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正殿,堂下已空,三王闭目端坐王位,似乎在等待什么。
忽然,三王睁开双眼,两道锐光从他眼中射出。但见门口进来一人,这人行走时没有丝毫声音,仿佛脚不沾地。
“王,丞相已见过皇子。”来人单膝跪地,抱拳说道。
“好,告诉李先生可以动手了。”三王开口,声音冷漠。
“是!”
堂下之人领命而去,然而三王依旧端坐,似乎依然在等待着什么。
半刻钟后,有人来报,丞相求见。
..
与此同时,地牢。
丞相的到来,就像一盆冷水泼在了莫道心中的火焰上,浇灭了他的愤怒,此刻的莫道出奇的冷静,只是他依然无法入睡。
正在他思考以后如何时,地牢的门忽然又被打开,从门外走进三人,领头之人脸色蜡黄,穿一件青色长袍,脸上带着诡异的笑。他身后两人各自端着一个托盘,其中一个托盘上放着一直长颈玉瓶,另一只托盘上放着一把细长弯刀。
“你们是谁?”莫道睁开眼,冷冷的问。
“呵呵,莫道公子,你好啊!我今天来是送你一场造化。”青袍人笑看着莫道,眼底有贪婪一闪而过,仿佛看见幼羊的猛虎。
“滚!”莫道厌恶的吼了一声,同时心也在下沉。不用想,这些人到来一定是要对他不利,所以他也丝毫不给对方面子。
“哈哈,不愧是皇子,脾气可真大,就是不知你一会是否还能这么硬气!”青袍人抑郁的看了一眼莫道,眼底满是嘲弄。
“小五,小三,把他绑到那边的架子上。”青袍人对着身后两人吩咐一句,自己拿着一块白布开始擦拭手中的弯刀。
他身后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走过来架起莫道,将他死死的绑在了一个木架子上。
在此过程中,莫道没有挣扎,任由他们动手,因为他法力被禁锢,绑他的那两人修为都是筑基,而那青袍人在他感应中修为更是结丹以上,徒劳挣扎不过自取其辱。
“呵呵!你有什么可了不起的,所谓的少年俊杰,不也是你体内的那条仙脉所带给你的吗?今天我就剥了你的仙脉,让你明白,你不过是一只卑微的虫子,离开了那条仙脉你什么都不是。”青袍人站在莫道身前,手中持着银色弯刀,怪腔怪调的说道。
“嗯!”
听到青袍人要剥掉自己体内的仙脉,莫道猛的睁开了眼。要知道,经脉是一个人修行的根本,莫道之所以才十六岁就已经筑基后期,完全是因为他体内的那条仙脉。别的年轻人,在十六岁时修为能到凝气巅峰就可以称为俊杰了,甚至有些人,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凝气修为,永远没有踏入筑基的一天。
这所有的不同,全是因为体内经脉的缘故。修真界将经脉分为四类,分别是天地玄黄,每一类又分为上中下三等。而莫道出生时用测脉石竟然测不出其经脉的具体品质,只知道超过了天品上等,于是他的经脉便被定义为仙脉。
当他怀有仙脉的事情传开,三大仙宗之二的无极宗与太行宗竟争相想要收莫道为徒,可是这件事却遭到了老皇的强烈反对,最后不知老皇付出了什么代价才使两宗打消了收其为徒的念头。而莫道这些年也确实没有辜负体内仙脉之名,一路势如破竹,六岁修道,九岁凝气圆满,十岁筑基,十五岁筑基后期。
这一切,可以说都是体内仙脉所带来的好处,这本就是上天赐予,是莫道的福缘,没想到今天却为他带来了灾难。
“我看看,从哪动手好呢?”青袍人拿着银色弯刀在莫道身上比比划划,看着像是在寻找合适的位置,其实就是在羞辱莫道,想要打垮莫道的心里防线。
“这就是你要送我的造化?!”莫道并没有像青袍人预料中的那样求饶或恐惧,反而十分平静的开口,甚至还对青袍人笑了笑。
“哼!”看到莫道没有被自己吓到,青袍人似乎很不满意,冷哼一声,将刀伸向了莫道的皮肤,嘴里说着:“剥了你的仙脉,送给我家公子,让他带着你的仙脉翱翔九天,使仙脉发扬光大,这对你来说不是造化吗?”
青袍人正说着,忽然闭嘴,仿佛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我一定会杀了你!”莫道看着青袍人的眼睛说道,眼神中带着的坚定竟然让青袍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杀我!哼!你先扛过今天再说吧!”青袍人狞笑一声,狠狠按下了手中的弯刀。
“啊!”
弯刀划破皮肤,鲜血喷涌,莫道闭上了眼,他最后看到的是青袍人袖口的一朵梅花。
..
五更,天蒙蒙亮。
丞相曹伤从皇宫正殿走出,腰杆弯曲,步履蹒跚,原本有些花白的头发现在竟变成了满头银丝,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年。
没有人知道丞相与三王谈了些什么,只是早朝时皇庭传出一道圣旨,丞相、大将军、太傅、左右司马全部告老还乡,兵权政权全都交由三王统领。而这一切只换来一张圣旨,赦免皇子谋逆之罪,贬为庶民,发配边疆!
