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724100000020

第20章 冯至

冯至

冯至(1905-1993)原名冯承植,河北省涿县人。现代着名诗人,文学翻译家。着有诗集《昨日之歌》、《十四行集》;散文《山水》、《东欧杂记》;论文集《诗与遗产》等。

罗迦诺的乡村

乘车穿过了郭塔尔得山洞,便走入瑞士东南的特在省,这是意大利人种的瑞士,一切风物也是南欧的了。最惹人注意的,房屋在山北都是灰色,忽然变为耀目的粉白色一旦白色里处处透露着衰老腐旧,反不及北方的灰色那样新鲜。

特在省的南端是罗迦诺城,临着一座爪形的湖,这座湖由意大利和瑞士两国分领。若是坐在汽船上,绕湖一周,左边一站是意大利的,右边一站是瑞士的,虽然居民都说着意大利话,可是一边狂热于法西斯主义,一边是自由和平,百余年不知干戈,对比起来,煞是有趣。

我在湖边的一个小村落里住过一个晚夏的八月。

脚刚踏上轻松的土地,举目一望两旁的浓绿,便深深嗅到浓郁的故乡气味。不只是气候和北平夏季的乡间很相似,就是几种违阔许久的生物,也在这里重逢了:中午是无边无际的蝉声,夜晚窗外时常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蝎子在墙缝里出没,更有成群成队的壁虎,灰色的,绿色的,在壁上和草间爬来爬去,有时清早起来,露水未曦,草地上常有大的壁虎,身长逾尺,绿得透明,像是碧玉一般,湖山寂静,它一动也不动,你可以轻轻地在它身旁赏玩许久,不提防有一个大的蝗虫跳出,它也飞箭般跟着窜入草的深处。

植物方面呢,也多是故乡所有的。西瓜、蜜桃,这些暑中的鲜品,都非常肥美;更有那大芭蕉叶子,成荫地伸出矮矮的墙头。只是暗绿色,瘦而长,火焰形的扁柏,三三两两地被移种在别墅里,或是白色的圣母堂旁,给我们一些异乡之感。

这可以说是在故乡一样的乡间。

我们背山临水,租下一所小楼。房东是这村里唯一的富户,唯一的“世界人”。据说祖父曾经到非洲去经商,赚下了一些财宝,死后供给儿孙们享用,所以这一家人也无所事事,天冷了到巴黎去过冬,只有夏天才回到家乡;但在家乡也忘不了都市的繁华,晚饭后每每放开收音机,收来都市的音乐,搅得四邻不得清静。

除此之外,远远近近却是异常清静。不但听不到瑞士以外的国家是怎样磨掌撑拳,勾心斗角;就是瑞士以内的事,也好像与他们无干。你若问一个本地人,“你是意大利人吗?”他自然回答你一个“不是”。——再往下问,“你是瑞士人吗?”——那么他便瞪着惊愕的大眼望着你,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说,“我是特在省人”。不必和他们谈什么罗马、伦敦,就是本国内的日内瓦,瞿里许,在他们看来也是极辽远的地方,虽说乘车几小时便到。

可是我们在那些严肃的大都市里过过生活的人,骤然来到这里,对于这些疏散无事的“特在省人”,总有一些缺乏信任。——我们在外边漂流无定,无论到什么地方,第一个去处便是邮局,看看有没有转来的信件,或是把新的通信处留在邮局里,但当我行装甫卸,在当地邮局办了一番交涉后,走出来,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走进邮局,空旷旷的屋里,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问我话,我不懂;我用几句临时速成的意大利话向她说,她不懂。后来似乎彼此会意,我在一个纸条上写好了通讯处,交给她,她接过来,点头笑一笑,放在抽屉里,便无事了。一瞥间我望见那抽屉里乱七八糟,甚至还放着一些针线。我很不放心,但事情已经办完了最后一阶段。紧接着只有推门出去。

后来我才知道,那邮局里的局长、邮务员、信差,是三位一体的,这集中的“一体”正是那女孩的哥哥。这位哥哥本来就事务繁重,午饭后又要午睡,睡醒了还要在酒店里喝红酒,所以把邮务员和信差的职务都交给他的妹妹,他自己则悠悠自得,处在局长的地位。

