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初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但在这个见不着人的鬼地方,杨戬可是将那个身影记得深刻,即便如今不过是惊鸿一瞥,杨戬也是立时认了出来。
追着跑了几个拐道,眼看那神秘女人的身影又要消失在楼巅之上,杨戬再是顾不得什么,当即大喊道:“等一下,请留步,我有话要说!”
那女子听到喊叫,身形一滞,停留在一栋废弃的小楼上面。杨戬见得如此,心中一喜,当即穿过当前的拐道,出现在那女子面前。
这次他是看清了,眼前的神秘人的确是位女子,只不过面上蒙着一层黑纱,让他看不清脸面,唯独露出的一双眸子却极是清亮,纯净得就像一汪清水,不含半点杂质。
她的身姿在一袭黑色紧身衣的束缚下窈窕而绰约,高高束起的青丝随风舞动,有种说不出的美。特别是在她腰间斜跨着的长剑,更是让她的身份笼在了迷雾之中,她的整个存在,在这崩坏之地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谜。
“姑娘……”杨戬喘了几口粗气,明明有千言万语想问,但话到嘴边却是忘记该怎么开口。
“你能看得到我?”那女子不等杨戬组织好语言,却已是开口反问道。
杨戬一愣,这女人说话好奇怪,什么叫能看得到她?她明明就出现在自己眼前,自己又不是瞎子,自然是能看得到她,心中有些想不明白,疑惑开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开始相信了,你应该就是主人口中所说的天命者了,”女子的话不含任何情绪,就好像平静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
“天命……者,那……又是什么?”杨戬感觉要理解眼前这女人所说的话似乎很吃力,他真的是一点也不明白。
“你现在不用知道,倘若你真的是天命者的话,将来,你自己会明白的。”
杨戬感觉自己完全是堕入了迷雾,什么天命者,听着倒是牛叉轰轰的,可怜自己莫名其妙来到一个绝望之地,不知多少次都差点丧命,现在有人居然告诉他有可能是什么劳什子天命者,真是莫名其妙。
“当然,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还是不要再和我交谈的好,”那女子又是补充道。
“为什么?”杨戬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不容易在废墟中遇到除了自己和小夜外的一个活人,可是交谈起来貌似很是吃力。
女子顿了顿,声道:“因为我只是一个观察者,和观察者交谈太多,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我不明白什么是天命者,什么是观察者,我只是想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或者,你帮忙让我离开这里。”
杨戬的话语极是诚恳,他希望能结束目前陷入的危机困境,吃了上顿没下顿,性命无时不受到威胁的日子他真的是受够了。更重要的是,他想让小夜过上一个正常孩子该有的生活,这里,到底不适合教育孩子成长。
“很抱歉,你不是我的主人,我不会答应你任何请求,”女子淡然地摇了摇头,“至于你为什么会到这里,只能说这是你的幸运,也或者说这是你的不幸,因为,你本身就是一个死人。”
杨戬心里一颤,想起先前出事的大巴,他好像有点明白了,如果不是出现在这里,当时在大巴出事时他应该已经丧命。
可是在面对眼前这个女子时,他仍是抱着那么一点希望,沉默良久再是声道:“既然这样,那么,能不能让我见见你的主人,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这样可以吗?”
“如果你真的是天命者的话,将来,你会见到我的主人的,”那女子淡然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杨戬心中简直快是抓狂,只是现在还是求人的时候,就算是不满也不能发作。强压住心中的烦乱,杨戬继续组织语言道:“好吧,我知道关于此地你不会告诉我什么,现在只是希望你能告诉我几个简单的问题,这样总行了吧?”
“如果在允许范围内,我可以回答,”女子点了点头道。
“我想知道,这里到底是不是我先前居住的世界?”
“不是。”
“倘若我想回到先前的世界,是不是很难?”
“堪比登天。”
“你是我的敌人还是朋友?”
“观察者,不在两者之列。”
“这个世界,除了我和身边的小女孩,还有没有别的类似于我们的活人?”
“无数。”
“那么你是谁,你是属于先前的世界,还是属于现在的世界?”
“这和你无关,你不是我的主人,我不需要告诉你这么多。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这就走了。”
“等一下,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眼见那女子又要动身,杨戬连忙喊道:“天命者到底是什么,天命者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我真是什么天命者,那么当务之急,我最该做的又是什么?”
女子盯着杨戬看了良久,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好长一阵时间,听其徐徐开口道:“我只是猜测你是,也或许你并不是,所以,我不会告诉你关于天命者任何信息。至于你当前该做什么,自然是要好好活着,如果连简单的存活都办不到的话,你肯定不是天命者。”
杨戬一听这话,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满肚子的话现在一个子也蹦不出来了。
“不过既然你能看到我,说明你肯定是在考察之列,所以,我可以给你一些个人建议。”
本自沉闷的杨戬一听此话,眼前顿时一亮,恭敬道:“那请姑娘赐教。”
“这座城镇快要湮灭,如果你还想要活命的话,就该尽早离开这里。还有,不论何时都不要放弃你身边的小女孩,她很重要,她是你回到先世界的希望。”
“还有呢?”杨戬咽了咽口水,希望还能听到些什么。
“没有了,我已经在此逗留很长时间,和你说了这么多,已经是玩忽职守,那么,就此别过好了。”女子说完,脚尖在楼巅一点,继而整个身子已是轻如柳絮飘向了旁边的一处楼顶。
眼见那女子就要消失,杨戬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大喊道:“我忘记问了,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也许……”随着一声短短的吐纳之声,那女子的身影终于消逝在眼线之外。
杨戬有些苦笑,本以为找到活人就找到了希望,结果看来,事情更是扑朔迷离,自己反而对这个世界更加不懂了。什么天命者,什么观察者,杨戬嗤之以鼻,顶着这些虚有的名号有个屁用,饿了能换两斤米面,渴了能换两口水喝吗,还真是操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