清晨,皇宫偏门,一辆马车停在这里,偏门打开,几名宫廷守卫将一人像拖死狗般拖出门外扔到了马车上,接着马车绝尘而去。
马车上,看到莫道的样子,丞相曹伤眼泪瞬间落下,连大将军马东那样的硬汉也不禁潸然泪下。
“皇子!皇子!”
两人急忙扶住莫道,此时莫道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全身的皮肤都被利刃划破,无数道伤口错乱的分布在莫道身上。这些伤口上没有任何药物,只是撒了一层土灰来止血。
“我.没事!”莫道艰难张口。
“皇子不要说话,老臣先帮你止血。”曹伤老泪连连,一挥手法力涌动,将莫道的碎衣以及血泥吹走,接着伸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大鼎,将莫道放于鼎中,在鼎中注满灵液,开始为莫道清理身体。
“公子这是.废了呀!”马东嘴唇煽动,猛的擦干眼泪:“我去跟三王拼了!”
“坐下!”丞相曹伤断喝一声。
听到曹伤的话,马东转头:“曹大哥,咱们都是跟着老皇打天下的老臣了,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公子被废,国权被窃?昨天你不是都与三王达成协议了吗?咱们放弃权利,换取皇子一命,可是.”
“唉!我们都低估了三王的狠辣,他这是要赶尽杀绝啊!眼下我们权利已失,你现在回去找他拼命就是个死。当下我们最重要的就是保护皇子离开,如果他今后不能修炼,我们几个就保他一世富贵,若他仍能崛起,那么就算去偷,就算去抢,也一定要给皇子凑到足够的修炼资源!”曹伤叹道,说道最后时苍老的脸上竟出现一抹狠辣。
..
此时,皇宫正殿。
三王端坐皇位,听着手下人汇报目前的情况。
“军队已清理,几个大将全被拿下。”
“财务已清理,所有人员全部换掉。”
“政部已清理..”
听着手下一连串的报告,一抹笑容慢慢爬上三王的脸庞,接着扩散,微笑,大笑,最后放声狂笑。
“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大笑在正殿中回荡,过了一会,三王忽然收住笑声,盯着堂下之人,问道:“那几个老不死的.”
“主上放心,已在清理中,只是主上真的要把曹伤和马东放走吗?”堂下之人问道,眼中寒光闪烁,仿佛只要三王一声令下,他就可以冲出去杀人!
“我既然说要放莫道一条生路,自是不能食言。帝都眼杂啊!不过到了边荒蛮地.呵呵!”三王故意没有把话说完,不过堂下之人显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主上果然重信。”堂下之人赞道,嘴角勾起,笑的有些诡异。
“哈哈哈!”
..
左司马家。
“快点,快点!只带最重要的东西,其他的东西都不带了!”
司马王伦对着下人们吼道,他昨天半夜收到丞相传信就开始收拾东西,如今离与丞相约好的时间已近,他的心里不由有些着急。
“好了,不收拾了,即刻出发,离开皇都!”王伦断喝一声,转身向门外走去。
忽然,府内大门被推开,一群黑衣蒙面人闯了进来,这些人手中持着兵器,杀气腾腾。
“你们是何人?”王伦大喝,心却沉到了谷底。
“杀你的人!”只听一个声音传出,接着刀光一闪,王伦的人头就已飞离了身体,他此生看到的最后一副画面是一只持刀的右手,右手袖口刺着一朵梅花。
半个时辰后,左司马家一百三十六口,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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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府。
太傅身穿白色长袍,头戴高冠,端坐正厅,手捧一卷竹简细细读着。
“君子修身以正己.”
就在此时,忽然屋门被撞开,一伙黑衣人破门而入。
“你们是来杀我的?”太傅合上竹简,轻声问道,神情不像赴死,反倒是像朝圣。
“嗯!”黑衣人应了一声。
“在你们身上,我仿佛闻到了腐臭的味道,尔等双手必定沾满鲜血。死在你们手中,吾耻也!”太傅朗声说道,就像先生在教训弟子。
昨天他也收到了丞相的传信,不过他并不准备逃走。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冥冥之中已有预感,今日必死。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所以他也不准备躲。
太傅一番话,刚直不阿,竟说的堂下众人面目羞嗬,低头不语。
“尔等之人,行走于暗中,常如人影,隐晦不堪。望尔等读些书籍,拾得圣人三言两语,也不枉来世上走这一遭。来,动手吧!”老先生把手中书卷往黑衣人身前一甩,正襟危坐。
“谢先生教诲。”黑衣人恭恭敬敬的将地上书卷双手捧起,眼中有泪水涌动。
..
皇城东门外,一辆马车安静的停在这里。
“曹大哥,太傅与司马怎么还不来?”马东问道,神色焦急。
“不等了,走!”曹伤断喝一声,驾着马车绝尘而去。
不一会,在之前马车停留的地方,一群黑衣人聚集在这里。
“大哥,动手吗?”
“不,跟上去,到边荒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