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达巴莱身上已经受伤,虽不是重伤,但鲜血却是流个不停。
西方塔号已经有倾斜的势头,船上的战斗力已大大减弱了,满打满算船上能够作战的兵力已不到一百五十人。
此时双方都不再开炮打击对方,因为双方所剩弹药已然不多,不得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是不会用炮弹招呼对方的。
贼船步步逼近,西方塔号却是一动不动,用的是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的办法。双方距离不到一百米时,各自船上炮弹都呼啸而出向对方攻击。西方塔号早有准备,炮弹一经打出,立时向后大退。贼船的炮弹又失准头,弹落大海,水柱掀起。
但剩余的那几艘贼船情况却是大大不妙,他们要是早知西方塔号的炮弹是弹无虚发的话,他们就不会这样玩命地逼近上前挑畔西方塔号了。贼船又有一艘中弹下沉,此时沙克拉迪夫只剩下五艘残破船只了,手下兵力也只剩六百余人。沙克拉迪夫身先士卒,挥刀呐喊:“冲啊!杀啊!”
他这一招却是大起作用,手下海盗立刻都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狭路相逢勇者胜。
沙克拉迪夫命令一部分海盗开炮直击西方塔号,又命令一部分海盗大力开船,就算撞也要和西方塔号撞个同归于尽。一时之间,贼气大盛,个个雄心勃勃,都想手刃西方塔号上的人。
西方塔号见贼船奋不顾身向自己撞来,知道敌方想的是同归于尽法子,待要再后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贼船已近身挨前,形格势禁,除了背水一敌,再也没有其他更好对敌的办法了。西方塔号的炮手们正要抬弹开炮,船首船尾已杀上了几十个海盗,立刻知道一场近身肉搏战展开了。
海盗们恼恨西方塔号的炮手开炮打死他们那么多兄弟、击沉了那么多船只,都纷纷使刀向炮手们劈头盖脸猛砍狠剁。西方塔号的勇士岂容这些鼠辈在船上撒野。各自提刀带棒迎战上船的海盗。只听得当当的刀枪相交咂碰之声响成一片,已无炮声枪声,全是喊杀肉搏刀格之声。
海盗上船的是越来越多,片刻之间,已有三、四百余名凶狠提刀带棒的海盗上了西方塔号。
亨利·达巴莱、托德罗斯、艾克查黎斯带伤杀贼,其余西方塔号勇士都用以一当十的勇气杀砍敌人。忽听一声长啸,西方塔号船首已跳上一人,那个身形高大、一脸凶相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海盗、大恶贼、人人得而诛之的沙克拉迪夫。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亨利·达巴莱、艾克查黎斯一见到沙克拉迪夫上船,立时猛砍翻面前两个海盗一路冲杀,直扑沙克拉迪夫。沙克拉迪夫本来非常忌惮艾克查黎斯的,但经过刺臂誓血后,似乎勇气大增,自我感觉特别良好,又自以为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能见人杀人,见鬼杀鬼。他自认为休说一个艾克查黎斯,就算十个艾克查黎斯他也能砍了。所以他才敢有恃无恐冲杀到西方塔号上来。沙克拉迪夫的手段也是十分了得的,他一上船刷刷两刀就砍伤了两名西方塔号勇士,待又要依法儿砍伤第三人时,亨利·达巴莱和艾克查黎斯已经双双杀到,只听当当当三声连响,三人的兵器已重重交了一招。
沙克拉迪夫收刀相望,看得清楚,正是大仇人亨利·达巴莱和艾克查黎斯。沙克拉迪夫心中为之一凛,但他心高气傲,自然敢杀上西方塔号来,自是不惧怕这两个生平大敌了。沙克拉迪夫冷笑:
“好!一个是西方塔号的船长,一个是老艾利真多的老管家,都是一家人,今日我就成全了你们,去死吧!”话未说完,大刀一抖,刷的一声大响,刀走偏锋,刃尖横削,刀光如弧,砍向达巴莱和艾克查黎斯的前胸。达巴莱暗赞:好身手!艾克查黎斯是个直性子,脱口而出:
“好手段!也试试我的!”艾克查黎斯持刀横劈,不避来刀,却攻敌人的双腿。
沙克拉迪夫大吃了一惊,赶忙收刀往后跃退。