两天后,那少女果然背着一个大信袋,在我们门前出现了,递给我几封初次转来的信,我接到这些信,真是高兴!这是前日交涉并没有误会的证明,但是她笑着不肯走,殷勤地问我:“Francobollo?”我知道这字是邮票的意思,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我。正犹疑间,她从信袋里取出一个硬纸夹子,里边都是邮票,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邮票是在她身边带着,问我买邮票不买。我想,这真是方便:邮票既可送上门来,那么新写完的信也可以直接交给她了,落得不出门。但我对于她还是不大信任,邮票固然可以在门前买,可是待发的信还是不肯直接交给她。

我们时常乘公共汽车到罗迦诺城去,沿站都有大小邮包送上来。一次,车子在一个站上停住了,石上坐着一位年老的邮差(这恐怕也是这站上邮局里“三位”集中的“一体”吧),把刚从邮筒里取出的信件一封封地在太阳底下盖邮戳。车到了,他也不慌;下车的人下完了,他也不慌;上车的人上完了他仍然不慌,开车的人耐着性儿等他,一直等到他不慌不忙,把邮戳盖完,把信件包好,放在车上,——才将喇叭一按,加速驶去;回头看,那老的夫却坐在那块路石上,我望着他,他望着我们的车,直到车拐了弯,两不相见。

像这样的松缓随便,在我们过惯都市生活的人看来,有些看不下去,但同时又觉得也实在亲切可爱。每个大都市的人口动辄号称几百万,可是比起全人类来,究竟是极少的少数。至于过着像这里的生活的人们,无论什么地方,还是占人类的大多数。我们到底怎样才对呢,是要使那大多数的人跟我们一样紧张起来才对,还是叫我们这极少的少数去学一学他们的松缓?

那少女几乎天天送我们的邮件来,一封也没有遗失,日子久了我再想起我刚来到时对于信件的那种疑神疑鬼的心,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在大都市住久了的人,会一天比一天地变得小家子气。——有一天,她的哥哥送信来了。我真是惊异!穿着制服,戴着制帽,皮靴橐橐,我从来没有看见他这样严肃整齐过。我把信握在手里,不由自主地问:“令妹呢?”他的回答是,家里生了一个小牛。

不久,小牛的诞生传遍了左邻右舍,我们都被邀请去参观小牛。我们在牛棚外看见一畦硕大的番茄,于是我们摘了一篮,付了一些代价,带回家来。从此这一家不但供我们番茄,还时常送来其他的菜蔬和作果酱的苹果。

瑞士的肉类是出名贵的,我们一日三餐,只以菜蔬为主。可是面包常起恐慌。附近没有面包房,每天早晨由一个少年骑着车挨户送,有时却得不到。我们一向是现钱交易,怎么也想不出不送的理由。有一次我们在湖边候船,看见那少年正在码头上放跳板,同他谈起来,才知道清早送面包是他的“兼差”,他的正当职业是在船码头上放跳板。我问他,为什么时常忘记给我们送面包呢;他仿佛在叙说与他无干的旁人的事,所举出的理由也似乎很正大,那是因为我们住房的台阶太高。我听着有些愤愤,同住的某夫人到底乖巧,示意给他,往后不会让他白登高台阶的。——经过这番谈话后,彼此的交情似乎深了一些;第二天,面包按时送到了,某夫人也不失信,送他一支香烟作为登台阶的报酬。他满意接受了。果然,此后每日一支香烟,面包也天天送到。

想不到,住房的台阶高也会这样影响到吃饭问题。然而并不止于送面包一件事。我们的厨房是用煤油炉子烧饭,零买不如整购,到邻村唯一的杂货店里订下一桶煤油,说妥立刻就送来。我们回来后,却空等了一个下午,第二天又去催问,说是昨天店里没有闲人,今天下午一定送到;于是我们回去等着,又等到了黄昏,仍然不见送来。气愤有什么用呢,只好在次日清晨再忍着气去问,店里老板的回答是:

“已经送去了。”

“我们却没有见到。”

于是大家把昨日送煤油的小厮唤来。他理直气壮地说:

“他们的台阶太高,我把煤油交给他们的邻居了。”

