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亮,尼古拉·司塔克就已经起来了。他穿好衣服,又跳上了岸边。他决定要去找爱奥尼亚银行的老板艾利真多。
尼古拉·司塔克和艾利真多打了很多次交道了。他们俩个人也有过大交易。他们双方都非常熟悉彼此的底细。尼古拉·司塔克轻车熟路走到了艾利真多的家门口。
“哈哈,老伙计,我们又见面了,很高兴再次看到你。”司塔克握着艾利真多的手说道。
艾利真多知道司塔克一定是又有生意要跟自己谈了,心中暗喜,但口头上却说:“朋友,有什么事吗?”
“喔!艾利真多,我亲爱的朋友,你这个样子会马上让我想起身患重病的老头,别这样!”
“有话就直说不直说了吧?”艾利真多开门见山。
“好,爽快!我就喜欢跟爽快的人交朋友!”司塔克说。
“打住!你别拐弯抹角了!”
“嘿嘿,这可不是我一贯的作风,对不对?”司塔克嬉皮笑脸了起来。
“对不起,我浪费了你这么多宝贵的时间,还是言归正传了吧。我们又有交易要做了,我的手里有一批俘虏,男男女女还有小孩,不多不少正好237人,要转运到斯卡庞陀岛,由我负责把他们从那儿运去北非。土耳其人是认钱不认人的,没有钱或票据他们是不会交货的。情况就这样,艾利真多你就帮帮我们吧,斯柯贝罗已经准备好了汇票,你只要一签字就行了。
”
司塔克笑道:“这样就最好不过了。”艾利真多突然说道:“这种买卖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尼古拉·司塔克一脸怒色地瞪着艾利真多。
“你现在混得飘飘然起来,就过河拆桥了?”
艾利真多不理睬他。
“喂,我说,朋友你别装得这么高深莫测行不行?你有钱也不能老是苦皱着脸呀?”
艾利真多还是不理睬他。
尼古拉·司塔克声音尖刻了起来:“你的身家已经有几百万,你一个人肯定是花不完的,留给你女儿吗?”
艾利真多再也忍不住,霍地站起,一脸正色说道:
“我女儿哈琼娜要结婚了,这些钱都归她!”
“喂,等等,暂停,我的朋友,你省省吧,你女儿哈琼娜·艾利真多谁敢娶她呢?你的勾当就不怕别人得知吗?”
“你别威胁我,我不会听你这一套的!”
“好!你不告诉你女儿,就由我来告诉她吧!”
“别乱来!”
尼古拉·司塔号仍然是嬉皮笑脸:“我们彼此都不是好人,这你不得不承认!你发的是不义之财,我干的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一个是半斤一个八两。所以我最适合娶哈琼娜·艾利真多了!”
艾利真多这时才悔恨自己起来,他现在才真正体会到误入贼船的滋味。他知道尼古拉·司塔克是说得出做得出的。
但是艾利真多不甘心就这样被尼古拉·司塔克控制。他怒道:
“你别白日作梦了,哈琼娜早就成了别人的未婚妻了。”
“别逗了,艾利真多,你玩不起的。”
“实话告诉你,哈琼娜再过几天就要结婚了。”
“谁是未婚夫?”
“一个法国军官。”
“说不定还是希腊人请来的帮手呢!”
“不错!”
“还未请教他的大名呢!”
“亨利·达巴莱上尉!”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艾利真多先生,你省省吧。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应该为你的女儿着想吧!我们是跟希腊人有仇的,亨利·达巴莱要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好好想想后果吧!我就不多说一些家破人亡的丧气话了。”
艾利真多听了尼古拉·司塔克这一席话,自知罪孽深重,在劫难逃,心灰意冷道:
“我死了算了,这样总能让我女心幸福吧!”
“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但你死了事情却没有结束的意思。你的死会引起多少人的猜疑啊?好好想想吧!”
司塔克再也不是生性豁达的司塔克了,他变得越来越邪恶。他又说:“哈琼娜·艾利真多嫁给了我,她才会永远幸福,而我们的秘事也不会泄露出去。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你本来就应该求我帮忙的,但是我愿意成人之美。朋友,你还是同意我这个合理的要求吧!”
