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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两案互证

清朝时,安徽省凤阳县发生一起劫盗案。客商李良才路过凤阳县总堡地方,被一伙强盗劫去了全部钱财。官府闻报后,抓来13名案犯,审讯完毕押到省里。柏台(御史台的别称)委托官员高廷瑶审讯。

高廷瑶提讯各犯问案,每个人的口供都看不出丝毫的差别。又仔细查看赃物,衣物行李很多,只是一把刀始终没有下落。于是,高廷瑶心中便产生了怀疑。

过了一些时候,安徽省灵壁县又发生一起强盗劈门入室杀死事主解士学的案件。知府捕获了武老汉等十名盗窃犯后,押往省里,省里也委托高廷瑶一并审理。

高廷瑶提问诸犯,口供无多大差异。又见盗首武老汉长得很魁梧,便用言词挑诱他说:“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武老汉回答道:“我犯了死罪。”高廷瑶问:“你觉得有冤枉吗?”武老汉答:“我杀死了事主,应该偿命,哪里谈得上冤枉?”高廷瑶说:“你很明白,并不是糊涂贼。”深为惋惜地叹了口气,又问道:“武老汉,以你这样好的身体,到寿春镇去当兵,何愁没有官做,为什么要做贼呢?”武老汉低头流泪,深感悔恨。高廷瑶又问:“你既当盗贼,难道只偷了一次吗?你把从前作过的所有案子全部供出来。”武老汉忙道:“没有,就这一次。”高廷瑶说:“你要老实供出来。”武老汉说:“过去曾盗窃过几次牛马,在凤阳县被捕,用石礅锁系禁锢,后被释放。”高廷瑶说:“这都是小事,要你交待的是类似解士学这样的重大案子。”武老汉沉默不语。

高廷瑶看出武老汉心中有鬼,又开导说:“你只有一个脑袋,即使犯了三五个案子,也不过用一个脑袋抵偿。我也不能于你现在脑袋之外,再要第二个脑袋。但是,假如你隐匿不说,将来你被正法以后,地方官各自只顾处理你所犯过的其他案子,必然乱捉其他人来严刑审问;倘若诬服了,必定要判他死罪,这就是你冤枉别人了。而屈死者到阴间也会问你:‘武老汉!你做了事难道还要我承担罪责吗?你得还我脑袋!’这样即使你今生的脑袋已砍了,来世还要再砍一个脑袋还人,这才真正是你第二个脑袋呀!你何不一一供出来呢。现在即使三案五案,不过用一个脑袋都完结了,将来一刀之后,万恶都除掉了。我看你好像是个明白人,本来必定是有善心的。只因为没有对你教诲,受于饥寒,才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见得来世你不是一个善良的男子汉呢?为什么隐匿不说?”

听了这番话,武老汉深为感动,从而醒悟,立即供出另外一件案子:去年五月,我曾纠集另外八个人,在凤阳县总堡劫掠了一个过客,劫得钱两及铺盖衣物等若干。高廷瑶追问道:“那些赃款赃物你们怎么分的?”武老汉说:“共抢得银子1500两,因为我是首召集大伙的,所以分得300两银子,其余8人各得150两。另外铺盖等物各人斟酌自选,记不清多少件了。其中有一把刀很好,我带回家,存在我弟弟武老二处,他在灵壁县城开屠宰店。

审完武老汉,高廷瑶秘密返回柏台,立即派人持信赶赴灵壁县取出赃刀,并且捕获了另外五名盗窃犯,讯供全部属实。于是让事主李良才领回失物。原来被捕解省的13名“犯人”,都是因受刑不过被迫诬服的,因此一律予以释放。凤阳之案这才水落石出。

事后,省里的巡抚嘉奖高廷瑶平反冤案有功,准备专门向上面写报告推举高廷瑶。高廷瑶感到这样做会对原审各官带来不良影响,尽力推辞。巡抚赞扬说:“你心地很忠厚,令人敬佩。”便不上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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