回去到邻家一盘问,那桶油放在苹果树下,等它的主人,已经等了一夜。

在这些人们中间住不上几天,大家便熟识了,自己也不知不觉把皮鞋脱去,换上家乡的布鞋,把领带抛开,换上反领的衬衫,时表也用不着,锁在箱子里,自有那日出日落给我们正确的时间——人、动物、植物,好像站在一个行列上,人人守着自己的既不能减损,也不能扩张的范围:各自有他的勤勉,他的懒惰,但是没有欺骗。这样,湖山才露出它们的雄壮。一片湖水,四围是默默无语的青山,山间的云,层出不穷地在变幻。有时远远驶来一只汽船,转个圈子,不久又不见了,与这里的世界好像不发生一点关系。

在赣江上

在赣江上,从赣州到万安,是一段艰难的水程。船一不小心,便会触到礁石上。多么精明的船夫,到这里也不敢信托自己,不能不舍掉几元钱,请一位本地以领船为业的人,把整个的船交在他的手里。这人看这段江水好似他祖传下来的一块田,一所房屋,水里块块的礁石无不熟识;他站在船尾,把住舵,让船躲避着礁石,宛转自如,像是蛇在草里一般灵活。等到危险的区域过去了,他便在一个适当的地方下了船,向你说声“发财”。

我们从赣江上了船,正是十月底的小阳天气,顺水又吹着南风,两个半天的功夫,便走了不少的路程。但到下午三点多钟,风向改变了,风势也越来越紧,领船的人把船舵放下,说:“前面就是天柱滩,黄泉路,今天停在这里吧。”从这话里听来,大半是前边的滩过于险恶,他虽然精于这一带的情形,也难保这只风里的船不触在礁石上。尤其是顾名思义,天柱滩,黄泉路,这些名称实在使人有些懔然。

才四点钟,太阳还高高的,船便泊了岸,船夫抛下了锚。四下一望,没有村庄。大家在船里蜷伏了多半天,跳下来,同往常一样,总是深深地呼吸几下,全身感到轻快。不过这次既看不见村庄,水上也没有邻船,一片沙地接连着没有树木的荒山,不管同船的孩子们怎样在沙上跳跃,可是风势更紧了,天空也变得不那样晴朗,心里总有些无名的恐惧:水里嶙峋的礁石好像都无情地挺出水面一般。

我个人呢。妻在赣州病了两个月,现在在这小船里,她也只是躺着,不能坐起。当她病得最重,不省人事的那几天,我坐在病榻旁,摸着她冰凉的手,好像被她牵引着,到阴影的国度里旅行了一番。这时她的身体虽然一天天地健康起来,可是她的言谈动作,有时还使我起一种渺茫的感觉。我在沙地上绕了两个圈子,山河是这般沉静,便没精打采地回到船上去了。

“这是什么地方?”她问。

“没有村庄,不知道这地方叫作什么。”

……

风吹着水,水激动着船,天空将圆未圆的月被浮云遮去。同船的孩子们最先睡着了。我也在此起伏不定的幻想里忘却这周围的小世界。

睡了不久,好像自己迷失在一座森林里,焦躁地寻不到出路,远远却听见有人在讲话。等到我意识明了,觉得身在船上的时候,树林化作风声,而讲话的声音却依然在耳,这一个荒凉的地方那里会有人声呢?这时同船的K君轻轻咳嗽了一下。

我们邻近停着小船吗?”我小声问。

“不远的地方好像看见过一只,”K君说。“你听,有人在讲话,好像是在岸上。”

“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K君擦着一根火柴,看了表,说出这句话,更加增加我的疑虑。

此外全船的人们还是沉沉地睡着。

我也怀着但愿无事的侥幸心理又入了半睡状态。不知过了多少分钟,船上的狗大声的吠起来了;船上的人都被狗惊醒,而远远的讲话声音不但没有停住,反倒越听越近。我想,这真有些蹊跷了。

船上的狗吠,船外的语声,两方面都不停息;又隔了一些时,勇敢的K君披起衣服悄悄地走出船舱。这时全船的人都惊醒着,屏息无声,只有些悉索的动作;人人尽可能地把身边一点重要的物件,往不为人注意的地方放:柴堆里,炉灰里,舱篷的隙缝里……大家安排好了,静候着一件非常的事。