艾利真多当然知道司塔克的真正企图,他是想夺走自己的几百万财产。尼古拉·司塔克对哈琼娜·艾利真多的美貌也是早有所耳闻。此时此刻,他凶相毕露,他对哈琼娜·艾利真多的美貌有一种垂涎三尺的罪恶感觉。他认为此时此刻他已经掌握了艾利真多家族的命运。
尼古拉·司塔克在哈琼娜·艾利真多的印象中并不好,因为他的到来时常令老艾利真多愁眉苦脸,老艾利真多时时刻刻以一副唯唯喏喏的脸面陪着尼古拉·司塔克喝酒吃饭。但是她一点都不了解尼古拉·司塔克是干什么的。她从来没有向她的未婚夫亨利·达巴莱提起过她的父亲有这么一个酒肉朋友。
一整天,艾利真多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老艾利真多的精神崩溃了,他决定向司塔克妥协。他叫来了他的管家。艾克查黎斯是他的管家,他走进来了。
艾克查黎斯管家一走进艾利真多的书房就觉得房子里面烟雾迷漫,气氛非常压抑。艾利真多一副颓废的样子。
“哈琼娜还在家里吧?”艾利真多说。
艾克查黎斯朝艾利真多鞠了一个躬,立刻走出书房,带来了美丽的哈琼娜。艾利真多伤心地说:
“原谅我,你不能跟亨利·达巴莱结婚!”
“父亲,你怎么啦?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哈琼娜声音颤抖了起来。
“这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原谅我!”艾利真多眼泪都流出来了。
“父亲,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能够静下心来好好跟我谈谈吗?你别一时之间感情用事,女儿的婚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亨利·达巴莱这个人不行吗?”
“不,不,这都不是你们的错。但是你必须和亨利·达巴莱分手。”
艾利真多说出这句话后,悔恨得差点要钻进地下去了。他没有脸面见他的美丽纯结的女儿了。
“父亲,你到底是怎么啦?”
“别问那么多了,我要你嫁给尼古拉·司塔克船长。”
哈琼娜·艾利真多听到这个消息,她快要昏倒了。
“你别无选择,我的哈琼娜。”
“我只要我一辈子的幸福!”
“他会给你幸福的!”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老是帮着他?”
“这关系我的名誉,我们家族的生存大计以及你的幸福。”
老艾利真多说到此处,他的心都快碎了。
此是此刻的哈琼娜泪如雨下,良久,她才哽咽说道:
“我……我……答……应……了!”
哈琼娜·艾利真多感觉到头脑昏沉,亨利·达巴莱还在脑海中出现,他拿着鲜花朝她大步走来,就在这时突然司塔克一脸狞笑地出现了,亨利·达巴莱不见了,她失去了幸福。
没过多久,亨利·达巴莱大步来到了哈琼娜·艾利真多的家门口。老艾利真多的仆人告诉达巴莱家里没有人在。
亨利·达巴莱忐忑不安地回到了旅馆。他预感情况不妙,他不放心,他想晚上再去一次艾利真多家。
傍晚的时候,他正要出门,有人这时递给了他一封信。他打开看了:
“尊敬的亨利·达巴莱先生,很遗憾地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女哈琼娜·艾利真多和你的婚约现已作废。望自重!
艾利真多接踵而来的打击让他心情沮丧:
哈琼娜·艾利真多要嫁给别人了!
亨利·达巴莱很快就知道谁要娶他的心上人了。他已经对那个夺走他未婚妻的人进行了长期的跟踪。他已经记下了那个人的全部特征。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尼古拉·司塔克。
糟糕的消息又传到了亨利·达巴莱的耳朵里:尼古拉·司塔克和哈琼娜·艾利真多的婚礼定在圣斯比里教堂举行。
亨利·达巴莱简直气得连肺都要炸了,他决定要去和尼古拉·司塔克决斗,不能饶恕司塔克,他铁定心斗个鱼死网破。
就在将要举行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全岛的人都知道银行老板老艾利真多得脑溢血死了。
这个消息让两个人不知所措了起来。
一个是尼古拉·司塔克,他又急又恨,他急的是生怕老艾利真多的百万遗产会中途发生变化;他恨的是哈琼娜·艾利真多一直不愿意见他,他去了艾利真多家几次,都被关在门外,每次都气得他咬牙切齿。要知道,银行老板遗留下来的财产少说也有五六百万英镑,他不想让到嘴的肥肉溜掉。如果这块肥肉都抢不到的话,他尼古拉·司塔克也不用在海上混了。
另一个对这件事感到不知所措的是亨利·达巴莱。
他不知道老艾利真多的死是不是好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坏事。他虽然忌恨老艾利真多曾经解散他跟哈琼娜的婚约,但还是挺尊敬老艾利真多的,因为他毕竟是哈琼娜的父亲。老艾利真多这一死,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去找哈琼娜·艾利真多。要知道哈琼娜现在已经不是他的未婚妻了,而是尼古拉·司塔克的未婚妻。他只有再忍耐,再等待下去,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老艾利真多死后的第六天晚上,尼古拉·司塔克被邀请到哈琼娜·艾利真多家中。
尼古拉·司塔克一进门就看到哈琼娜在她父亲的书房里等他。她坐在昔时老艾利真多的书桌旁,桌子上放着大批文件和帐本。司塔克立刻就明白了哈琼娜肯定知道家里生意的情况。
司塔克看到哈琼娜那一副冰冷、庄重的面孔,不禁心里打了个寒噤。他暗想:莫非她已经知道了老艾利真多的关系网?难道她明白了我的真实意图?
