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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守护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再往后翻就是一片片空白的页面,杨戬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长长地叹了口气后,掏出打火机决定亲自葬送残存在这里的记忆。对于整个事件,他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想评论谁是谁非,去的人已去,至少,他们已经不用再恐惧再挨饿,也说不得,苦苦在这个末日一般的环境里挣扎找不到出路的自己反而才是最可悲的吧。

就在日记被火苗吞噬那一刻,他突然看到了在最后一页好像还有什么字迹,赶紧拍灭火苗翻到最后一页一看,居然还是一张手绘地图。

地图很简单,以目前这个院落为起点,临近的周遭路线都被描了出来,上面几个重要的地方还被标了文字。暗暗与自己已知的路线印照,确定地图没有错误,杨戬甚感欣慰,如此就省了一大笔探索的功夫了。

不过,日记中曾提到的一点也让他很是在意,作者说他们遇到了一只有三层楼大小的虫子。真的有这么大的虫子么?难道说是母虫?如果真的这么夸张,以后看来行动更是要谨慎一点了。

不去考虑虫子的事情,杨戬看着从院落里得到的东西,也就是短刀和地图实在一点。虽然今天有些收获,但今天没有遇到活人,终究有些遗憾。想到先前所遇的神秘女子,心中更是甚多揣测。

抛开顾虑,在把院落认真整理完毕后,想到马上就可以离开那个阴暗潮湿的烂桥洞搬新家了,杨戬的心里自然也是深感安慰。将短刀别在腰带上,他开始准备返航。因为路上并没有遇到虫子,所以他很快就来到了大桥。

走下大桥,看着走时还完好掩饰的洞口,杨戬心下莫名松了口气。小夜这个孩子还是挺乖的,前天估计说得有些狠了,心里边隐隐还留着一丝愧疚感。

“小夜,我回来了,小夜,”杨戬本是看天色差不多了,想先是给桥洞里的小夜打个招呼,然后再去附近寻找些可燃物回来升火做饭的。可是,一连喊了几声里面却是没有人答应。

“这孩子,不会是睡着了吧?”杨戬挠了挠头,又继续道:“小夜,别睡了,快醒醒,等下哥哥给你做饭吃。”

桥洞里依然静悄悄的,没有听到小夜那稚嫩可爱的应答声。

杨戬心里顿时泛起一丝凉意,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小夜,你在里面吗,听到了就回答哥哥的话?”杨戬一边将洞口的掩饰物清楚,一边将声音提高了一些。

还是没有人答话,杨戬的心里开始慌了。

他加快了清理杂物的速度,然后整个人爬将进去,看到小夜仍在桥洞里,他心里悬着的石头慢慢放了地。不过来到小夜跟前时候,他似乎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小夜瘦小的身子是鞠楼在一起的,不断轻微颤抖着,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小夜,小夜,你怎么了?”杨戬内心一片惶恐,直到他的手在摸到小夜额头上时,他的心刷的一下凉了。

小夜的额头上滚烫滚烫的,就算没有温度计,他也可以约摸出,绝对烧在40度之上,这种温度就算是成年人都受不了,就更别说是一个孩子了。

乱世里,生了病无法得到治疗,就算一个感冒都有可能要人命,何况,现在的小夜都已经烧成这个样子,再这样要不了多久,恐怕……

杨戬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的脑袋就像遭受一记重锤,整个人都懵了,心里就像被绳子五花大绑的嘞着,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就算是当初未婚妻跟他分手,他都没这么痛过,现在可以说是面临生离死别,他如何能承受得了。

“哥哥……哥哥……”

听到小夜似是迷糊地叫着,杨戬抹了抹眼泪,凑过去道:“没事,哥哥就在身边,哥哥就在这。”

“冷……好冷……”小夜的话音太细微了,细微得若不仔细听简直就听将不见。

“怎么做,该怎么做?”杨戬头痛欲裂,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觉得必须想点办法来拯救眼前这个女孩,他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失去她。如果失去小夜,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再回到先前躲在高楼等死的状态。他答应要带她回家,所以两人都必须好好的,好好的走到最后。

