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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次严肃的纪律教育

1948年2月,十三团的番号改为十团,仍归独四旅领导。主要领导干部没有变动。团长苏宏道执行命令坚决,打仗机动灵活,但性情较急,什么工作和每次战斗都想争先争优,军事工作和打仗指挥主要由他负责。部队刚到蒋管区,我着重注意执行新解放区政策和群众纪律,争取新解放区人民对我党我军有正确的认识,努力建立起密切的军民、军政关系。

部队每到宿营地住入农家后,都要帮助主人扫院挑水。有新任务出发前,各连副指导员和民运干事则要挨家挨户检查了解,有没有借东西不还的、损坏东西不赔的,借用的铺草整好没有,等等。如检查有问题,立刻找人解决。我们还征求农民对我部队有什么意见和要求。这已经成为部队必须执行的制度,到新区后,更加强调和重视这一制度的落实。群众从我军的实际行动上,明显看出我军与蒋军的根本不同,恨蒋军,爱我军,盼蒋军早败,望我军早胜,使他们早日过上安定的生活。

陕西韩城是司马迁的故乡。在他的出生地建有祠堂,供奉着他的塑像,终年点着长明灯。当地群众对司马迁十分崇敬。我团住在附近许多战士不知道司马迁和他的业绩。个别人还把当地居民对司马迁的崇敬和纪念当作是一种迷信。我及时向干部战士们介绍了司马迁的历史地位和《史记》的价值,战士们对司马迁产生了崇敬之情,主动到祠堂里祭拜司马迁。群众看到之后说:解放军一定能成大事。

部队到达陕甘交界的新解放区时,看到这里许多村民都饮用窑水,贫苦人家窑少水缺口我们便让各连队凡附近有泉水时,不管多远,自己派人去挑,不准吃农民的窑水。确实元泉水、河水可取时,要节约用水。每个班洗脸用一盆水,一人洗后另一人接着洗。群众看到我们这样体贴他们,都非常感动。

部队在陇海路上行动时,有个连发现了国民党政府储存小麦的库房,未经请示即开仓济贫。上级知道后立即指出这种做法不妥,说这不仅违反了一切缴获要归公的纪律,而且真正老实的农民未必能得到好处。我们提高了认识,以后再没有犯类似的错误。

西北野战军在进行了春季战役后,为了调虎离山,威胁胡宗南后方,打掉他的补给基地,调动敌人,逼敌人从延安撤退,达到不战而收复延安的目的,彭总决定于4月16日出击西府。在这次历时27天、行程近1000公里的战役中,我团参加了长宁镇战斗,和兄弟部队共同歼灭敌青年军二○三师1600多人。4月26日,我团协同兄弟部队攻克宝鸡,我们从东门攻人,逐街逐屋地消灭顽抗的敌人,缴获了大量武器和军用物资。5月7日,我团还参加了肖金镇、荔镇抗击战,打退了马步芳部队的突袭,保障了我大军向老解放区转进的通道畅通,粉碎了胡宗南、马步芳部队妄图合围我军的阴谋。

5月中旬,我团随大军转移到黄龙地区休整。在行进途中,彭总从后面赶上来,他问我“你们是哪个团!”我回答“十团。”他问“全团有多少人!”我回答说“有800多人。”他说“看到你们背的大锅还不少,有炊事兵开饭,就有希望。”说完,他就赶前走了。我的信心增强了,情绪更高了。

5月26日,在洛川县土基镇召开西北野战军前委第二次扩大会。我遵命参加了这次会议。

会议开始时,贺龙、林伯渠、习仲勋等坐在主席台上。彭老总讲话,作了春季攻势的总结,神情严肃,态度诚恳。我记得他的讲话首先肯定了广大指战员春季攻势和出击西府以来表现的英勇精神,长途远征,遇到多种困难,仍然打了几个胜仗。接着他作了自我批评,要点是:急于求成,对胡宗南和马家军密切配合估计不足,对马继援部队实力也估计不足,战役配合有缺点,战术侦察不及时,通讯联络不畅通,致使六纵队在屯子镇遭马继援部攻击,受到较大损失,全军减员1万余人。他应对这次战役的失利负责。这种对战役战斗失利,主要指挥官主动检查,作自我批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深受感动。最后,他严厉地批评了担任抗击胡宗南增援宝鸡的第四纵队黄旅,说该旅未作顽强抵抗,不经请示报告,不通知友邻部队,自动北撤,放弃抗击阵地,致使胡宗南部队长驱直进,很快到达宝鸡,陷我野战军主力于被动地位。他说这是违反军令的严重事件,必须对放弃职守的旅长给予处分。与会的各级领导干部深为震动,也深受教育。

听了彭老总的报告和贺龙、林伯渠、习仲勋等首长的讲话,我觉得是上了一堂严肃军纪的课。林老的讲话我也记得很清楚。他说彭老总是有威可畏,有德可怀。意思是说,对彭老总下达的作战命令要坚决执行。对彭总的诚恳自我批评和严格治军的精神,要拥护和学习口我认为西北野战军的春季攻势和西府战役,攻克了敌方重要补给基地,4月21日又收复了被敌占领13个月的革命圣地延安,粉碎了胡宗南和马步芳部合围我军的企图,扩大了解放区,支援了中原战场的解放军,所取得的胜利是鼓舞人心的,军事上政治上的意义是重大的。所遭受的损失是局部的。可是,彭老总还要带头作自我批评,并严厉指出第四纵队黄旅所犯的严重错误,对负有直接责任的旅长给予纪律处分。这种严于律己、严于治军的高尚品德和为党为人民认真负责的精神,值得我好好学习口我回团部后,向干部传达了这次前委扩大会议精神,并对我团在此次战役中的表现作了对照检查。我说我团打青年军二○三师,攻宝鸡、肖金镇的抗击战是打得好的。但在撤出宝鸡在雍山抗击敌军时,有个连长借口离开阵地,动摇了军心,影响了抗击。我以此事例教育自己和干部,大家都受到了深刻教育,决心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严守军纪,坚决执行命令。

攻宝鸡的战斗中,一营营长苗树科负伤,送野战医院治疗。由于大军转移陇东,医院和部队失掉联系。苗树科协同医院领导组织伤员在山区隐蔽活动,通过封锁线,避开敌人搜索,历经10多天,行程数百公里,带100多名伤病员回到我团。大家原以为他们难逃虎口,不料他们机智灵活地甩掉敌人,千方百计地找到部队,全团干部战士喜出望外,相见之下格外亲热。我借此实例,对干部战士进行教育,要求大家向他们学习,在任何困难情况下,都要毫不动摇地忠于党,忠于人民,想方设法,保存自己,对敌顽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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