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晴日,气爽秋高。
宋府门外,拥挤的人群将原本还算宽阔的街道围得水泄不通,林凡等人站在远处,看着黑压压的人群,竟是有上千之众。看来这青阳宗的吸引力果然不小,远处的石台上,“招仙令”依旧高悬其上,但这招选大典似乎还未开始,众人轻声谈论着,言行很是谨慎。
时间就在这等待中慢慢流逝,直到晌午时分,宋家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众人却都并未表现出丝毫的不耐。倒是晴儿有些无聊,小手不断的捶打着林凡瘦弱的身躯,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直到一声轻咳传来,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见宋府大门处走出一名中年男子,此人相貌堂堂,身形硬朗,剑眉微凝,显出一股威严之气,正是宋家家主——宋崚!
其身后跟随一女,便是那宋家千金——宋玉箐!这少女一身白衫,青丝萦绕如飞流之瀑,款款而行如静谧之水。两年没见,比林凡印象中的模样出落得愈加水灵了,身段初显,已是亭亭玉立,煞是迷人。
宋崚略一点头,便在众人的注视下,向石头走去,其步履沉稳,一身锦袍微微扬起,颇有风度。宋崚走上石台,看向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面色平静,不怒自威。其稍作停顿后,略一拱手,沉声道:“各位乡亲,久等了!此次招选大典将由我宋某代为主持。”
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方形之物,此物巴掌大小,呈暗绿之色,似某种玉石制成,除了其上刻画着的一些复杂纹路,看起来很是平凡。
“条件大家也都知晓,只需年满七岁,且十四岁以下即有资格参加此次招选。方法很是简单,只要将手掌放置在此‘鉴灵石’之上,此石若是发光,便可通过初选!”宋崚朗声道。
看向台下众人似有不解,将鉴灵石放置在准备好的石柱上后,接着道:“此石若是发出青光,则站到我的左边来:若是发出紫光——便站到右边。”宋崚略作停顿,又补充道:“参加过测试的人,请尽快离去,以方便他人。”
说完,便退后两步,双手负于身后,静待一旁。
众人却是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上前去,宋崚见到此景,便转身朝身后柔声:“箐儿,去给大家做个示范。”
宋玉箐闻言便莲步轻移,走到台前,将玉手轻轻按压在玉石之上,这鉴灵石便瞬间青光大显,好不灵验!
众人见状纷纷大吃一惊,看来这宋家千金天资果然不凡,原本有些踌躇的众人也跃跃欲试起来。宋崚更是一脸得意,傲然不可一世。
林凡见此情景心中却是有些紧张,尽管他可以凝聚灵力,但并不知道是否自己具备足够的灵根。毕竟他辛辛苦苦夜夜修炼了五年,才凝聚出拳头大小的稀薄灵力,实在是让他提不起信心来,但他感受了一下此刻体内灌满经脉的灵力之后,又略微心安了一点。
终于,一个身形健壮的少年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起身朝台上走去,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让此刻其紧张的心情呼吸更加急促起来。
只见他颤颤巍巍的来到台前,将右手缓缓抬起,深吸一口气后,将有些发抖的手掌按在了鉴灵石上···
时间放佛静止,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静静的观察着鉴灵石的反应。
暗绿色的古老石板却安静的躺在那里,没有发出丝毫的动静。
“下去吧。”宋崚平静的道,放佛一切都在其预料之中。
少年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黯淡,却又似有些解脱,转身走下台去,在家人的陪同下,黯然离去。众人见状纷纷让开一条路,沉默不语。
既然开了头,便陆续有人走上石台,抱着侥幸的心里,将手按在灵石之上,却都无一例外的未能使其发出丝毫反应。渐渐的,随着上百人测试的失败,众人原本狂热的内心也都黯淡起来,甚至有人已经想要放弃测试。
又过了一会,一名十多岁模样的俊俏少年走上台去,引起了台下众人的细声议论。
“是赵家之子!不知此子是否···”
“若连他都不具灵根的话,恐怕···其他人就更没有希望了。”
林凡凝目看去,此人束发结冠,一身青衣虽不华丽却也不俗,正是赵家之子。赵家也算是平阳镇一个少有的大户人家,有些底蕴。
众人纷纷看去,似乎此人凝聚着他们最后的希望。
此人走到台前,略微迟疑之后便不再犹豫,右手抬起按在了鉴灵石上——奇迹并没有发生,灵石依旧是没有动静。
见此情景,终于有几个原本就有些犹豫的人选择了放弃测试,离开了这里。
林凡看到这里,内心更是紧张起来。
就在大家以为无望之时,台上却突然闪现起青光,让所有人都是精神一震!