他紧紧地用拳头捶着脑袋,希望自己能冷静下来,可是越是这样,他发现自己愈发会沉沦到崩溃的边缘,“怎么做啊,谁来告诉我,如果有神明的话,求求你们救救这个小女孩吧,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哥哥好冷……哥哥……”小夜那梦呓一般的弱弱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小夜,你坚持住,马上就会有办法的,马上就会有……马上……”忽然一道明光在脑海中划过,杨戬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发高烧的情景,当时的母亲也是如此同样的焦急。那一瞬间,他好像有点理智了。

“小夜,你坚持住,哥哥马上就回来,”杨戬发了疯地往洞外爬去,然后在临近周边捡了些可燃物回来。

他在桥洞外面升了一堆大火,然后将在大巴找来的衣服一部分摊到了大火旁的干地上,又是将相对柔软的衣服分成两份。先是将小夜慢慢抱到了大火旁边摊好的衣服上面,再是将一部分柔软的衣物搭在了她的身上。

另一部分柔软的衣服被他撕成了布条,用矿泉水浸湿后,叠好搭在了小夜的额头上。最后,他又将她那幼小的身躯紧紧抱在怀里,不断地呵气揉搓着她那冰凉的小手。

杨戬不知道这么做用处会有多大,但他必须做点什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鲜活可爱的生命在眼前消逝,他承受不住,更何况,这个小女孩还是自己内心中最为重要的人。

小夜处在昏迷之中,杨戬则是不断寻找着能加火的可燃物,为她不断换掉额头上水分被蒸发的布条,不断呵气揉搓着她那冰凉的小手。从下午到日落,从日落到月升,从月升到午夜,杨戬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他太累了,自从来到这个末世一般的地方,他一直都是绷紧着神经,为了两人的生计一直都在拼命,甚至连安逸下来都是不敢。终于,在他再也坚持不住的时候,他将小夜紧紧抱在了怀里坐在了火堆旁,沉沉地睡了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意识好像还处在朦胧之中,杨戬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弄得脸上痒痒的,他突然想起小夜还在高烧,情急之下,喊了一声‘小夜’便是猛地睁开眼来。

此时天已微亮,想不到折腾之下,一下子就睡到了早上。

“哥哥,”怀里的小夜脸色虽然苍白,可是她的眸子已经恢复了先前的光彩。

杨戬仿若呆住了一般,过了好久,才是反应过来,他焦急慌乱地道:“小夜,你没事了,真的没事了吗。”他用手去触碰小夜的额头,确定那高烧完全已经退去后,再是忍将不住,将脸埋在小夜的头发里像个孩子一样哽咽哭了起来。开始还是小声,接着就像决崩的大河,汹涌不受控制。

“哥哥,”小夜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心疼,她用小手环住杨戬的脖子,希望能安慰这个为自己受伤的哥哥。

“你知道不知道,你发高烧的时候我有多担心,我明明答应你要带你回家的,那一刻,我多么怕我会食言。明明盼望着明天,希冀着未来,然而你在我面前,我却无法回应你的期待。

我希望能带你回去,回到属于你的世界,让你走上正常的人生轨迹。可是看着你在受罪,我却手足无措。我害怕惊恐,甚至唾弃自己,为什么连这么小小的事情都不能帮你做到。”

杨戬说道这里,将怀中小小的身子抱得更紧,用哽咽的声音道:“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如果可以,我愿意替你承受一切痛楚,只要你能好好的,好好的,我就会心满意足了。”

“哥哥,不哭,”小夜抬起右手衣袖,小心翼翼地,替杨戬擦去脸上的泪水,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心疼。

“嗯,哥哥不哭,”杨戬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道:“我这是在看到小夜没有事情,心情太激动了,对,是太激动了,我一个大人,怎么还可能像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呢。”

明明这样说着,可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杨戬将脸仰着朝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话一点,伸出一只手再一次抹了抹脸道:“对了小夜,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你肯定饿了吧。我现在就开始准备早饭,等会吃饱一点,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就好像守护住了自己最心爱的宝贝,杨戬现在的心情无疑是愉悦的。虽然昨天极是疲惫,可现在的他干活却一点也不感觉费力,甚至是充满了干劲。

太阳慢慢东升,暖暖的阳光照亮这个大地,同时也照在了破烂大桥下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女孩的笑脸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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