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官府开仓放粮,张英监护,随着兵勇一起发放粮食。
福州城的百姓听说官府居然开仓放量,纷纷赶往粮仓去了。
另外萧落雪派了人准备了帐篷等等物品带往城外,搭建帐篷。
粮仓里派送粮食出城,搭建锅灶煮饭。
城外的难民听说朝廷派了一个传说中神乎其神的神捕萧落雪来赈灾,一个个都像雨季里的花朵见到了阳光,纷纷扬起了笑脸。
他们都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毕竟,没有谁想死的。
救灾的帐篷和锅灶搭建好了,因为帐篷不够用,许多人用茅草搭建了茅草庵暂时居住。
好歹有了吃的,城外的饥民也就不再闹腾了。在这种饥荒的时候最容易发生的就是瘟疫,为了防止瘟疫,萧落雪每天让人准备石灰粉消毒,更分发可以治疗的简便药物。
但是,官府的粮库中,粮食渐渐少了,再没有新的粮食,可就没的吃了。
萧落雪也不能强征粮行的粮食,但是她信誓旦旦地跟大家说朝廷派了人运送粮草,过几天就会到了。
果然,很快就听说运送的粮草要到了。
“师爷,你说朝廷真的派送了粮草过来?”一个衙役问着张英。
张英哼了一声:“上面这么说的没错。”
“那可真奇怪了,上次不是才被劫了吗?”
“那我可就不清楚了。上面的事咱们只要好好听着就好,管它是怎么弄的呢。”
张英暗中想着心事,很快离开了。
萧落雪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今晚粮草会到,而她可要安排一场好戏了。
押送粮草的官兵可是御林军,而且是女皇的心腹所建的。萧落雪可不相信这府里的那些个侍卫官兵,于是才向女皇调派了这支精锐部队。
“娘子,今晚好戏就该上演了吧?”墨莲跃跃欲试,一副想大干一场的模样。
“当然了。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他们钻进来了。”萧落雪坐在梳妆镜前梳了个简单的发型,看了看旁边的夜行衣:“待会我们就行动吧,各自到三家粮行的粮库前盯着。”
“好的。那你呢?”
“我啊,我可有重要任务。我要去财神庙那里。要是待会他们去了财神庙,我就发信号通知你们。”她在他唇上一吻,“别给我丢人噢。”
“放心,我出手你还不相信?”
两人装着睡觉了,熄灯过了一会儿,这才穿上夜行衣,从窗户飞了出去。
今夜月黑风高,很适合作案。
福州城外十里的官道上,百名御林军正押运着粮草赶往福州城。
为什么半夜三更还要押运粮草?
因为福州城的粮草急用,御林军的官兵们接到钦差命令,不分昼夜立刻赶往福州城。
一大群人马行走在官道上,火把熊熊,照亮了路途。
不到十里地了,相信很快就能到达福州城。
“再坚持下,等到了福州城,我们就能休息了。”领头的居然是御林军校尉秋剑魂,秋墨染的哥哥。
“好嘞!”士兵们大喊着。
官道刚好经过山脚,这一大群人马自然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没想到就在这时,居然冒出来一大群蒙面人,他们居然想抢劫粮草!
御林军的士兵也不是吃素的,双方立刻打斗起来。
“保护粮草!”秋剑魂大喊着,和众士兵拼力抵抗。
双方正打得不可开交,忽然间不知道谁洒了一把白色粉末,顿时雾气腾腾。
等到这雾气散去,粮草早已不见了。
“糟了!快追!”秋剑魂立刻下命令,御林军立刻沿途追去。
而此刻在福州城中。
三家最大的粮行,大昌,胡氏,郑氏粮行的粮库附近,早已藏了萧落雪的侍卫。这些都是从京城跟随她而来的,还是让她比较放心的人。
夜半三更的,满城安睡,偏僻,这三家粮行也没有什么大动静。
大街上一片静寂。
墨莲正趴在大昌粮行的粮库附近,心想时间也该差不多了。萧落雪没发暗号,那是不是那些人没把东西带到财神庙?他带了人皮面具,并不想让人认出自己来。
这时候地面震动,马车行走时的轰轰声响起,似乎正在向粮库驶来。
墨莲示意其他人安静,果然看到不少马车拉着东西赶了过来。
好家伙,居然连财神庙都不去,直接来这儿了。
他心里偷笑,心想待会可有好戏唱了。
有不少人在忙着,小声地交谈着,把车上的货物都卸下来抬进粮库里。
他亲眼看着他们将货物全抬进库里,忽然听到外面人声大作,知道好戏就要登场了。
“糟了,外面是怎么回事?”有人叫嚷着。
“不知道啊,坏了,不会是官兵查来了吧?”