前后都是滩,风把船拘在这里,不能进也不能退,好像是在个魔术师手里。我守着大病初愈的妻,不知做什么事才好。忽然黑暗的船舱出现了一道光,是外边河上从舱篷缝里射进来的;这光慢慢地移动,从舱前移到舱后,分明是那河上放光的物体从我们船后已移到船头了。这光在船舱后消逝了不久,又有一道光射到舱前,仍然是那样的移动。

全船在静默里骚动着,妻的心房跳动得很快,只是小孩子们睡得沉沉地。

K君走进来了,轻轻地说,远远两只划子,一只在前,一只在后,船头都燃着一堆火,从我们的船旁划过。每只划子上坐着两个人,这不是窥探我们船上的虚实吗?

我听了K君的话,也走到舱外。暗银色的月光照彻山川,两团火光在急流的水上越走越远了。这是他们去报告他们的伙伴呢,还是探明了船上的人多,没有敢下手呢?

我望着那两团火光,尽在发呆,狗吠停止了,划子上的语声也听不见了。除去这满船的猜疑和恐惧外,面前是个非人间的、广漠的、原始般的世界。

最后船夫走到我身边;他大半被这满船客人的骚动搅得不能安静地躺在被里了。他说,不要怕,这地方一向是平静的。

“那么夜里这两支划子是作什么的呢?”

“那是捉鱼的。白天江上来往的船只多,不便捉鱼。夜静了,正是捉鱼的好时候。鱼见了火光便都跟随着火光聚拢起来;你看,那两只划子的下面不知有多少鱼呢……”

我恍然大悟,顿时想到“渔火”那两个字。

……

第二天早晨,风住了,船刚要起锚,对岸划来一只划子,上边有两个渔夫。他们好像是慰问我们昨夜的虚惊,卖给我们两条又肥又美的鳜鱼。

妻,幼年生长在海边,惯于鱼虾,对着这欢蹦乱跳的鱼,脸上浮现出病后的第一次健康的微笑。

同类推荐
  • 清风明月

    清风明月

    《清风明月》:本书收录刘瑛十几年来写作的小说、散文,舞台剧剧本(话剧、音乐剧、小剧场戏剧、科幻剧和话剧小品等),电视剧本,影评、剧评等。
  • 美国当代诗歌三十年

    美国当代诗歌三十年

    本书以20世纪80年代以来美国诗歌的新发展为研究对象,选取其中有代表性的20位诗人的诗歌作品做解读和评论。全书以西方文艺理论及文化研究为工具,以当代美国社会的历史文化背景为依托,研究和阐释诗歌中的主题思想、艺术手法以及蕴涵其中的文化意义,侧重于研究在国内尚未受到重视但在20世纪80年代以来美国诗歌领域极重要的诗人及作品。
  • 心灵真经

    心灵真经

    《心灵真经》是著名作家、诗人、文艺评论家殷谦的心灵感悟文集。它是《人经》三部曲的作品子集,对当今人们普遍表示“可以理解”的一些以时尚与潮流的“身份”出现的超低俗甚至庸俗的文化和社会现象进行了强烈的批判。
  • 我热爱的一切

    我热爱的一切

    徐文海,曾在《清明》《警探》等报刊发表小说、散文作品。散文获过省、市级奖若干次。这本《我热爱的一切》收录的就是他的49篇散文作品,包括:《一个人这样地面对世界》、《致我忧伤孤独的朋友》、《夜来风雨声》、《与生活讲和》、《那些叫做“知青”的人》、《黑夜深处的声音》等。
  • 金瓶梅语典

    金瓶梅语典

    对于中国人来说,自明清以来民间文人陆续创作传世的《三国演义》、《水浒传》、《金瓶梅》、《西游记》、《红楼梦》五部古典通俗章回小说,已经成为家喻户晓、人所皆知的经典著作。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刻画、故事情节叙述、精彩场景描写,无不借助语言手段的写景、写意、写真、写实、写照,描摹人物性格鲜明,描摹故事生动传神,描摹情节精彩纷呈。尤其是那些表现典型人物的典型语言,以及对典型环境的典型描述,总是令人心生感慨,口耳相传,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热门推荐
  • 贵族王妃

