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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沙家店战斗中的十三团

1947年8月20日进行的沙家店战斗是西北野战军主力消灭敌三十六师的一个漂亮仗。毛主席称赞该仗打得好。彭德怀司令员说这次战斗是西北战场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反攻的开始,意义十分重大。十三团参加了这次战斗。

沙家店战斗前,我团作了深入的准备工作。7月初,曾光明同志升任旅政治部主任,我担任了团政委。

我们了解到战士和干部对打环县、安边、三岔湾取得的胜利很高兴,对当时的战斗前景也很乐观,很有信心。但是也有相当一部分干部和战士对那时的军事形势很担心。他们认为我军打榆林没有成功,转移到佳县,东有黄河,北为沙漠,东南面是无定河,并有国民党军队驻守。我军处在一个狭小的地区,回旋余地不大,不利条件较多。针对这种思想,我自己和团干部到各营、连做工作。我们说:攻打榆林虽然没有打下,但是调动胡军主力北上增援,达到了战斗预定的目标。陈庚部队已渡过黄河,挺进豫西,威胁渲关。当面的敌人被我军拖来拖去,已经疲惫不堪,数量虽多,但战斗力减弱。毛主席还在陕北指挥全国战争,彭老总已经定了今后的行动方针,要坚决歼灭敌人,大家尽可放心,加紧准备打仗。经过层层解释,战士们信心增强,情绪高涨起来。

我团到达佳县山区后,当地筹粮困难,由晋绥筹送的粮食也未运到,战士们吃不饱饭。大家虽晓得这是暂时的困难,但确实是实际问题,不解决不行。我们就和佳县政府商量办法。经同意只好把尚未成熟的玉米棒子和尚未发红的枣果拿来充饥。县政府告诉农民,秋收后可抵作上交的公粮。战士们目睹边区农民这种热情,意见少了,克服困难的精神增强了。

王文礼团长工作情绪不高,终日郁郁不乐。我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他说:打榆林城时,在沙地上搞坑道作业,随挖随塌,进展不快。炸药量少,炸城墙效果不好。正在这时,有人没有问明情况,就在参谋们面前打了他,觉得无法工作了。我劝慰他现在正要打仗,要振作精神,打一个漂亮仗,待战后再提意见也不迟。

8月18日,我团进入伏击阵地,预定目标是歼灭沙家店一带敌第三十六师。因天下大雨,指战员的衣服和枪弹全被淋透,山洪爆发,道路阻隔,未能歼敌,但敌未发觉我军意图。

西北野战军首长决心继续攻击歼灭敌三十六师。我团的任务是由高家挖土劳出动,向沙家店攻击前进。翻越第一道山,未遇敌人,但一上一下,费时较多。翻第二道山时,2100多个敌人与我突击营共抢这个山顶。经奋勇攀登,我团战士先登上顶点。敌军离山顶也只有20多米的距离。我军立即开枪猛击,投掷手榴弹猛炸,将敌人压下山沟。突击营跟踪追击,敌军慌忙退到近旁高地继续顽抗。

就在这个山头的争夺战中,团参谋长李侃同志中弹牺牲。他的警卫员王大喜和通讯员把他背到山脚便来找我报告。此时我正紧跟突击营向山顶前进。我问:参谋长还有救没救?王大喜回答说,没法救了口我考虑一下,如果下山安顿李侃丧事,在部队攻击的关键时刻下山势必会影响攻击部队的情绪。于是我告诉王大喜说:你和政治处的干部再返下山,买一口棺木,擦干他身上的血迹,整好衣冠,找一个高地妥善埋葬,并用石块和木牌作标志,写上姓名。大约10分钟后,我就赶上突击营。打完仗后,部队南下追敌,我没有机会返到李侃墓地。至今想到此事,尤感不安。

战斗正在紧张进行的时候,约中午13时,传来彭老总的动员令。他号召全体指战员“为着人民的解放事业,继续发扬你们无限英勇的精神,立即消灭三十六师,活捉钟松,于本日黄昏以前完成胜利的战斗任务。”我们立即传达彭总的动员令,攻击前进到折家吃册。

三十六师在沙家店山头的防御工事修筑在一个高约3米的陡坡上,部署的兵力较强。我突击营组织兵力猛攻。因为沟深山陡,旅团炮火没有跟上。走在最前头的突击连在没有炮火掩护下,与敌反复争夺。这个连在几小时内换了几个连长。原连长牺牲,一排长自动代理,又负重伤,二排长自动代理。我亲眼看到这种顽强拼搏的情景。直到18时,才在兄弟部队配合下,攻克敌阵地,全歼三十六师。这就是我团在沙家店战斗中的真实情况。

新华社记者杜鹏程在沙家店战斗时正在我团采访。现将他当时的日记抄录两段(录自《战争日记》):

8月20日。今日敌一六五旅在米脂以北的地方和我军接触。拂晓开始攻击。适遇敌机狂轰乱炸炮火猛烈。敌机5架架又在头顶上扔炸弹,像天崩地裂一样。飞机扫射,遍地起火。我炮火坚持射击,不理那一套。打到7时,我们部队攻上去,敌人渍逃。当敌机紧张扫射时,李悻和告诉我说“李侃同志牺牲了”,我简直无法相信。他为了人民事业倒下了!

8月26日。我到十三团六连,原来很多认识的人都看不见了。连队的同志争相告诉我,他们一天只能吃到一顿饭,并且吃的还是糠,大使解不下。为了打败蒋介石,吃糠,吃南瓜、洋芋、毛驴肉,人们不能吃的苦都吃了。一切为了胜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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