“怎么可能呢?官兵怎么可能查这里?”
墨莲嘻嘻一笑,忽然从草丛中跳出来,飞到他们面前,拍拍身上的草叶,啐道:“真是的,让小爷在里面待那么久。喂,还不乖乖下跪?”
“臭小子你是谁啊?”那中年女子见他这么夸张,正奇怪着,就被墨莲扇了一耳光:“本公子是谁,那是你能知道的吗?白莲,白河,进去给我好好看着!”
“是!”两个女卫踹开身边想要阻挡的护院,一下子闯进了粮库。
“你,你到底是谁?”那人终于惊慌了起来。
正在这时,外面的官兵已经闯了进来,正是护送粮草的御林军。
自然,在粮库里发现了许多粮食,还有刚刚卸下还来不及打开的朝廷官粮。
中年女子一张马脸,此刻她脸色蜡黄,很是惊慌。她就是大昌粮行的掌柜徐行。她这才知道今天是栽了。但是她想不到的是,更让她惊慌的事情还在下面。
御林军打开粮袋和装银子的箱子,想不到一打开,里面居然全是石头!
“混账东西,粮食呢?银子呢?敢欺瞒我们,拿石头充数!”墨莲装模作样地怒喊着。
徐行傻眼了,冲进去打开其他箱子一看,居然都是石头!
石头——石头,还是石头!
天啊!
她这下可是真傻眼了。刚刚打劫回来的粮草银两,居然全变成石头了?
不对,应该说根本没有银两粮食,那所谓的赈灾粮草的箱子里,装的本来就是石头!
想到这,徐行一下子软倒在地。
她这才知道今天一群人全都被玩了。
而玩她们的那个人不仅将他们玩得团团转,还大获丰收。
“那里本来就是石头......”
“胡扯!女皇亲自下旨运送的粮食怎么可能是石头?还敢狡辩!”
“可是......”徐行还想说什么,可是此刻她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哼,来人,把她押到知府衙门去!由钦差大人审办!”墨莲大步离开。
刚一转身,他就差点笑出声来,看徐行那张驴脸,可真是吓得不轻呢。
这时候的府衙可是真的热闹。
萧落雪一脸刚睡醒的样子,她似乎在匆忙中随意穿了衣服就走到府衙大堂上。
下面乱哄哄的,三个粮行的掌柜全被押了过来,还带着不少粮车。
御林军校尉秋剑魂上前禀报:“启禀钦差大人,下官在城外遭遇匪徒抢劫,一路追踪,居然在大昌,胡氏,郑氏粮行发现了被劫的钱粮。”
“你们好大的胆子!”她一拍惊堂木,满脸怒气的模样更是让人胆战心惊。“居然敢劫朝廷的粮草?你们有几个脑袋?”
“大人饶命啊!小民一时糊涂,做下了错事。”
萧落雪冷冷一笑,冰雪般的目光看向在场的三个粮行掌柜,又看了看脸色不大好的张师爷。
“我谅你们没那个胆子抢劫粮草,一定是有人在幕后主使是不是?说,到底是谁主使你们干出这种事情!”
三人面面相觑,冷汗连连,许久之后徐行忽然咬牙说:“大人,此事系我们三人贪婪所致,并无主谋。”
“噢,那你们可也真够消息灵通的。连本大人发出的命令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好大的胆子!以我朝律法,你们三人主谋,该当车裂之刑,诛灭三族。但若是从犯,那就只有牢狱之灾而已。既然你们认为自己是主谋,行,那本钦差就立刻处斩你们!”她一脸威严,吓得三个掌柜不敢再说话。
张师爷想张口说话:“大人......”