亨利·达巴莱见沙克拉迪夫突然收刀跃退,心感蹊跷,定睛细看,却是大力士艾克查黎斯铤而走险,奋不顾身地刀砍沙克拉迪夫的腿部。沙克拉迪夫忌惮这一刀,才抽身而退,见险就避。亨利·达巴莱和艾克查黎斯再要上前攻击沙克拉迪夫的时候,又有几十个海盗蜂拥上了西方塔号,沙克拉迪夫自知不是他二人的对手,见自己手上又不断上船,心中大喜,命令手下围攻他的两个生平大敌,边叫边嚷:“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海盗纷纷抢攻亨利·达巴莱和艾克查黎斯。沙克拉迪夫却站在一旁冷看几十个手下围攻他的生平大敌。
此时,贼船上的全部海盗都已经杀上了西方塔号。西方塔号船上水兵、炮手、军官战死了十几个人,受伤几十名。海盗多五百多余名,而西方塔号的勇士却只有九十多人,敌我双方力量玄虚,胜败已分,输赢已定。西方塔号的勇士们被海盗们团团围住了,战圈越缩越小,只听得啊呀呀声惨叫哀呼不绝,又有十几名西方塔号勇士倒地血尽人亡,海盗也伤亡了三十多人。亨利·达巴莱见西方塔号此时此刻横尸遍船,烟火纷飞,血流成河,惨不忍睹。他胸口热血沸腾,再也忍不住,仰天纵声长叽:“杀尽海盗!杀尽海盗!”手上加劲,刀上增力,猛砍狠削,手起刀落,又杀了三名近身杀来的海盗。艾克查黎斯势如疯虎,他杀敌杀红了眼,虽然身上刀伤多多,血流不停,但手上之力,刀上之劲却是丝毫不见减弱,他反而越战越勇,挡者砍死,避者剁伤,所向披靡,无人能挡,转眼间便杀了七八个作恶多端、恶贯满盈,死有余辜的大海盗。
双方正在激战,突听船底“砰”的一声巨响,船舱挡板从底掀冲而上,近千名原先被拍卖为奴隶的乘客纷纷从船底蜂拥冲出。原来乘客们眼看西方塔号的勇士不断从船上抬到船底包扎止血,只过了十五分钟,竟从船上抬下了几十名伤者、几十名亡士。这些伤亡的勇士都是为保护他们才受伤战死的,立时有人提出要冲到船上甲板帮助勇士们力杀海盗恶贼。马上乘客们都纷纷响应,个个磨拳擦掌,争先恐后冲上船甲板杀敌除恶。
这近千名乘客加入战团,西方塔号勇士处境立刻由劣势变成优势,海盗此时反被包围。海盗久战西方塔号不下,眼看西方塔号的勇士所剩无几,就要被全部歼灭,突然冒出这么多乘客个个挥刀持棍攻来,知道厉害,海盗们纷纷倒退,已无战心。亨利·达巴莱见已方反败为胜,察看形势敌人已无战心,于是登高一呼:“愿投降的人,免罪;捉住沙克拉迪夫的人,免死!”
此言一出,沙克拉迪夫听得清楚,不由得连连叫苦,自己平素对待手下一直不留情面,滥杀了不少人,手下早生怨心,时刻都想杀了他取而代之。想到死,他不由得吓得屎出尿流,双腿颤抖,想逃也没有了脚力。他正要开口投降,不料却被自己手下斯柯贝罗倏地伸手挡住了嘴巴,他顿知不妙,不及细想,手上大刀早已递出,刺向了斯柯贝罗的小腹。斯柯贝罗本想伸手扫住沙克拉迪夫的嘴巴,不准他再开口煸动手下力抗西方塔号人,他想投降,不料却着了沙克拉迪夫的道儿,刀入腹中,斯柯贝罗撒手而倒,已然毙命。
此时海盗全部被俘,足足有四百余人,卸去兵器负手被缚,再也没有力量反抗了。沙克拉迪夫被捆了一个五花大绑,全身动弹不得,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亨利·达巴莱提住他的头,大声朝大家说道:“这个人曾化名叫尼古拉·司塔克,但他的真名却是叫作大海盗、大恶贼沙克拉迪夫!沙克拉迪夫人人得而诛之!”此言一出,西方塔号全船轰动。
受苦受难的乘客和西方塔号的勇士们都大声狂呼:“杀了他!杀了他!”沙克拉迪夫吓得魂飞魄散,他侥幸地以为只要推说自己不叫沙克拉迪夫那就不会被处死了,急忙大叫:“我不叫沙克拉迪夫,我真名是叫尼古拉·司塔克!沙克拉迪夫是我养父的名字!”艾克查黎斯抓来一个老海盗要和尼古拉·司塔克对质。那个老海盗说:“不错,沙克拉迪夫是司塔克的养父,他养父生前没有将他名字告诉他的养子尼古拉·司塔克!直到上个月,他曾打败了西方塔号,于是大家推崇他当大首领,并将他养父的生平告诉了他,他便盗用了他养父的名字。
”
这时一个老妇女快步走到尼古拉·司塔克的面前问他:“你承不承认你曾作恶多端、恶贯满盈?”尼古拉·司塔克低声道:“承认。”那老妇女厉声道:“你瞧,我是谁?”居古拉·司塔克抬头一望,惊叫了起来:“母亲!”他话还没说完,大家突见寒光一闪,尼古拉·司塔克的人头已经落地,杀他的正是他母亲安特洛尼卡。
后来,西方塔号将俘住的海盗全部交给了希腊政府处理。希腊政府大加奖励西方塔号。
亨利·达巴莱和哈琼娜·艾利真多,喜结良缘,成为夫妻,白头到老,幸福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