地抓住杨戬的脖颈,连指甲都是嵌入了肉里深处。
杨戬吃痛下骤然惊醒,心底泛起的凉意让他本能地朝旁躲去,听得一声巨响,两人先前所立之地都是被高处掉落的泥块砸出了一片深坑。
他回首看去,整个身心都是后怕不已,也是在那一瞬间,他无意间看向了天空,漫天都是烟尘,漫天都是灰蒙蒙地一片,就犹如是死亡地阴影,牢牢地将这个废墟笼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