“你住嘴,本官在审案,没有你说话的份!”她一拍惊堂木,忽然走到那三人面前,低声说:“你们希望全家抄斩吗?不是的话,就说实话。”
胡氏的胡微咬咬牙,忽然指着张师爷叫道:“是张师爷让我们做的。”
“对,就是她!”郑氏的郑爽也叫道。
徐行点头:“没错,张师爷说反正是无本的买卖,不做白不做。于是小民为了蝇头小利才大着胆子干出这等事情来。但小民等没有去劫粮,只是负责运送而已。”
张师爷已经一脸冷汗,“碰”的医生跪倒在地。“大人,别听他们信口雌黄啊!我才没有指使她们!”
“是不是本官自有分晓。不过有件事本官倒是觉得奇怪呢。怎么朝廷送来的粮草,到了你们的粮库,居然变成了石头?粮食呢?钱呢?还不老实交代?”
徐行无奈地说:“大人,那本来就是石头,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还敢狡辩!朝廷拨发的分明是白银二十万两,粮食十万担!为何会变成石头?你们斗胆抢劫朝廷粮草,更大胆欺瞒本官,难道你们以为本官是傻子吗?”她狂怒起来,惊堂木一拍,更是拍得人心头胆寒。“上次劫持粮草的也是你们吧?什么乱民,还大胆杀害了路萍大人!”
徐行惊慌道:“大人,上次的事情根本不关我们的事!”
“是真的不关你们的事吗?”她忽然扔出几本账簿:“这几本账簿,你们看着眼熟不眼熟?”
三人一看,脸色顿时白无血色,只因为那是他们各自家中的账簿。
“你们各自的账簿上记载的数字,跟粮库里实际的数字可是相差很大啊。多出个几万担粮食。这可不是小数目呢。”她状似无意地提起:“噢,对了,前几天我去财神庙拜神,到后山转转,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栽下去了,居然让我发现财神庙地下不少官粮。噢,看那标记该是上次派发的赈灾粮食。只是怎么会在那里呢?而且数量也只剩下一点了。这可真是怪事啊。”
她笑得很随意,其他人却听得冷汗直冒。
徐行一听,知道她肯定是查清楚了一切,当即磕了几个头,“大人,上次的事情真的和我们无关。那粮草被劫之后,张师爷忽然找到我们,说要借我们的粮库一用。我们这才知道那是朝廷的粮食。小民再怎么胆大也不敢杀害朝廷命官啊!”
“张英,你不想说点什么吗?”她微笑地看着张英。
张英擦了擦冷汗:“大人别提他们胡说!她们说本官做了此事,可有证据?”
“我们......”徐行擦擦冷汗,当时的确没有立什么字据。
“好,此事待会再议。我们先讨论讨论这粮草的事情。嗯,粮草劫的粮草算起来一共是四十万两银子,二十万担粮草。你们都私吞了,现在给我吐出来!张英主谋此事,你们是从犯,窝藏粮草。我倒想知道,你们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徐行三人大惊:“大人明鉴,今晚的粮草小民一分都未拿到,全是......全是石头。何况,那白银并不是小民拿的,而是张师爷带走了。张师爷怎么可能把银子给我们呢?”
“好,就算银子不是你们的,粮食是给你们弄去了吧?但你们胆子可真够大的!是想本官立刻拉你们出去处斩吗?居然敢污蔑朝廷,污蔑女皇。说,你们是何居心?”
徐行苦笑,心知今天是彻底栽了。今天不仅得拿出粮草,还得双倍的拿。
她能怎么说?今天根本是中了萧落雪的计,她弄石头当粮食,结果现在他们还得拿出真的粮食出来给她。真是亏本到家的生意。
这么说来的话,他们三家不仅得不到先前的十万担,还得赔上十万担。相当于一家白送三万多担粮食。
她抬头看看萧落雪,彻底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