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谁没个三灾六难,当不幸降临的时候,我们应该笑迎厄运。厄运当前,相迎已经够费解的了,为什么我们这条格言反倒要您笑迎厄运呢?
下面我们就一一道来。
首先,厄运难免,犹病魔之难逃,与其知“厄”而退,倒不如迎“厄”前进——这实在是无可奈何之策。
黄河尚有九曲十拐,天气也有风云变幻,何况高等动物生涯!人生这条路上,你如果不愿吃“白相”饭,又“难得”糊涂,想“认真”一番,致力于做一个经得起时间检验的人,就总会出现阴阴晴晴、风风雨雨,叫你走起来弯弯曲曲、坎坎坷坷。苏东坡算是看透了这一点,曾作诗抒臆: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苏老先生本来豁达大度,按理,这只能是愤世嫉俗的反话。如果他当真后悔“被聪明误一生”,转而懦弱起来,还告诫子孙学个谦谦君子,权当愚且鲁型的混世奴才、庸才,那就不是原来的苏东坡了。
其实,“树欲静而风不止”,谦谦君子又岂能是无灾无难的避风港!那个“林教头”落草之前,为保乌纱,逆来顺受,够阿弥陀佛的了,结果祸不单行,还是被逼上梁山。
所以厄运当前,积极的态度不是学个大禹治水,因势利导。病魔难逃,“既来之,则安之”;厄运难免,“用笑脸来迎接”。贝多芬说得好:
“在困厄颠沛的时候坚定不移,这就是真正令人钦佩的人的不平凡之处。”
其次,厄运之于人,固然难受,但古人说得好,“祸兮,福所倚”——这一条,倒是基于有所作为了。
逆境最能锻炼人才,奇迹常在厄运中涌现。达尔文创立进化论时,连祖宗十八代都被骂遍了;安立林为求给人类提供香蕉梨,无端被人指控为“把上帝的果园变成了妓院”!
列宁不也遭过流放,毛泽东不也靠边站过吗?这些不同凡响的强者把厄运当作动力,奋然前行,终于攀上了理想的高峰,到达了胜利的彼岸。“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鉴于此,贺龙元帅曾异乎寻常地为赛场上的失败者设宴、干杯,使其士气为之高涨。
厄运是一面透视镜,使人心明。
古希腊哲人德谟克利特声言:“能使愚蠢的人学会一点东西的并不是言辞,而是厄运。”文化界就有一条至理铁律:文穷而后工。不少人官场失意而文坛留名。司马迁在《报任少卿书》中行文如流水,一口气数出:
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
可见人在厄运时,往往能抛开一切杂念,成就古今大业。厄运是一方“清洁魔巾”,使人眼高。
厚道人惟处厄运中,方能窥尽世态炎凉,透彻、自如地品味人生的苦辣酸甜。豪门公子曹雪芹,若非落到“茅椽蓬牖,瓦灶绳床”之境地,何来辉煌巨著《红楼梦》,把个封建酱缸揭露个淋漓尽致?鲁迅如果终其一生做富门大少爷,或者委身蒋家王朝,又岂能写出一手如投枪、似匕首的泼辣杂文?
拿破仑说过:“从伟大到可笑,只有一步远。”有鉴于此,倒替那些平步青云却十分稚嫩的幸运儿担忧,如其自认为“天之骄子”,得意忘形,随心所欲,说不定有一天要摔下来,甚至掉到最不干净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