    贵族王妃

    她是古典音乐世家大小姐,公司CEO,黑道雨沐殿殿主,外貌妖媚动人,动手毫不犹豫。穿越后误嫁残王,为毛就跑不掉呢!某王爷痛心疾首:本以为是只聪明的小白免,她就是个腹黑的狐狸!她回嘴:你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某王一个公主抱,“狐狸配狼也算良配,你就从了我吧!”
  • 千界称尊

    千界称尊

    这是一道身影,盘坐万道之巅,镇压八荒。一个眼神,八方云动。一个念头可翻天覆地。一个小角色从小镇中走出,一切从这里开始……
  • 农家嫡长姐

    农家嫡长姐

    上一世,被爷爷指定为星月集团唯一继承人,她上斗继母亲爹,下防小人,终于一切已成定局,却死在给爷爷祝寿的路上。这一世,未婚夫被征兵,战死沙场。爷奶不疼,叔婶欺凌,爹爹愚孝,爷奶还要给爹爹纳妾,看着哭成兔子眼的包子娘亲,瘦弱的妹妹,痴傻的弟弟,娘亲,带着我们和离吧!以后心月养你们.....可是这半路杀出的圣武将军为啥叫我娘子!季清朗......谁是你娘子,白心月极度咆哮抓狂.........
  • 远东的北回归线

    远东的北回归线

    这是一个极其隐秘的小圈子,它有相当严格的入伙规则。因为不够年龄的陈于珊违规加入,引起这个小圈子的激烈振荡,乃至最终瓦解。女摄影家秋秋被谋杀身亡之后,女建筑师梁筱薇才意识到杀手的下一个杀人目标就是她。躲避谋杀和调查谋杀是同时进行的。这个小圈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被怀疑的理由,也有被排除的理由。著名心理学教授费衢文替梁筱薇解读已故女哲学家张绪英的英文小说,曲径通幽般地详尽分析杀手的阴暗心理。陈于珊的男朋友叶明杰贸然介入,使事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如官员丘家维面临丑闻被揭露,医生吴承安面临家庭破裂,证券商李楠也因此远走高飞。
  • 福妻驾到

    福妻驾到

    现代饭店彪悍老板娘魂穿古代。不分是非的极品婆婆?三年未归生死不明的丈夫?心狠手辣的阴毒亲戚?贪婪而好色的地主老财?吃上顿没下顿的贫困宭境?不怕不怕,神仙相助,一技在手,天下我有!且看现代张悦娘,如何身带福气玩转古代,开面馆、收小弟、左纳财富,右傍美男,共绘幸福生活大好蓝图!!!!快本新书《天媒地聘》已经上架开始销售,只要3.99元即可将整本书抱回家,你还等什么哪,赶紧点击下面的直通车,享受乐乐精心为您准备的美食盛宴吧!)
  • 守护甜心之深海少女

    守护甜心之深海少女

    被禁忌在深海的少女,有着美丽的外貌和惊人的身份。曾为所有人放命一搏,可是人们都不相信她......命运轮回,她是她,他是他,在爱情上已无言可对,曾近的诺言是否已经实现......
  • 无限位面之幻想系统

    无限位面之幻想系统

    在现实世界玩直播太落后了,到无限世界被人玩直播才能真正的展现技术,现在各位面的大人物们最近很无聊于是他们开发了一个程序,于是有人倒霉了
  • 少爷心疼丫头别睡

    少爷心疼丫头别睡

    她是个学霸,她靠当家教挣钱。他是个天才,是个富家子弟。一次擦肩而过,成为了他们邂逅的开始。当他和她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但她怎么又悄悄的睡着了……(注意了,这里面女主会发生重生,还有前面是虐的,到后面可会很宠哦!)
  • 世界如此纠结,你要内心强悍

    世界如此纠结,你要内心强悍

    修炼内心强大的自己,首先要让心灵达到一定的高度,即人们需要以一颗虚静清明的心去认真思考人生,正如儒家经典《大学》说:“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也正如王阳明所劝诫的:放松你的心,使你充盈的“天理”立刻就会出现在眼前。
  • 萧萧落叶送残秋

    萧萧落叶送残秋

    主人公逍遥背负使命追杀外星生物,不幸飞船撞上了陨石,流落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