只见一个约摸七八岁大小的小女孩单手按在鉴灵石上,呆呆的看着石板上散发的青色光芒,矗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这青光虽然远不及之前的强烈,但已是不弱。
“很好,站过来吧。”宋崚看着这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平静的脸上现出一抹柔意。
女孩畏畏缩缩的走到宋崚身后,和玉箐站在一排,却微微拉开了些距离。
见到终于有人通过了测试,林凡内心一震,情绪似有些复杂。
众人盯着这不知名的小女孩,满眼尽是羡慕之意,内心也有些振奋来了,那些原本打算离去的也都停下了脚步,似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测试仍旧不紧不慢的进行着,继那名小女孩之后,除了一个略显黝黑的少年使灵石发出了微弱的青光,这灵石便再无动静。宋崚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脸上便再无表情。此刻依旧还在台下的已经所剩无几,很快便只剩下林凡和张健几人。
张健排在林凡前面,率先走上了台去,还不忘朝林凡嗤笑了一声。
但其脸上却是藏不住那紧张之意,毕竟这千人之中,除了玉箐,便只有两人通过测试,可谓是千里挑一。想要进入青阳宗,显然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只见其走上石台后,略微颤抖的右手小心翼翼的按在了鉴灵石上···
数息过去,和大多数人一样,石台保持了沉默···
张健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堪,在武道上的天赋显然并没有让其继承到灵根上,此生,也只能窝在这穷山沟里了。
悻悻的走下台来,看到林凡若有若无的目光,张健却像是找到了台阶,小声讥讽道:“连我都无法通过测试,你这个连武修的门槛都踏不进的废物,还有什么希望不成,别白费劲了!”
“呵呵。”无所谓的笑了笑,林凡脸色平静的走到了台上,朝旁边的宋崚微微施了一礼。
毕竟其父与宋家常有往来,加上之前的事情,虽说最后并且得其相助,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的。宋崚见林凡上来,也是多打量了几眼,点头示意。
走到鉴灵石前面,略微观察了下这石板,林凡闭上双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猛然睁开双眸,抬起右手,一把按在其上!
一息——
两息——
三息——
古老的石板竟然没有发出丝毫的动静!
林凡全身似被雷击,一股绝望涌上心头。
“切,还不是跟我一样,废物!”张健似乎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心中顿时平衡下来,看着台上的林凡,心情大好。
宋崚暗叹一声,却依旧沉默不语。
“难道我之前所有的付出,都只是徒劳吗···”
“难道我所坚持的一切,只是个笑话吗···”
“难道我的命运,就该注定如此吗?!”
林凡立在原地,双眉紧蹙,整个身子似都在颤抖,右手却依旧紧紧的按在灵石之上,他双目圆睁,眼中露出强烈的不甘!
“我不甘心!”林凡内心嘶吼着,面色却恢复了平静。
“即使没有灵根,我也决不会放弃!”林凡目露坚定,竟是催动起封仙诀,试着将体内的灵力注入到灵石之中!
这鉴灵石居然真的可以吸收灵力,随着林凡疯狂的注入灵力,鉴灵石上雕刻的符文竟像是活了一般,似要脱离而出!
突然,一线银光从那鉴灵石中爆射而出,直冲天际!
这光柱虽细,却是极为耀眼!在这光柱之中,更似有一丝紫芒隐藏其中,这是这紫芒极为微弱,竟是无人发觉。
冲天银光直插云霄,霎时间风云变色,乾坤倒转!原本的朗朗晴日瞬间消失不见,天空中浓云密布,闷雷滚滚,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以那光柱为中心,更是呈现出一道庞大的黑色漩涡,这漩涡中心漆黑一片,深不见底,隐隐有紫色电光熠熠闪烁,好不惊人!
这一异变早已将周围众人惊呆在了原地,就连远处的青阳宗内,也已经察觉到了这天地的异象。
一名长袍老者微眯着双目,阴翳的眼神望着天空中密布的雷云,喃喃自语:“天湮雷劫?是什么触动了天帝的颜威,竟然要以天湮雷劫灭之?”
此时,天地已经变得一片昏暗,竟如同末世一般,只有那道冲天银光显得极为刺眼,还有那黑压压的浓云中不时闪烁的雷电之音,震耳欲聋!
突然,那黑色漩涡中爆发出一道粗壮至极的紫色闪电,顺着银色光柱电射而下,就朝其下的林凡袭来!
这一击若是被击中,哪怕是神恐怕也得被瞬间轰成齑粉!吓得林凡猛的回过神来,连忙抽开右手,闪到一边。连旁边的宋崚也是一把拉住周围几人,推到了数丈开外。
与此同时,鉴灵石上的银色光柱消散不见,那道粗壮紫雷轰击在了半空中,仅仅只是一缕余波,就将那鉴灵石击了个粉碎!
良久,晴空重现,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林凡却已是冷汗尽出,衣衫早已湿透,直到重现的秋阳照射到俊逸的小脸上,林凡才怔怔的回过神来,扭头看向一旁宋崚,不明所以。
宋崚双眉轻锁,神色复杂,看了看宋府里面某处的方位,凝思片刻,才缓缓道:“站过来吧。”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通过了测试,但这种声势浩大的异动,似乎说明了一切。
“此子···不容小觑!”宋崚心中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