哈琼娜跟他打了声招呼。他又开始嬉皮笑脸起来。哈琼娜没有跟他多费口舌。
她庄重地说:“是这样的,司塔克先生,我父亲以前强迫我订下的婚约,想必你也非常清楚。现在我郑重宣布它的无效。”
“等等,行不行?你是不是太激动了,那么就请别激动,好吗?”
“请自尊,司塔克先生。我有权处理这件事情。”
尼古拉·司塔克仰天打了两个哈哈,又说道:“你肯定还不知道我跟你父亲的关系吧,你太无知了。”
“你给我打住!无知的是你,你整日痴心幻想。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就更妙了!”司塔克还真怕她知道事情内幕呢。
“你太嚣张了!你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
“后悔你的名声败露出来。”
“哈哈,你别逗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你想一想,一只巴掌是拍不响的,一定要有另外一只巴掌一拍一合。你说对吧?”司塔克说道。
哈琼娜·艾利真多知道眼前这一位是个杀人不眨眼,抽筋不皱眉的大海盗。强敌就在身边,但是她并没有屈服,她反而倒更加勇敢起来。
“尼古拉·司塔克,你真卑鄙!你真无耻!你知不知道你曾经都干了些什么呢?你已经没有了人性,简直连禽兽都不如,你承不承认你想和我结婚的目的是为了霸占我父亲的遗产。”
哈琼娜越骂越愤怒,她站了起来,她开始盛气凌人。
“不错,你说得非常正确。我是看中了你父亲的遗产,他妈的,有好几百万呐!”
“你别白日作梦了,你想得倒美。你就好好省省你的精力吧!”
“嘿嘿,我不得到这笔钱,我是不会罢手的!”
凶相毕露的尼古拉·司塔克大手一伸,抓住了哈琼娜的肩膀,并使劲抓住不放松半点。哈琼娜被他这一抓,全身都疼痛了起来,她大叫了起来:
“艾克查黎斯!快来!”
马上,艾克查黎斯抢步入屋。
“马上把这个家伙拖出去!”
艾克查黎斯未等哈琼娜小姐发出命令,早就把两只铁钳子般的手抓住了司塔克的肩上,手上加劲,尼古拉·司塔克被艾克查黎斯提到了大门外,内劲外吐,司塔克被摔了个狗吃屎。
“滚,马上给我滚!死王八蛋!看到你就想揍你!”
艾克查黎斯“砰”的一声,回手拉上了艾利真多家大门。
尼古拉·司塔克连滚带爬地逃回了他的小艇上。他知道了艾克查黎斯的厉害。他再也不敢靠近艾利真多家的大门半步了。但是他想霸占老艾利真多留下来的巨额遗产的念头一直没有改变。他老是在等待机会,时机成熟他会铤而走险的。对于亨利·达巴莱,他的情形也并不比司塔克好多少。
有一天,他收到了一封信,他打开看了:
“亨利·达巴莱:我除了跟你道歉外,再没有什么话要说了。其实,我是不配做你的妻子的,但是我也不会嫁给大恶贼司塔克。原谅我!
哈琼娜·艾利真多”
亨利·达巴莱信看到一半,他就拔腿狂奔向艾利真多家。
但是他还是迟来了一步,艾利真多家四壁徒空,人影全无,享利·达巴莱孤单地伫立在大风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